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咬了后槽牙,總不能讓這個剛剛才筑基的小修壞了的事,倘若溫懷古順利結丹功,他們這里的人都不是其對手,大概也只有羽真人可以抗衡一二了。
容若咬住舌尖,俏臉一寒,一滴噴了出來,鮮紅的迅速融到了頭骨陣盤中,陣盤之上的黑煙霧愈加濃烈。
顛倒八卦陣在魔氣的侵蝕下,終于裂開了一角,像是破碎的鏡子,從碎裂之一瀉千里。
一聲啼在如墨的夜格外尖利,朱小六手中的追靈蟲靈一暗,歪著腦袋滾落到了地上。
追靈蟲被發現了!
頭骨陣盤發出刺耳的啼哭之聲,詭異慘然,韓向猶豫了片刻,容若的面越來越蒼白,好似搖搖墜的垂柳一般,隨時可以倒下,他終究是于心不忍,收起大刀,掐起了指訣,傾瀉的靈力源源不斷的涌陣盤之上,朱小六見狀也貢獻出了自己的靈力。
道修使用魔修的法并不是數,多年來道魔紛爭不斷,哪個道修上還沒有幾件魔修的東西?
容若出了一抹如釋重負得到笑容來,低聲開口,聲音如夜鶯婉轉:“多謝師兄。”
韓向再次叮囑:“若若,此陣盤回去之后一定還給墨倫長老。”
容若點頭稱是。
頭骨陣盤烏大盛,它快速的蠶食著顛倒八卦陣,在外部用強力破陣只有階修為才可做到。
陣。
顧辭探出了山,外力強行破陣導致了空間晃,阿齜牙咧,出了一對小虎牙:“好重的魔氣,完蛋,阿辭,你的顛倒八卦幻陣被魔氣污染,是要不了了。”
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雖然把唐莊那幾套陣法都拿了出來,但終歸比不過顛倒八卦陣,對方既然連顛倒八卦陣都能破,剩下的那些陣法不過是再拖延些時間罷了。
如今才不過半個月,溫懷古正值凝丹的關鍵十分,還不知要多久才能丹,眼下四面楚歌,阿還在一邊煽風點火企圖教唆逃跑。
“阿辭,逃跑路線我已經都給你規劃好了!一共有三條,你打算先看哪條?”阿一臉的得意洋洋。
真是分外不靠譜,別的靈英勇善戰,的靈寵,別一格,最擅長教唆逃跑。
顧辭心神勞累,估算了一下陣外的五個人,三個筑基后期兩個筑基中期,怎麼看都是要挨打的命,不過強力破陣格外耗費力的靈氣。
慢慢等就好了。
道修講究循序漸進,穩扎穩打的修行方式,而魔修一脈更加激進,他們講究速之法,功法與法也格外霸道,他們不講究心魔,卻更容易走火魔,而道心若不慎被魔氣濁化,幾乎實在斷送前途。
濃重的魔氣伴著凜冽的殺意,仿佛能把漆黑如墨的雪夜中,一劈為二。
容若逐漸不耐,強破一個顛倒八卦陣已經費盡心力,不想八卦陣之下還有四象陣,四象陣外,兩儀陣盤又蹦了出來,雖然都不是什麼難破的陣,但架不住它多,且耗費靈力。
眼瞅著又破了一個小陣,韓向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他沉道:“師妹,若再強行破陣下去,我們都會靈力衰竭,到時候就算破了陣,恐怕我們也沒有力再殺溫懷古,眼下不過才半個月,他結丹比不會這麼快,不如讓江宋兩位師弟先去破陣,能破最好,若是破不了我們再出手也來得及,能等來羽師叔就更好了。”
若是羽真人來了,破陣之事,手到擒來。
容若手指微微抖,顯然快要支撐不住,沒想到這頭骨陣盤會如此消耗靈力,以前從沒用過魔教之,只是魔教功法霸道異常,如今終于會到了,眼下沒有更好的法子,韓向之言不無道理,暫且收起了陣盤,朱小六上來推自薦:“讓我去吧,師父都夸我陣法學得好,想來破這幾個小陣,容易的得很。”
韓向點點頭,并沒有反對。
很快,朱小六合一位沉默寡言的方臉男修江終一起進了陣,容若松了口氣,理了理披風上的雪花,打坐恢復力。
朱小六與江終才剛剛陣,顧辭便睜開了眼睛,彎一笑,等的就是現在,拋出了這麼多陣,除非是結丹修士到來,否則挨個強破是傻子才會干的事,容若一看就不是個傻子,甚至還很明。
強來的不行就只能順序漸進,明的人大多謹慎,輕易不肯一注下一個菜籃里,必然分頭行事。
只要是有人進了陣,就是敵人在明,顧辭在暗,逐一擊破總比打群架省事得多。
朱小六進了四象陣,此陣并不難,只要找到四個陣眼即可破陣,朱小六于陣法一道頗有天賦,他指點江終如何找陣眼,很快兩人便破了陣,朱小六滿心得意,早知如此簡單,何必剛剛苦苦破陣。
四象之后便是兩儀,兩儀講究調和,必須兩人一齊在陣眼之上解陣方可破陣。
江終和朱小六一前一后踏了兩儀陣,朱小六在踏陣之時,卻覺有什麼東西纏在了自己的腰間,黏膩膩的還在蠕,他錯愕低頭,就見一條雪白的蟒蛇盤在他上,蛇頭緩緩向上,口中慢慢吐出細長分叉的信子來。
江終只聽到了祝小六一聲慘烈的尖,再次回頭,后已經空無一人,眼前,偌大的兩儀陣就在眼前,江終沉默了,他一個人,如何破的了這兩儀陣法?
顧辭手持長鞭從兩儀陣中把朱小六卷了出來,白蟒長鞭是當初拜師之時,凝櫻真君贈與的法,化了型的九冠雪蛇煉制的長鞭,并封印了雪蛇的一魂一魄,揮舞長鞭,蛇紋清晰,栩栩如生,就如一條雪蛇在空中舞的。
朱小六一屁坐在了地上,眼前的修容貌致笑容和善,他卻不自的打了一個寒:“你……你捉我干嘛!”
是那個毀了他容得到修!怎麼不捉師兄!
顧辭憐憫的看著朱小六,只覺得這孩子傻的可以,都知道柿子要挑的,可不先挑個修為最弱得到先下手為強。
下手之前,還要套套話。
顧辭拎出了一竹簽子,竹簽上穿著烤好的妖的塊,朱小六吸了吸鼻子,烤炙后的香飄進了他的鼻子。
顧辭笑容溫良和善,簡直與拿劍時候那殺氣騰騰的模樣判若兩人,祝小六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顧辭拿著串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朱小六的眼神跟著串飄來飄起,冷不丁聽到有人問他:“容若打算怎麼殺溫懷古。”
祝小六下意識說道:“趁著他結丹未完,等羽師叔來殺。”
那個聲音又聲問道:“容若為什麼要殺溫懷古,可是與在境之中隕落的那位吳師弟有關?”
“你怎麼知道……”朱小六忽然反應過來,他氣急敗壞道:“你這個人好險,怎麼能套我的話!”
本是隨口猜測,卻不想真是如此,什麼追求與眷果然都是裝模作樣,溫的陷阱只為這最后一刀,知道劍修難殺,一路算準了溫懷古即將結丹,孤注一擲,想來在幽譚之外等了許久,就連那場圍攻的群架都是蓄謀已久,只為得溫懷古盡快結丹。
這個人既聰明又狠辣,全然不是表面這般弱無骨。
顧辭把朱小六捆了一個球隨手掛在了樹之上,再在他頭頂擺了一盞燭燈照明,隨即翻進了兩儀陣。
兩儀陣中,江終在陣眼發呆,顧辭如風一般翻而來,手中樹枝劍劍氣凌人,可以到,的南明離火在囂著燃燒著,手中的樹枝劍在無極劍宗劍冢之后,也發生了胎換骨的變化,它不再遲鈍溫潤,此刻的樹枝劍,劍氣如風,劍閃如電。
江終驀的回頭,眼前的人影卻閃消失,他瞇起眼睛,眼角的皺紋昭示了他年紀已然不輕。
周圍花瓣紛飛,猶如利,江終修煉至筑基后期殊為不易,他年紀不小了,一路走來兢兢業業,他資質不算好,卻小心謹慎。
他避開花瓣,隨即祭出兩顆銀珠子,兩顆珠子護在江終前,顯然是件防法寶。
此人太過謹慎,不好殺,若是筑基中期,顧辭憑借手中法寶還可勉強一戰,如今不過筑基初期,顧辭自然不打算費力不討好,反正暫時江終被困在陣法之中,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卻不想江終卻開口了:“這位道友,你若放我出陣,我可告訴你關于我那容師妹的一件事。”
顧辭一頓,卻并不信他,轉就要走,江終無奈道:“道友!我破不了陣,我那已經瘋魔的師妹就會強行破陣,手中那件魔什麼都吞噬,我在陣中只會被吞噬而死。”
若不是朱小六被劫,他一人沒辦法破陣,他也不會在這跟一個筑基初期的小修談判了,他好不容易修煉至此,結丹只差一步之遙,怎麼甘心死在這里。
顧辭若有所思,終于停下了腳步,終于轉道:“除了你的消息,再多給我五百個靈石,我就答應你。”
江終:“……”
你當這是在菜市場中討價還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