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麼？”周母瞪了兒媳一眼，看向楚云梨，試探著道：“這話也算有道理，本來就是你們家的孩子，再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老五送回去的日子里，你們給一點口糧，銀子也行。”

　不說楚云梨了，連周興旺一時間都愣住。半晌才回過神來：“合著大哥的兒子還要我拿銀子來養？”

　“這是你的兒子。”周母強調：“其實，六歲也不小了，可以幫著干點活。你們可以他到鋪子里看看眉高眼低，數一數銅板，反正早晚都要學嘛。”

　周興旺霍然起：“娘，這事不行！”

　“只是學一學，又不是真的要收了你們的鋪子。”楊氏滿臉不高興：“你們不樂意，我還不舍得呢。那可是我懷胎十月拼了命生下來的孩子，若不是娘跟我商量，我這些年也沒為家里立什麼功勞，也不會答應把兒子送出來。”

　“不舍得正好。”楚云梨也起：“娘，既然大嫂不愿意，我們這邊也忙得很沒空幫人帶孩子，你就別在中間白費心思了。”

　楊氏傻眼了，就是隨口一說。

　如果不愿意，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周母眼看話越說越僵，道：“我跟你爹還活著，家是由我們做主。這事就這麼定了。”

　“定不了。”楚云梨認真道：“我這個人呢，很不喜歡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孩子才會多幾分耐心。尤其不喜歡那種皮猴子，看不慣了就會手打。”說到這里，起走到院墻邊，順手就扯下了放在那里的一竹鞭子。

　這是在魯小的時候扯回來的，這些年很用得上，拿在手里甩了甩，帶出了呼呼的風聲：“你們要是舍得，那就送來，我管教幾天再看！”

　那副模樣，明顯不打算善待孩子。

　楊氏頓時就急了，剛才說的話也不算是錯，孩子是十月懷胎生的，又在邊養了這麼幾年……若不是想著為孩子好，哪兒舍得送出來？

　把孩子送過來挨揍，瘋了嗎？

　周母不相信兒媳會對一個懵懂的孩子下毒手，再說還有兒子在邊上看著呢。不過，兒媳這模樣明顯是不打算給這個婆婆臉面，氣得臉沉沉：“小青，你別嚇唬人。那就這麼說定了。”

　語罷，站起：“飯不用做了，我們回家還有事，你們先把屋子收拾出來。”

　周興旺見狀，暗自糟，媳婦這話明顯是沒有答應，他飛快道：“娘，怎麼就定了呢？我都沒答應，再說，這里是魯家，我哪怕沒有贅，可這家到底不是我做主，你只是我的親人，更不能做魯家的主。這樣，事就算要定，也得先跟我爹商量，他老人家還不在……”

　楚云梨接話：“其實跟我說了也一樣，只要是我愿意的事，爹一般都不會反對。”

　聽到這話，周母面緩和下來，對著兒子沒好氣：“你媳婦的話聽見了嗎？趕讓開，我們已經耽擱了太久，趁著天還早，回家還能多砍些柴火。”

　周興旺萬沒想到媳婦會拆自己的臺，滿臉的詫異。

　“我確實可以做主，但是呢，這事還要商量。”楚云梨故作沉：“既然是孩子來幫忙，六歲也太小了。不如老大，他今年十三，正當用呢。學東西也快，也能聽懂話，我教起來不費心。”

　老大也是楊氏生的，聞言，臉上的詫異本就遮掩不住。

　這過繼孩子，那都是越小越好。不怕麻煩的話，最好還在襁褓之中就將孩子抱到邊，然后再讓邊人不要多。讓孩子徹徹底底以為養父母就是親爹娘，那樣才養得親。

　六歲都已經嫌大了，這已經十三歲的娃……就如姚家那孩子一般，興許都改不了口。

　周母一臉疑，提醒：“老大十三了！”

　楚云梨反問：“難道他不愿意？那正好啊，我也不愿意。”

　“愿意的。”楊氏急忙接話：“我們來的時候，老大還頗有怨言。他早就想到鎮上來跟二叔住，還說我們寵著小的，偏心小的。既然你愿意教，那我們明天就把人送來。”

　說著，悄悄扯了扯婆婆的袖子。

　好不容易答應了，可千萬別再出幺蛾子，趕把人送來，將這事定下。

　周母早前就不止一次的提過想要過繼一個孩子到魯家，可夫妻倆一直都不接茬，哪怕將話擺到了明面上，魯小青也假裝沒聽見。分明就是不樂意。

　如今好不容易松了口，不能再讓改了主意。

　“那你們收拾，我們家里也忙，就不耽擱事了。”

　說著，婆媳倆飛快溜了，那速度，像是后頭有狗攆似的。

　魯雖然躲進屋中，但卻一直支著耳朵聽外面的靜，方才就忍不住了，也是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任何結果，這才沒有沖出來。此刻按捺不住：“娘，你真的要養別人家孩子？”

　這話也是周興旺想問的。

　“不養！”楚云梨隨口道：“所以我要一個大點的，好揍！”

　話音落下，手中的竹鞭子也狠狠敲在了地上，甩得啪一聲。

　魯嚇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周興旺面一言難盡：“他娘，你下手得有分寸。到底還是個孩子呢，大人之間的恩怨和孩子無關。”

　楚云梨似笑非笑：“怎麼，你想好好養？”

　周興旺急忙擺手：“沒有沒有。”他看出來自己那話惹惱了媳婦：“你想怎麼揍都行，別當著我的面。”

　楚云梨冷哼一聲。

　稍晚一些的時候，魯父回來，聽說周家要送一個孩子過來，他頓時皺起了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