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們的糾紛

此事既然已經過去，鄭明珠也不愿意多說，只笑道：“就算在，們難道還敢惹你不？”

不過，既然不出來現眼，那自然更好。

這大盛朝的公主郡主，哪個是好相與的，寧馨郡主果然笑著一揚眉：“那是自然，說起來，我聽說你們家老太太要回來了？”

“喲，你消息倒是靈通。”

寧馨郡主道：“你忘了？我們家二嬸娘就是你們家老太太娘家侄，最近父親治河有功，進京述職，升了兒，這陣子，二嬸娘走路都揚塵帶風的，往娘家跑的可勤了。什麼大小事兒都拿出來炫耀，也不知道怎麼這樣沒見過世面。”

鄭明珠對這些親戚關系還不是頂，要頓一下才明白這其中的關系，寧馨郡主嫁了魏國公世子的嫡子，世子的二弟就娶了太夫人這位剛升的大哥的兒。

鄭明珠見了，還得一聲表姨。

鄭明珠見寧馨郡主面帶不虞，便笑道：“炫耀的，你不聽就是了，又礙不著你什麼。就算是嬸娘，莫非還敢惹你不？”

寧馨郡主見周圍沒什麼人，就附在耳邊悄悄說：“你不知道，們家可下作了，因是新貴，沒什麼基，不知道哪里那麼多窮親戚，日里就想往別人家塞，表小姐一個接一個，簡直沒個完，自己房里三個兒子，就塞了兩個了，前兒仗著爹也是封疆大吏了，抖了起來，當自己就了不得了，竟想著要往我院子里也塞一個，氣的我，話也沒聽說完，就丫鬟婆子給我攆了出去，第二日我回娘家說了，我娘又派了王府長史來罵了一通，才不敢惹我呢。”

鄭明珠眼睛越聽越大，想起自己府里兩位也是太夫人娘家送來的姨娘，不由的暗暗點頭，里卻說：“郡主風范果然不凡。”

寧馨郡主撲哧笑出聲來：“我知道你這是罵我潑呢，哼哼，我等著看，給你房里塞個表小姐來，你能忍得住？”

其實早有啦！鄭明珠撇撇，早有現的了。

兩人笑了一陣，又說了些這帝都里新鮮熱辣的八卦，張家的孩兒去寺里上香遇了意外，被燕王的小兒子救了，一心就要嫁給燕王的兒子。王家的爺迷上了春錦樓的玉燕燕，非要納了做妾。都鬧的頗為熱鬧。

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卻見外頭兩個小廝急匆匆的引著人往后頭走，鄭明珠眼尖，一眼看見是那位陳頤安口里的‘小蘇’，蘇太醫。

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時候，出現一位太醫，可沒什麼好事。

鄭明珠心中一跳，跟寧馨郡主說：“郡主略坐一坐，我去瞧瞧小姐們那邊可招呼好了。”

寧馨郡主聊的正有趣兒，不由的一把扯住：“有什麼好瞧的，你三妹妹是個穩重人，又都是識的姑娘們，要你哪門子心呢。”

橫豎就是不放。

鄭明珠心中不安，又見林氏還在前廳招呼人客，與人寒暄，實在不好這會子就去打擾，還是自己先看一看的放心。

只得連同寧馨郡主一塊兒拖到后頭去了。

剛走到大廳后頭的抄手游廊上，就見一個小丫頭子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見鄭明珠，忙道：“大姑，奴婢正要去回大，幸而大姑來了，也是一樣的，五小姐摔到了亭子外頭，摔了頭，現在還沒醒，后頭正著呢。”

鄭明珠眉心一跳，小姐們都在后頭國公府的花園子里宴息，那里正有一座熏染亭，鄭明珠記得，那亭的欄桿很高，怎麼會摔下去？

莫非是被人推的？只是各府小姐們之間自然也有相與好的，或是不對盤的，只是通常也不過是一些言語司罷了，到這樣的地步兒倒是不多。

鄭明珠也來不及多想，只拖著寧馨郡主往后頭去，一邊問那小丫頭子：“到底是怎麼著？”

那小丫頭跑幾步給引路，一邊說：“三小姐在花園子的大石頭那邊招呼客人，有幾位小姐不知怎的就與五小姐在亭子里吵起來了，五小姐氣哭了，表小姐在一邊就與們理論，就推搡起來，也不知怎的，五小姐就摔到亭子外頭去了，如今請了大夫，正在看呢。”

鄭明珠問：“是哪幾位小姐”

那小丫頭張的答：“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在亭子里煽火煮茶的，不認得小姐們。只看著服侍小姐的姐姐們一團，才跑出來回大的。”

鄭明珠見腰間拴著綠的汗巾子，知道是沒等的小丫頭子，難得有這份機靈，便不再追問，只是趕的往里頭去。

亭子那邊了一群人，雖說這里都是小姐，但大約也有聽到信兒的夫人也過來了，眾人見了鄭明珠與寧馨郡主，有忙著施禮的，也有讓開一條路的，待鄭明珠走進去，見地下跪著兩個丫鬟，看起來是撕打過的，披頭散發，此時見五小姐出事了，都嚇的瑟瑟發抖。

鄭明慧滿臉淚的抬起頭來，一聲：“大姐姐……五妹妹……”

這樣子，嚇了鄭

明珠一跳，簡直以為鄭明真沒了。

鄭明珠連忙問：“我聽說五妹妹摔了頭，怎麼樣了？”

鄭明慧哭的說不出話來，倒是亭子外頭，正俯醫治鄭明真的蘇太醫淡淡答：“沒多大要，不過是磕破了頭，嚇到了，一時暈了過去。”

說著就指揮婆子丫鬟小心的把鄭明真抬起來，讓送回屋里去。

鄭明珠忙走幾步過去看鄭明真，見雙眼閉，面白如紙，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看起來十分的脆弱。

鄭明珠看了一回，心中有了分數，溫聲道：“勞煩蘇太醫了。”

又吩咐邊的瑪瑙：“這府里你也是的，你領著們小心的安置了五小姐，再命人回外頭的管事，說五小姐摔著了，請了蘇太醫來，管事不拘請哪位爺來陪一陪，派個小丫頭去回大，說我在這里，大若得閑就來看一看，若事兒忙，就回頭再來也使得。”

瑪瑙一一答應了。

鄭明珠又對周圍圍觀的夫人小姐們笑道：“一點小事，并不要，倒是打擾了各位夫人和妹妹們的興致。”

小丫頭們：“還不給夫人小姐們換了熱茶。”

又忙給寧馨郡主使眼，會意，隨手就拉著邊黃夫人笑道：“姐姐前兒說的那花……”拉拉就把人拖走了。

到底都是頂級貴胄圈子的夫人小姐，自有教養，見主人這樣說，再是好奇想看熱鬧也都含笑隨著寧馨郡主過去那邊坐了。

見人都散了，鄭明珠這才回頭來，就有一個婦人趕著上來賠笑道：“大姑，這原是們姐兒幾個玩笑，一時失手，不小心五小姐就摔了，我已經教訓過們了，回頭待五小姐好了，再來給五小姐賠罪。”

“玩笑？”鄭明珠打量這婦人，三十多的樣子，能帶著姑娘進國公府際，份自然也不會很低，再看邊三個孩兒，都是十二三歲的樣子，雖說有點驚慌，卻也并不是很害怕。

這幾個月來，鄭明珠十分努力的把帝都頂級貴胄圈各家各要人都認了一番，記在心里，有一些，如寧婉郡主，寧馨郡主還已經絡了起來，不過這個婦人是誰？

這婦人雖是穿金戴銀，卻是沒有誥命的打扮，又自己大姑，鄭明珠在心中猜想這是誰，正好看見一旁站著的國公府表小姐周寶云，想起小丫頭子說的話兒，便道：“云表妹，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婦人急道：“大姑這是什麼意思，四嬸都跟你說了是不小心，還問云姐兒做什麼？難道還不信我不？”

四嬸？

鄭明珠恍然大悟，在國公府際，除了那頂級貴胄圈子的夫人小姐們，份低些的自然就只有自家親戚了。

鄭家的幾位叔父，不論嫡庶，如今的職地位比起安國公鄭瑾來都差許多，只是別人家他們去不了，安國公府嫡長孫的周歲宴，這些叔父嬸娘自然都是名正言順的來的。

鄭明珠看一眼，不喜不怒，淡淡的道：“若是別的人傷了，自然四嬸娘說什麼我也就聽了，只是如今傷的是我妹妹，我這個做姐姐的，不管誰說了什麼，也都自然是要問的。”

周寶云顯然也被嚇到了，忍著淚，聲音還有點發抖：“慧姐姐在那邊招待年長些的姐姐們，我就陪著真妹妹在這邊招待姐姐妹妹們，先前我原在那邊，沒注意，后來真妹妹和芳姐姐們說話聲音大了些，我才聽到了過來，芳姐姐說……說太太回不來了，沒人會護著真妹妹了，還說了些很……很不好聽的話，真妹妹急了，就吵了起來，香雪見真妹妹哭了，就趕著上來說了兩句，芳姐姐惱了，丫頭去打香雪，真妹妹上前攔，那丫頭就把真妹妹推到外頭地上去了。”

香雪是鄭明真的大丫鬟，朱氏親自選給的，從小兒就在邊服侍，想來公府備寵的嫡，母親當權掌家，全家上下且不說，便是堂姐妹表姐妹，在跟前自是矮了半截。

于是邊的大丫鬟，自然也是極有面子的，多瞧不起那些上趕著討好朱氏和小姐的親戚們也是有的。

如今雖說朱氏不在了，這氣焰一時半刻也還下不來，小姐們吵，這丫鬟也敢上前去說理，那朱氏在的時候那形，倒也想象得出來了。

周寶云雖然說的沒頭沒尾，中間又不停的停頓，哭泣，反復，到底還是聽懂了來龍去脈。

堂姐妹們見朱氏倒臺，自然覺得明慧明真就此落魄了，有些人無事生非還要嘲笑兩句呢，更何況長期被東風倒西風，心懷妒忌的堂姐妹？

鄭明珠嘆了口氣，世上的事多麼稽，朱氏為了兒子兒一生尊榮富貴費心心思謀劃，到頭來，卻是害得他們被人指責，嘲笑。

因為朱氏的所作所為而導致的結局，堂堂的公府嫡子嫡了沒娘扶持的孩子，甚至比母親沒了的孩子更慘些，那是一種辱，因此連出更差的堂姐都敢看不起們。

鄭明珠雖然嘆息，卻并無愧悔，鄭明珠的一生，同樣也因為朱氏而為了悲劇，替鄭明珠討得公道，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