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昌謹慎的后退了幾步。
顧辭目一定,這是周元的同伴,雖然只是散修,但筑基后期,敢跟著他們后闖幽潭,顧辭并不下看他,飛快的又甩出了一枚鑲滿珠寶的小鏡子。
白卿卿這幾枚小鏡子真的是好用,斗法之時,往往一個失誤都會丟命,這鏡子雖然會隨著對方修為的強大而作用越小,但是幾息間的時間,已經夠了,趁著魏昌短暫的陷沉思,顧辭果斷的祭出了樹枝劍。
經過了劍池洗禮之后,沒有劍鞘,暗的樹枝看起來古樸而陳舊,沉睡的古木陡然醒來,枝干上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盛開,每一朵花瓣都如鋒利的劍刃,劍氣如冰如寒,凜冽而銳利。
謝明月只看見前方白影一閃,顧辭靈的影氣勢如虹,從起劍到收劍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一劍封,魏昌甚至來不及清醒,便在幻境中,離開了人世。
燕別已經清醒,他神沉,那花里胡哨的鏡子不過是個致幻之,但他斬碎之后,卻使得鏡子的效果事倍功半。
他在顧辭斬殺魏昌的瞬間,已經閃來到了魏昌的后,他想趁機拿走魏昌上的兩枚竹箸,可這貧窮的散修上,除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儲袋,沒有任何東西。
惱怒的燕別本看不上區區一個散修的儲袋,而此時顧辭已經快速飛到了樹林的邊緣,腦袋上跟著的大頭娃娃邀功一般的把兩竹箸遞到了顧辭的手中。
顧辭遙遙朝著謝明月揮了揮手,手指間夾著的竹箸在日下閃著奇異的芒。
燕別咬碎了牙,可惡的顧辭,還在炫耀!
謝明月明沒有惱,反倒是大聲驚喜道:“顧辭,你認得樂溫?”
顧辭一頓,想起秦影曾經提過樂溫的份,說他是天魔宮宮主邊的四使之一。
原來如此。
顧辭笑容可掬:“謝姐姐竟是天魔宮的宮主,失敬了,前陣子曾與樂道友一起闖過境,樂道友很聰明。”
沒有提他們相互暗算之事。
無驚無喜,不卑不吭,既沒有魔修對于份尊貴的討好,也沒有道修聽聞狠辣天魔宮的厭惡,顧辭的態度平靜到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歲月靜好。
了,謝明月覺得顧辭這個人,格真是溫和到如沐春風,還與樂溫一起闖過境,真是有緣。
談話間,殺氣騰騰的燕別已經追了過來,顧辭后退一步,進了蒼翠的叢林之中。
燕別卻站定了,因為顧辭搶到了魏昌的兩枚竹箸,偌大花園的格局,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棋盤周圍,溫懷古幾人以天上人的姿態,可以俯覽整個棋局,魏昌被擊殺,周元一方的陣營與棋子迅速失去了所有彩,灰暗了下來,與周元此時的臉,如出一轍。
周元呆呆的著棋盤,滿臉不甘:“真麼會……怎麼會這樣……”
抱桃老人不太高興了,這人水平太不行了,竟然這麼快就失敗了,如此差強人意,怎麼配來他的試煉場?
顧辭迅速奪得兩枚竹箸,為溫懷古爭取到了兩步的走棋位置,棋盤很大,步數不多,看似簡單,卻暗含了八卦,如果走錯了步子,就算奪得了竹箸,可若是無法順利到達地方的陣營,就不能吞噬敵方的棋子,依然不算贏,溫懷古不過略略思索,就執棋而上,走了兩步巧棋,一路攻略城池,劍指的方向則是玄湖。
對于顧辭而言,燕別明顯要比謝明月難對付的多,玄湖并不意外溫懷古的棋路,他暗嘆一口氣,又陷了沉默。
抱桃老人見溫懷古的兩步棋,眼神亮了亮贊道:“你這后輩會下棋,這兩部走的很妙。”
他又用拐杖指著滿頭冷汗的周元道:“你輸了,準備接我的懲罰吧。”
抱桃老人懷中的桃子出了一樹枝,團團裹住了周元,周元像是被勒住了口。
溫懷古好聲好氣的與抱桃老人商議,態度恭謹:“前輩可否晚點再懲罰他?我的隊友還有話要問他。”
其實他并不確定顧辭是不是有話要問,只是覺得顧師妹做事皆有的目的,留著周元,必然有的原因。
溫懷古的態度讓抱桃老人覺得甚微舒適,若是以往,他大概不會同意,畢竟他才是這個試煉場的決策人,而這一回因為顧辭的質疑在前,兩廂一對比,此刻的溫懷古無比順眼,抱桃老人了胡子,沉道:“也不是不可……且看這小娃娃能否順利出來吧。”
周元松了一口氣,卻陷了更大的恐慌之中,他張的神沒有逃開溫懷古的眼睛,他笑容微斂,片刻后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棋盤之上。
棋子距離蔓姬的大本營不過一步之遙,再有一竹箸,便可摧毀玄湖的棋子。
蔓姬看著燕別跟著顧辭也進了周邊的森林,失去了影,沉穩道:“我一向覺得顧小友聰明,本可以先與那散修結盟,還有一線生機,卻第一個殺了那個散修,愚蠢,是我看錯了。”
蔓姬又慶幸又惋惜。
溫懷古抬眸笑道:“若是沒有這樹林,顧師妹確實不是燕別的對手,但有了這樹林,卻未必如此,蔓姬,你覺得何為贏?把其他人都殺了就是贏了麼?”
蔓姬一怔:“不然呢?”
溫懷古意味深長道:“這是試煉場,試煉場看重的是輸贏,而不是生死,就算你殺死了所有的人,但你的棋一步沒有走,你也是輸了,棋局才是試煉的本,殺死對方的棋子才是關鍵,前輩只說棋局里的人死了,我們也會死,但輸了的人只說會有懲罰,而不是死亡。”
抱桃老人子頑劣,卻好說話,畢竟這是一個試煉場,而不是吞人不吐骨頭的境。
抱桃老人輕輕一哼,算是默認了溫懷古的話,玄湖猛地抬頭,一直繃的那弦兒,終于松了下來,懲罰什麼的不重要,能活著就是最好的。
蔓姬卻搖搖頭道:“燕別對顧辭,已經起了殺心,燕別想殺的人還沒有一個活到現在。”
溫懷古又笑:“可謝明月不想殺,燕別會違背主的話麼?我都能猜到的事,顧辭會猜不到麼?”
顧辭是誰啊,連他們無極劍宗那朵高冷之花風明鏡都給攻略下來的平凡小修呀。
如果顧辭與燕別之間只能活一個,謝明月肯定會選擇燕別,但若是不用死,謝明月的選擇就有待商討了。
只要顧辭不死,這局棋,他們至不會輸。
蔓姬:“……”
竟然……無法反駁!可惡!
抱桃老人逐漸興,是個聰明的后輩,這麼快就看穿了試煉場的本質,而那個小丫頭片子雖然毒,但這子當真是有意思,很合他的胃口,他忍不住多道:“我的規則,早就說的很清楚咯!”
他沒看錯的話,那小丫頭的那只靈寵,是白澤吧……白澤不人界,不與人修結契約,在仙靈界地位超然,除非這個人……氣運沖天。
不過可惜,統不純,是個混的小白澤,覺醒之后的能力比起統純正的白澤,還是打了折扣的。
“迷宮啊……”顧辭著濃的樹林,前往的路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收起了跟在頭頂的傀儡娃娃,這個傀儡娃娃是從琉璃古鏡出來后就著手制作的,在古鏡中最大的收獲就是風揚道君的煉心得,與樂溫的魯家的機關傀儡,還在九尾狐那里拿到了一些傀儡晶石。
這個大頭娃娃的傀儡很簡單,算是嘗試出來的試驗品,作用不大,只會跟著,做些簡單的事,比如說……別人的竹箸……
樣子也是隨手照著樂溫的,頭大小,還可的。
阿鉆了出來,它側頭看向樹林之外:“燕別進來了,謝明月還在外面,我們去搶謝明月的竹箸麼?”
樹林是很好的保護屏障,可是否有危險尚不可知,謝明月不需要冒險進來,在外面等著躺贏就行了。
顧辭點點頭,是打算去找謝明月,不過倒不是為了搶竹箸,天魔宮宮主手里的東西,哪這麼好搶。
樹林之外,謝明月等的無聊,盤膝而坐,火紅的子上綴滿了彩的水晶,五十,煞是好看,目凝視著樹林,神識被陣法隔絕,看不清林中深。
頗為惋惜。
如果可以,不希顧辭死。
喜歡顧辭的伶俐可,但燕別自小陪著保護,雖然燕別子不太好,但這些年來對都是忠心不二,不會為了顧辭而放棄燕別。
這時候,從樹林之中,飛出了一枚竹箸,謝明月盯著準降落在眼前的竹箸,陷了沉思。
規則是說竹箸不可贈與,可從天而降的竹箸,是撿還是不撿?
樹林邊緣,阿跳了起來:“阿辭,你瘋了!你竟然把你的竹箸送給了謝明月!你這不是找死麼!”
顧辭冷靜道:“阿,你說六博棋試煉場的規則是什麼?”
阿滿腔狐疑:“你們爭奪竹箸,執棋之人殺死對方的棋子。”
顧辭遙遙看見謝明月終于還是沒忍住撿起了那枚竹箸,不一會,花園之中的巨大棋子也跟著了,代表謝明月的一枚棋子果然朝著顧辭的陣營走去,距離攻陷陣營,也只差兩步之遙。
“你瞧。”顧辭臉上浮現出一抹嘲諷之,“明明燕別的陣營,只要一枚竹箸就可攻陷,可執棋者卻選擇了朝我走棋。”
阿默然,有些答案不言而喻了,它急切道:“只要謝明月再拿到燕別的那兩竹箸,你就輸了呀!”
“你錯了阿。”顧辭盈盈而立,笑容溫和,清澈的眸中,卻著自信的彩,“贏家可以有兩個,也就是說,只要吃掉棋盤之上的兩個基地,這盤棋,就結束了,執棋者,殺掉對方棋子就算贏,阿,我殺了那個散修,已經吃掉了他基地,我已經贏了,所以,就算謝明月把我的基地吃掉了,也不會是我輸。”
一個棋子都沒有吃掉的燕別,絕不會是贏家。
至于是第一還是第二,又有何妨呢?況且,手里還握著一枚竹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