段超得意洋洋的離開，完全沒有注意到背後車間主任一臉看智障的表。

接著，從屜里拿出個人表現的記錄表，在段超那一欄寫了長達三百字的批評。

這東西，以後都是憑證。

能夠讓段超隨時走人的憑證。

要不是葉邵軍親自派人來告訴他，讓他忍忍，他早就暴脾氣衝上去揍了！

什麼東西！

段超回到家，第一反應就是喊安豆豆給自己捶背腳。

結果喊了半天，不見安豆豆的聲音。

倒是段老太從屋裡走了出來。

「喊啥喊，那掃把星跑了！」段老太一臉不爽。

安豆豆走了，洗做飯的活兒，都扔給了他。

之前在廠里接的那些服，是一個月的，這天天都有服扔過來。

屋子外面，都堆了一堆臟服了。

段老太不想洗，可今天都來催好幾回了。

明天怕是還得來催！

這一天三塊錢啊，就這麼一分錢進項都沒了？

越想越生氣！

恨不得了安豆豆的皮。

「那幾個人，也不知道將安豆豆藏到哪裡去了！安豆豆娘家在哪兒，你知道不？明天要是再不回來，咱們得去娘家逮人！我們老段家的媳婦，就不準在外頭一個人！」

段超擰了擰眉，「娘，有件事兒，我要和你說些！我要轉正了。」

段老太愣了一下，尖酸刻薄的臉上多了幾分好奇，「啥轉正？」

「農轉非，還有工作轉正！」

段老太直了腰桿兒，一臉喜，「你那些缺德帶冒煙兒的領導開了眼了？捨得讓你轉正了？」

要知道，段超在機械廠做了很久了。

段老太最生氣的，就是廠里一直不給辦轉正。

要知道，臨時工，學徒工那一類，一個月就十八塊。

可要是轉正了，就是三十六。

多一倍的錢。

給誰，誰不想要啊？

問題是那群人沒眼，年年排隊，年年掠過他們。

段老太每年都要將廠里每個領導挨個罵一遍，祖宗十八代都不放過。

「娘，和他們沒關係，我認識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是個大學生，舅舅是我們廠里副廠長，跑去找副廠長說我的好話，副廠長親自讓人來辦！」

「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看上你了？」段老太笑得見牙不見眼。

就說兒子魅力大。

配誰配不上啊。

那安豆豆從前還行，一個月九十塊錢。

可現在，就是個洗妹，什麼玩意兒啊！

還不如兒子一頭髮。

「嗯！應該是的！」

「太好了！兒子，你好好把握，好日子還在後頭，說不定以後你們機械廠廠長都是你！」

段老太比段超還敢想。

母子兩個暢想著未來。

直到幾個孩子陸續回家，嚷嚷著肚子。

段超看向幾個孩子，自然想到了安豆豆。

「娘，安豆豆那兒……」

「你該不會還想著那個臭婆娘吧？副廠長的外甥，腳指頭都比強！離婚，咱們必須離婚！」段老太道。

「那些錢，安豆豆還肯給嗎？」

段超之前獅子大開口，是因為覺得安豆豆拿不出這些錢。

娘家就更不用說了。

要是真的關心，至於這些年都不來看？

而且他記得安豆豆說娘家是鄉下，指不定，不生蛋，鳥不拉屎，窮山里。

不來找他們騙錢就不錯了。

指著安豆豆娘家人，那是異想天開！

段老太也有些猶豫了。

要是能弄到那些錢，當然好！

可安豆豆這些年賺得一分錢，都在這兒，也沒苛待過自己和兒子，還有三個孫子。

該吃吃，該喝喝。

每個月都去黑市買糧，一分錢都沒攢下來。

要是多一筆錢，肯定好。

可要是沒有……

「兒子，你還是想辦法些錢出來，讓娘家人去借，借多，算多！至於你說的那年輕姑娘，先哄著？等搞大了肚子再說！」段老太就想著讓兒子穩住人。

段超這回倒是頭腦清醒了，「娘，萬一發現了怎麼辦？我之前提了一下，我有對象，但是被欺負的事兒，就算事後知道我離了婚，也會被我糊弄過去的！就怕沒離婚之前，被發現！」

安豆豆那會兒是孤一人。

這個秦茹，父母都在省城。

親舅舅還是副廠長。

萬一……萬一被發現，他轉正的事兒，不就了泡影？新筆趣閣

「你的意思是……」

「儘快離婚！錢……先不要了，反正三個孩子在我們手上，不怕安豆豆不拿錢！那人我知道，太容易心了，到時候讓三孩子上門哭，一樣能搞到錢！」

段老太太連連點頭。

剛要說什麼，段榮又跑出來哭，「，我了，做飯，做飯！」

段老太只得去做飯。

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都是一群討債鬼，就知道吃！吃一頓，能死嗎？！」

隔天，到了約定的時間，段超和秦茹在百貨大樓門口面。

秦茹手上拿了二十張大黑十，布票有好幾張。

還有一沓工業券。

段超看到的時候，眼睛就直了。

雖說安豆豆賺得不，可這些錢，都是每天到手的。

一次三塊，兩塊，一塊的拿，段超本不覺得那是錢。

相反，秦茹手裡的二百塊，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誰一次拿這麼多錢。

秦茹：「今天你看上了什麼，儘管開口，我給你買！不夠，我再回家拿，我家裡很多花花綠綠的票。」

秦茹今兒穿的是一件白的棉布襖，下一條黑的子，戴了個紅的線帽。

模樣和段，已經不用多說。

昨兒段超是回味那張臉，就足足一個晚上，天亮了才睡著。

一想到自己的好命，一想到自己的好運氣。

段超整個人都神的不行。

秦茹沖他道：「我昨兒按照你告訴我的和我爸爸說了你的份，我爸爸很滿意，他說儘快安排你去我家見面。」

段超心裡沾沾自喜。

不過他知道，還不是時候。

「茹茹，再等等，等我轉正……等我多賺錢了，多買些東西去孝敬你爸媽。」

「不如，我先去你家吧！」秦茹看向段超，突然開口。

段超：「去……去我家？」

「是啊，我父母你不著急見，但我想見見你娘！想給買東西，想讓知道我的存在。不如……我們待會兒買完了東西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