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還不能理解奧姆為什麼突然對這個兵戈相向, 現在看到亞特蘭斯這麼寫道, 涅總算確認了的份。

……如果是這樣，他可能真的會被關在城市之外。

想到那樣的場面, 涅躊躇片刻，還是放下了三叉戟, 選擇對亞特蘭斯和奧姆的決斗袖手旁觀。

漁夫國為拉萊耶塑造的并不長于力量, 不過對付奧姆還是綽綽有余, 拉萊耶就這樣抄著三叉戟, 把奧姆一路敲打出了王宮。

如果不是因為奧姆實力足夠強, 換其他人, 恐怕早就被拉萊耶捅個對穿了。

王宮外是麻麻的大軍, 亞特蘭斯和澤貝爾的軍隊不知何時包圍了漁夫國的首都，一艘艘金屬戰艦整齊排列在海中，如同運用了生科技一般，從艦上長出了一章魚的手，鯊魚軍團和海龍軍團被打散編排在戰艦群里, 這些野不安分地搖頭擺尾, 發出陣陣咆哮，主艦的周圍，千上萬只渾發的鰩魚拍雙翼, 如同懸浮在海中的蝶群，環繞在主艦耀眼的燈邊。

看到這一幕, 漁夫國的國王立刻醒悟奧姆此行絕對是來者不善, 如果不是亞特蘭斯突然出現, 他大概已經喪命在奧姆的三叉戟下。

亞特蘭斯環顧四周，眸微，慢慢轉向因為攻勢稍緩而有了息機會的奧姆。

[在將陸地焚為焦土之前，你先把三叉戟對準了你的同胞，我不記得你的母親有這麼教過你。]

奧姆借助這一點時間調整了氣息，三叉戟護在前：“這是為了亞特蘭斯的崛起！說到底，你只是一座城市的意志，你永遠無法理解亞特蘭斯人的想法，不知道我們都在忍什麼！”

“忍？”亞特蘭斯在拉萊耶耳邊自言自語。

溫地笑著說：“我想我知道到底是誰在忍。”

拉萊耶目不斜視：“你？”

亞特蘭斯：“不，是他。他真的……覺得自己忍了很多屈辱，所以他要把這一切都報復回來，從他所有敵人上。”

的聲音變遠了一些：“我的確不理解，但我也不需要理解。”

深海的眼眸華流轉，角噙著的笑容也沒有消失，依舊顯得不不慢的。

氣泡從的指尖溢出，拼湊文字。

[我不需要理解，我只需要確保把我當做家園的人們不會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赴死就好。]

亞特蘭斯問：[你又有多在意亞特蘭斯的子民呢？還有漁夫國和澤貝爾國的子民？又或者說，只有當你為了海洋領主，他們才算是你的子民？]

奧姆的眼神陡然鷙起來，任誰都能看出是因為亞特蘭斯說中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們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漁夫國王都保護罩的邊緣，亞特蘭斯簡單暴地把奧姆打出了王都，后的城市也隨之進戰爭狀態，保護罩開始運作，將奧姆的大軍隔絕在王都外。

亞特蘭斯在深海中飄飄，懸浮在大門的最上方，下的須完全舒張開，如同絢爛似霞的綢帶，又像是石蒜婀娜多姿的花瓣，在海中盡盛放。

奧姆緩緩向后退去，眼睛始終盯著亞特蘭斯，眼神幾番變幻，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猛地舉起三叉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下達了命令，環繞在王都外的軍隊突然齊齊對準亞特蘭斯開火！

無數道炫目的攻擊束流星雨般砸向亞特蘭斯，數落在后的防護罩上，裹挾著耀眼的火焰，濺起一圈圈漣漪，漁夫國的王都在攻擊下震，從城市抬頭仰，深海中星墜如雨。

“撤退。”奧姆啞著嗓子說。

在聲勢浩大的束攻擊中，亞特蘭斯依舊在和他對視，綿綿的眉眼出了許冷淡。

[按照亞特蘭斯的傳統，決斗的勝者能夠贏得一切，如果是這樣，那麼我想我也可以來競爭王座，對吧？]

大軍在奧姆的命令下撤退，著軍隊消失在黑暗之中，拉萊耶收回視線：“他會安分地回去待著嗎？”

亞特蘭斯又恢復了一貫的慢子：“或許吧？我希他能這麼做。”

拉萊耶想了想，覺得還是更在意另一個問題：“嗯……剛才你是在開玩笑吧？”

亞特蘭斯：“不是哦。”

拉萊耶：“……”不了，真的不想還要多干一份國王的活。

大概是被拉萊耶的反應逗笑了，亞特蘭斯終于笑出了聲。

“亞特蘭斯和陸地不一樣，按照我們的傳統，選擇出來的國王很多時候都不是最合適的，只是最強的，所以每一任國王對我來說都差不多。”說，“不過這和我也沒有關系，畢竟在你出現之前，‘亞特蘭斯的意志’并不存在，不是嗎？”

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視角，拉萊耶共鳴過這麼多城市，自然知道城市意志的格不可能千篇一律，而遇到這種況，一般不會發表自己的看法。

要做的只是去接納和理解，至于自己在想什麼，在共鳴時并不需要顯出來。

接下來似乎沒什麼事了，拉萊耶也原地下線，重新在西西里島蘇醒，開始預訂機票回紐約。

不知過了多久，亞特蘭斯突然喃喃了聲。

“ouch.”

拉萊耶：“怎麼？”

亞特蘭斯過了會才慢慢說：“奧姆剛剛發布了命令，打開了亞特蘭斯的防護罩，然后讓所有居民離開城市。”

拉萊耶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奧姆行為的用意：“他真的打算這麼做？”

亞特蘭斯：“是啊，看起來他已經確信不毀滅我他就無法為海洋領主了。”

思考了片刻，最終對拉萊耶提出了的想法：“要阻攔奧姆的軍隊，我們的共鳴度需要達到100%。”

聽到這句話，拉萊耶作頓了頓，抬起頭：“你確定嗎？”

“嗯，這是唯一的辦法，”亞特蘭斯也知道這個要求有點困難，“盡量嘗試吧，稍微低一點也可以，就是那樣我會點傷……是時候變大了。”

因為知道拉萊耶一貫的配合態度，亞特蘭斯本沒想過會拒絕。

而拉萊耶也的確沒有拒絕。

的目停留在深海中的某，似乎那里有什麼吸引注意力的東西，過了片刻，才說：“最后的結果可能會和你想得不太一樣。”

亞特蘭斯不太適應拉萊耶這麼說，不過好在的異樣也只有這一瞬，很快拉萊耶又恢復了正常的態度，出微笑。

用安的語氣輕輕說：“我會試試的。”

【亞特蘭斯共鳴度：90%】

亞特蘭斯外，奧姆站在主艦之中，面無表地著眼前閃爍的城市。

“進攻！”

他的視野里，無數隕星劃出清晰的軌跡，呼嘯著飛向城市。

沒有了防護罩，在奧姆的大軍攻擊下，亞特蘭斯搖搖墜，浮夸華的建筑在炸中塌陷，緩緩沉進城市最下方的貧民窟，充當彩燈和運輸工的水母和鰩魚紛紛慌地逃離城市，閃爍著貝殼澤的招牌被炮火擊碎，碎片四濺開，又在零星的束里化作細小的碎片。

整座城市都在坍塌，流轉的線漸漸消散，亞特蘭斯一點點從深海的底里黯淡下去。

奧姆平靜地著這一幕，手中捧著他的頭盔，等待著亞特蘭斯的反擊。

然而目所及，他只看到了城市在哀鳴，剛剛拿著三叉戟把他敲得抬不起頭的深海始終沒有出現。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火山般沉睡的力量正在緩慢蘇醒。

【亞特蘭斯共鳴度：95%】

奧姆邊已經沒有了有資格勸阻他的人，只有他的將軍猶豫片刻，低聲問：“您需要把亞特蘭斯完全摧毀嗎？”

奧姆沒有轉過頭：“我不能這麼做嗎？”

“……不，您當然可以，這只是一座城市，就算毀滅了，您可以帶領我們建立新的城。”

張牙舞爪的戰艦群向著亞特蘭斯俯沖，海水在它后方拖出了清晰的水線，它沖向前方的城市，一道模糊的影子從地面之下陡然沖出，重重將戰艦擊落碎片。

遭重擊的戰艦蜂群一樣打著轉，紛紛想要遠離影子，然而影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再度橫掃，一艘艘戰艦避無可避地被擊落，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艘艘跌落進城市下方的黑暗。

火之環的底部是滾燙的巖漿，意味著亞特蘭斯之下也埋藏著沸騰的大地脈，蟄伏在深淵中的深海巨從大地下鉆出，渾披著流的熔巖焰，發出千年以來的第一聲咆哮。

長尾和腕足在卡拉森的邊游弋，六只短螯足深深地面，支撐著沉重的軀，巖漿從堅的表殼上滾落，像是驅散小蟲子那樣隨意揮兩只巨大的螯足，來不及逃的戰艦被砸落，發出耀眼的火。

片的火在卡拉森邊炸開，如同小小的星群。

形狀猙獰的頭頂上，一金鱗戰甲的亞瑟手持三叉戟，從下方冉冉上升，和他的弟弟對視。

他在地心藏海找到了亞特蘭王的骸，以及守護他的深海巨卡拉森，傳說中來自深淵的夢魘，當他從亞特蘭王手中拔起三叉戟時，七海為之震，臣服于他們所等待的王邊。

海王握三叉戟，無形的波從他手中的三叉戟上散開，向著海洋發出召喚，隨著召喚，一只只形容丑惡的海族從他后的黑暗中浮現，涌向奧姆的大軍。

不止卡拉森，他還帶來了一支軍隊。

“他可以控制海族……”穆克將軍喃喃。

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沒人注意到，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一雙眼睛緩慢睜開。

【亞特蘭斯……共鳴度：100……%……】

【……解讀錯誤……】

【……正在重新解讀……】

祂從蜷的狀態里舒展軀，須從漉漉的粘中分離，如同蟲那樣慢慢蠕。

粘從大的軀上落，祂居然有著近乎人類的結構，線被糙的深綠表皮吞噬，沉淀更加暗的鱗片，一對殘缺不全的巨大翅膀在祂后張開，如同破爛的幕簾，蝙蝠的翅膀被連撕下拼接到這軀上的效果不外乎如此，那些章魚般的手圍繞著祂，不不慢地游，將胎輕輕撕開，任由它們裹著濃綠的粘沉沒。

沒有任何詞語能夠形容這不可名狀的存在，仿佛祂就是邪惡與恐懼的化。

上方的聲響越來越大，祂仿佛也被戰火聲吸引，向著上方浮去，深淵如影隨形，隨著祂一同升起。

【……】

【解讀完】

【拉萊耶共鳴度：100%】

“……拉萊耶？”亞特蘭斯遲疑地問。

回答的是如同墳塋般的死寂。

不知為何，濃濃的不安在亞特蘭斯的思維中涌現。

不知道到底出現了什麼差錯，在漫長的生命里，亞特蘭斯也選擇過零星的代行者，但從沒有放任代行者將共鳴度提升到100%過，只是約知道，當共鳴度達到100%時，代行者能夠借助城市意志的力量，將他們的軀在現實中孕育出來，以古老生的形象咆哮世間。

現在拉萊耶和亞特蘭斯的共鳴度達到了100%，應該會化深海巨利維坦，變和亞特蘭斯一模一樣的水母，而不是……眼前這難以形容的怪。

亞特蘭斯猶豫了會，試探著想要去拉萊耶的思維。

共鳴意味著城市意志主打開他們，對代行者開放，讓他們跌落進城市意志浩瀚的思維里，只能如同狂風巨浪中的小船，艱難地維持清明，不被瘋狂的海吞沒，共鳴度越高，他們也會越難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