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關宅，關敏站在門外，仰頭看著天空，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車上，鄭齊問道：“關總，現在是回公司嗎？”

關敏沉默了下，道：“送我回一品茗吧。”

“是。”

回到一品茗，關敏坐在沙發上，目有些呆滯，坐了很久。

不知過去多久，手機亮了起來，是公司總經理陳總給打的電話。

關敏接起電話：“陳總。”

“決定好了？”

關敏點頭：“嗯。”

“行，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關敏，不要讓我失。”

“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掛了電話，關敏站在落地窗前，沉默看著窗外。

不知過去多久，的門鈴被按響了，來的人是鄭齊，他手上還帶著幾份文件，一一遞給關敏：“這幾份是需要關總簽名的，最後這份，是陳總剛剛簽下來的申調函。”

公司這幾年發展不錯，有意在英國設立分部，這件事幾個月前公司就在進行，關敏本來沒想申調去英國，一個多月前看到那個視頻後，改變了主意。

但這件事關嫿並不知，也沒告訴。

就像和蘇秋芝的事，也沒打算告訴關嫿。

已經無所謂了。

不知道做下這個決定後，蘇秋芝以後是會後悔，還是更加怨恨關嫿，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已經無所謂了。

關嫿什麽都不需要知道，當有一天不得不知道時，會告訴，有家，就是的家。

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鄭齊離開後沒多久，關敏的門鈴又一次響了。

關敏過貓眼看到關文堅和蘇秋芝。

蘇秋芝哭著打電話給關文堅，讓他回家，說關敏要離家出走。

關敏沒開門，站在門道：“爸爸進來就好。”

蘇秋芝心痛不已，再一次哭了，可關敏堅持不讓進來。

關文堅走進屋裏，關敏關了門。

關文堅不知道發生什麽，他從蘇秋芝口中聽到的，是片麵之詞。

他非常疑，也覺得非常奇怪，怎麽好端端的，事好像顯得有些嚴重？

關敏沉默看著關文堅。

關文堅這些年總是奔波於工作，他對家庭的關注，並沒有那麽多，但關敏必須承認，他是位好父親。

在關嫿的事上，關文堅是真的從未偏心過。

關敏將這四年來發生的事，一件一件說給關文堅聽，關文堅從最初的震驚不已到難以置信，最後歸於一片沉痛的沉寂。

關敏道：“爸爸，我隻有一個請求，不要去找嫿嫿。”

關文堅看著關敏，張了張，最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關敏將申調函拿給關文堅看：“這是公司的申調函，我要去英國了，我不知道我會在那邊待多久，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接下來的幾年時間，爸爸您要保重，照顧好媽媽。”

蘇秋芝不知道關文堅和關敏談了什麽，但兩人談了將近兩個小時。

最後隻有關文堅一個人從屋子裏走出來，蘇秋芝一把抓住他的手：“文堅，怎麽樣？敏敏怎麽說？”

關文堅目閃了閃，他抬頭，看著眼前朝夕相了二十幾年的妻子，忽然間，他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麽了。

“文堅？”

關文堅牽住蘇秋芝的手，一言不發，拉著便走。

*

英國，克利修斯學院。

關嫿剛學時，的確很張。

怕自己不能適應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新生活，也害怕自己和舍友們不能為好朋友。

是免推生，且因為是普卡大師推薦的，校方給了福利，給撥到了雙人間。

的室友是一位非常漂亮的混兒，且前凸後翹長得又高，是中英混，頭發隨了母親是黑的，一雙碧眼隨了父親，特別好看。

關嫿起初擔心自己與相不好，但那孩格極好，熱卻有分寸，且也會說中文，因為這個緣故，兩人很快為好朋友。

關嫿的進修生涯在室友的幫助下很快適應下來，時間一天一天過得很快，關嫿是後來才知道關敏也來了英國，但是工作外派，因為公司分部剛剛立，關敏幾乎忙到起飛，關嫿得知在英國想要和見一麵，都難如登天。

轉眼關嫿就在克利修斯待了一個學期了，十二月十號，學校開始放了寒假。

關敏今年沒有時間回家過年，關嫿也沒有回去，放寒假第二天，就被普卡大師去當助理了。

關嫿早前給他當了三個月實習助理，現在重拾工作，沒有半分生疏。

普卡大師雖然年紀不小了，但那模樣，依舊神矍鑠。喵喵尒説

給他當助理那三個月，關嫿就已經和他混得很了。

看見關嫿，普卡大師眼睛都亮了，喜之溢於言表：“丫頭，還不過來！”

關嫿小跑過去，給鞠了個躬：“普卡爺爺。”

普卡大師哼了聲，他是個風趣的老爺爺，但有時候調皮起來，也像個頑皮的老頑：“小丫頭，之前還嚇唬爺爺說不去克利修斯了，你要是不去，浪費了爺爺一個推薦名額，爺爺鐵定要和你算賬的！”

原來是來翻舊賬了，關嫿撓了撓頭：“抱歉爺爺，是我的錯。”

“知錯就得改！”

關嫿連連點頭：“應該的！”

“那先幫爺爺把這堆東西核對一遍吧。”

普卡爺爺說著就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關嫿，關嫿看著眼前一堆文件，歎了口氣。

爺爺總是這樣，明明該他來核對的一些重要文件，懶得核對，都扔給關嫿。

關嫿都習慣了，認命點頭。

一做起什麽事來，總是很專注的。

普卡爺爺看著，忍不住彎起眉眼笑起來。

*

接下來的幾天，關嫿了苦工，被普卡爺爺來去做了不活。

等有可以息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

時間真快！

原本趴在桌上懶，普卡爺爺瞧見了，咳了一聲，立即坐直板，正襟危坐的像個小學生。

普卡爺爺往麵前放了一張素描紙，道：“畫張畫，沒有主題，想畫什麽就畫什麽，一個星期之畫完。”

關嫿看著空白的紙張，陷沉默。

沒有主題。

開始連睡覺都在想，無題，要畫什麽。

想到了很多。

想到決定放棄克利修斯學資格時的心，又想到當能學克利修斯時的心。

想到的姐姐。

想到的爺爺。

還想到關文堅和蘇秋芝。

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麽樣。

還想到這半年來克利修斯的生活，一點一滴。

在克利修斯的這半年，很忙碌，克利修斯的課程比在A大最忙的時候還要。

可是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這種充實，讓的心由而外覺得踏實。

覺自己像一顆終於紮下的種子，不再有那種自己好像漂浮不定，無依無靠的浮萍，覺到一力量，在心深發著細小卻強烈的芒。

一個星期後，給普卡爺爺的畫，是一顆剛剛發芽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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