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不過顧辭頗為好奇,本以為蔓姬三人看上他們是因為溫懷古這位筑基大圓滿的劍修,如今卻也只是讓他護陣。
蔓姬陣眼,他們護陣,謝明月筑基初期,顯然不是擊殺妖的主力,只可能是因為有火靈,施火協助。
那麼殺妖的主力,應該就是這位一直默不作聲,懷中抱著一片破爛劍片的燕別了,顧辭頗欣,終于看見一把比自己那樹枝更隨便的劍了。
燕別瞇著眼,半依在屏風之上,仿佛對這邊的談話全然沒有興趣,偶爾談起眼皮輕瞥一眼,猶如刀片割。
那是一冷刺骨的殺意。
顧辭淡淡收回了目,謝明月驕縱明,還有幾分純真的孩子氣,修仙界險惡,出門不跟著幾位絕世高手,家里哪能放心,只要謝明月不蠢別惹到結丹修士,這一趟自然是安枕無憂。
無論是蔓姬還是燕別,都不可小覷。
殺妖本就不是什麼復雜的事,蔓姬說完重點,見其他人沒有什麼異議,便拿出了三枚玉簡,推了過來:“這是噬妖穿心陣的陣眼講解,還幾位牢記清楚,若是明日因為諸位出了什麼岔子,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蔓姬聲音沙啞低沉,最后這句更是添了幾分冷厲。
約定好了明日集合的時間,蔓姬便帶著謝明月出了廂房,臨走前,謝明月把顧辭拿出來的果酒與點心一掃而空。
他們走得干凈利落,只留下了桌上的三枚玉簡,玄湖率先拿起一枚,到沒有著急翻看,反而說道:“大手筆,耗費一個噬妖穿心陣,只為一個五階妖的妖丹,其他材料都不要,圖什麼呢?”
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玄湖不懂,顧辭懂,因為這種事,師父是干的出來的,他們朝桑峰上各種擺設裝飾,皆是世間難尋的真材異寶,經樓宴一手煉制之后,更是價值連城,結果這些東西在朝桑峰上只是個擺設,阿嫵還總嫌棄經常要拭打理。
好生麻煩。
溫懷古卻道:“此事說的容易,但幽潭之危險又豈是只有一只冰鸞這麼簡單,我們一開始只是打算獵殺風裂,那麼在幽潭外圍即可,還不算很危險,而冰鸞則要深幽潭,幽潭深,一般只有結丹之上的修士才會去,這些他們都沒有說。”
即使是東楠給的玉簡,關于幽潭部況,也并不詳細,只說了里面有什麼樣的妖和靈草而已。
玄湖微微蹙眉:“我也沒進去過,上次的獵殺,即使機緣巧合,在外圍遇見了。”
顧辭雖然想要玄冰幽魂草,但不代表要用命去換,不過有機會的話,也是可以闖一闖:“那位蔓姬心思縝,既然覺得可以進,自然有的道理,也許人家有咱們不知道的報呢?”
只是這種事當然不能全盤托出,有了籌碼,才方便拿他們。
蔓姬聰明,不好打探更多消息,突破口嘛,自然就是可的謝明月了,可以看出,蔓姬很護著謝明月,如果顧辭對謝明月有任何威脅,蔓姬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誅殺自己。
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溫懷古突然探頭而來:“顧師妹,今日你不太熱啊。”
想起顧辭對待風明鏡的熱,遇見白卿卿的巧舌如簧,溫懷古的笑容意味深長。
顧辭眼皮一跳,正道:“溫師兄慎言,我又豈是濫之人,我對鏡姐姐的心天地可鑒,溫師兄回去可不要說。”
溫懷古長長的了一句,頗為苦惱道:“沒有喝到果酒,有些傷腦筋呢。”
顧辭:“……”
這個人,怎麼能趁機敲詐呢?實屬不厚道!
同一時間,有緣客棧的甲字間是客棧最豪華的一間,但謝明月依舊嫌棄床榻不夠,蔓姬苦口婆心:“主,修煉應當不拘于世俗的尋歡作樂,你呀,就是疏于修煉。”
謝明月頗為不耐:“爹爹都夸我,二十歲筑基,是有的天才呢,蔓姨我很勤的,等拿到了冰鸞的妖丹,娘的延壽丹的主藥,就齊了。”
蔓姬憐的輕謝明月的發髻,聲說道:“二十歲筑基確實十分不錯,不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剛剛那位顧辭,我瞧著的骨齡,跟你應是差不多的,不過雙靈,也已經是筑基初期的修為了。”
謝明月嘻嘻笑道:“知道啦知道啦,蔓姨你有虛妄之眼,能看破修為和骨齡,什麼都瞞不過你啦,不過那個顧辭,我還喜歡的,蔓姨,明日若是有什麼危險,你可管管呀,我還想讓陪我玩呢。”
蔓姬目一轉,卻道:“呵,那個小丫頭機靈的很,雖然修為不高,不過既然為廣陵真君的嫡傳,上不了好東西,可是唐莊的師妹。”
謝明月笑容微頓,小聲嘟囔:“反正,是,唐莊是唐莊,又不一樣,咱們可不就是要找幾靈點的人才行,我看蔓姨您也喜歡的。”
甜伶俐的孩子誰不喜歡呢,蔓姬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在木桌上放了陳舊的殼,和幾塊骨。
仔細去,殼之上約刻著橫紋八卦。
蔓姬垂目,沉思良久,謝明月探過頭來,眼眸閃亮如星辰翰星:“怎麼樣,蔓姨,卦象如何?是不是大吉。”
蔓姬纖細的手指靈巧的快速的擺弄著幾塊骨,半晌,一塊骨從指間落,卦象紛,慢慢說道:“比昨天要好一些,看來我們沒找錯人,只是……”
捉不定和險中求富貴。
看著卦象,蔓姬沉默片刻,謝明月不需要涉險來求得富貴,需要毫發無傷。
另外,這捉不定的因素會是什麼呢?
燕別對占卜向來沒什麼敬畏之心,他只是倚靠在角落里,靜靜地拭著手中的劍片,表虔誠莊重,如同面對最摯之人。
他聽到蔓姬的聲音幽幽響起:“明日我主陣眼,我會盯住那幾個人,困住冰鸞的瞬間,主持火攻擊妖,燕別,你務必保護好主的安全。”
燕別覺得蔓姬在說廢話,他的職責就是保護主安全,不過他還是懶懶地嗯了一聲。
謝明月不以為意,覺得蔓姨多此一舉,的保命之多著呢,況且爹說過,需要歷練才行,見多了大風大浪,穩住心境,才好平穩結丹。
甲字房樓下,玄湖已經回去,顧辭在房間研究那述說價值連城堪比護山大陣的噬妖穿心陣。
這是一套極為復雜的復合陣法,顧辭看的眼花繚云里霧繞,嘖,如此復雜,果然還是更喜歡煉,簡單暴。
好在玉簡之所述的作很詳細,不需要太費腦子,顧辭更多力用在了地圖之上,幽潭之后,就有玄冰幽魂草。
可幽潭之,卻不僅僅有冰鸞,蔓姬已經言明,他們的噬妖穿心陣,只能困住一只五階妖。
總要另想法子才行。
次日清晨,待一個小周天運轉完畢,顧辭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筑基之后,修煉速度明顯緩慢許多,阿說的速度已經不輸單靈了,但和煉氣時候本無法比擬。
仙途漫漫。
阿蹲在窗邊,窗外銀裝素裹,白雪皚皚,見起突然說道:“如果周元一直找不到,或者突然死于非命,你也要找?我不想再假裝安你,我就直說,恐怕你也心里有數,你爹恐怕兇多吉,就算你殺了周元也無濟于事,你不該糾纏于塵世間的世俗,凡人生死由命,就算你如今知道了他的行蹤,可滄浪之大,你又沒有什麼人脈,如何去找?”
在阿看來,阿辭既然選擇了修仙,就該斬斷了凡人界的親才是,左右不過短短幾十年的壽命,于修仙之人來說,不過滄海一栗。
顧辭慢吞吞說道:“如果我爹是壽終正寢,我便不會執著,但他卻是被修士所殺,這已經不是凡人界的事了。”
況且,周元到底為何如此,總要弄個明白,顧辭卻總覺,若真要弄清楚,這可能會是一條深淵之路。
阿不理解,只覺得為了一個凡人的生死耽誤修煉太不劃算,不過到底沒有再勸,轉而說道:“冰鸞難見,它的妖丹是很好的一味煉丹的藥引,讓出去可惜,不過噬妖穿心陣,也真是大手筆,等你們搞完了小冰鸞,你上一張符,我帶你錯開妖,等咱們拿到了玄冰幽冥草,小幻蝶進階,指日可待了!”
阿知曉妖弱點與習,并對同階妖有一定的威懾,有了阿,采草之事,就變得不再困難。
喂阿吃完晨,隔壁溫懷古的房間已經有了靜。
下了樓,玄湖已經等在那里,半個時辰后,謝明月三人才姍姍來遲,依舊是一張揚的紅,顧辭甚至可以數得出這之上,藏了多高階材料。
這件子,本就是一件法寶了。
見人已經齊了,蔓姬頗為滿意,便淡聲道:“相比幾位道友已經完全悉護陣的要點了吧,我希諸位都齊心協力,噬妖穿心陣不比其他,若稍有不慎,整個陣法的人都會遭到反噬,相比誰都不希這種況發生,當然若是安穩取得了妖丹,就如先前所說,冰鸞的材料,都是幾位道友的。”
好一個恩威并施。
第九十三章
對蔓姬所言,幾人自然沒有什麼異議,蔓姬謹慎,又與三人分別確認了陣法站位的詳,方才作罷。
出了冰極城,守城的修士逐一檢查了他們的捉妖憑證,然后把他們帶到了傳送陣。
冰極城只是在冰極島的最外圍,島上妖橫行,城中自然有護城大陣,也有大型的噬妖穿心陣。
這是防止有狂暴的妖闖進城中。
通過傳送陣,才會來到真正的冰極島上,踏冰極島,才是真正的天寒地凍冰雪連天,寒風瑟瑟,大片的雪花隨風飄落,難怪冰極島鮮有人煙,設地才真正到了氣候的惡劣。
看得出來,玄湖確實是常年來往于冰極之地,在凜冽的寒風之中穿梭自如,幾乎不用地圖,他就可以指出幽譚的位置,以及途中會遇到的各種妖。
“徑直往南邊走,穿過冰山,就是幽譚之。”玄湖指著遠方那座巋然的冰山說道,“因為冰雪天氣,這里的妖鼻子靈敏的很,如果沒必要,我們盡量繞著走,也最好不要使用飛行法。”
妖尋找獵,最重要的是靠嗅覺,匿形,并不是很管用的法子。
謝明月三人只要冰鸞的妖丹,低階妖并看不上眼,所以自然是要速戰速決,他們也是第一次來冰極島,有玄湖引路,再好不過。
“不能用飛行法?那去冰潭還要多久?”
謝明月雖然有火靈護,并不是很畏懼寒冷,可是冰雪中的寒風刺骨侵,到底是不舒服,悶悶不樂,語氣頗沖,像一只炸了的小刺猬。
玄湖材高大,冷靜沉著,他看了謝明月一眼,保守答道:“以我們的速度,大約一個半時辰可以到。”.七
謝明月當即垮下了小臉。
就見顧辭從儲戒中拿出了一堆可以遮擋風雪的帷帽,樣式各異任君挑選,謝明月震驚了,顧辭還十分禮貌的問了蔓姬一句:“您要麼?”
蔓姬十分激,然后拒絕了。
顧辭不以為意,反正這些都是賣不出去剩下的東西,謝明月挑了一個,面稍緩,只覺顧辭十分細致周到,看越發順眼。
燕別繼續沉默,玄乎也面無表的繼續帶路,反正,這位顧道友干出來什麼事他都不會吃驚了,他玄乎向來沉穩,怎能如此大驚小怪。
一路無話,盡管玄湖刻意挑了遠離妖窩點的路線走,但路途坎坷遙遠,他們還是遇到了幾只兩三階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