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香院的五小姐
然后鄭明珠就想到了自己現在的境地,突然反應過來,大驚失:“難道……不會吧?應該不至于吧?”
朱氏再大的膽子也不至于做出這樣的事來吧?先不論別的,這種事風險不小,一旦敗,應該不會為了娘家的親戚就冒著拋棄自己榮華富貴,子前程的風險吧?
陳頤安安的的手:“想必不至于。”
鄭明珠點點頭,也不是笨人,慢慢想自然就明白了,朱氏應該還不至于在現在就起了這種心思,想要把高家姑娘送進來做二房,一是為了給一個出路,未來的武安侯的二房算是足夠榮華富貴了,二是甘蘭院權柄,高家姑娘容貌絕,自然容易得男人的歡心,鄭明珠又糊涂,看在朱氏的面子上自然會待不同,到時候便是以鄭明珠為傀儡,掌握甘蘭院的話事權,朱氏自然得利。三是等待可能有的機會,若是能深得陳頤安的寵,或是鄭明珠子不好早逝,或是有機會制造早逝,高家姑娘未必沒有扶正的機會,朱氏自然樂見其。
這樣走一步看一步,高家姑娘要做妾,當然是送到甘蘭院來是最好的選擇。
怪不得今日以朱氏之明,竟肯冒這樣的風險,總想要鄭明珠認下這個表妹,份抬高了,有些事才好做。
先前多想不明白的事,此時鄭明珠總算迎刃而解了。
沉默了半晌,終于苦笑,不能保護自己,又有份地位財富這些令人眼紅的東西,當然人人垂涎,個個搶奪。
陳頤安又拍拍安的說:“或許是我想的太多了些,本來不說,你便要尋問底的,何苦來。”
有你這樣安人的麼?
鄭明珠恨恨的看了他一眼。
只不過,回頭一想,覺得陳頤安連這樣的可能也想得到,真不知道有多厭煩朱氏。
當然,也很厭煩這種算計,尤其是朱氏不識時務,花樣層出不窮,好容易過幾天安生日子,也真不給安生,也該主出擊一回,給點教訓了!
鄭明珠便問陳頤安:“我想著,這幾日回家給爹爹請安去,大爺覺得呢?”
陳頤安笑道:“去是該去的,說不得我也要陪著你去才是,只不用急,岳母想必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麼靜了,依我說,先打聽著岳父和大舅兄都在的時候再去罷。”
鄭明珠眨眨眼,陳頤安果然比狠。
鄭明珠便說:“既如此,我人跟嫂嫂說一聲兒去,請嫂嫂替我回爹爹并哥哥。”
陳頤安點頭:“很好,我那里有幾支老參,回頭檢出來孝敬岳父吧,還有前兒得了些上好的虎骨,送與岳父泡酒,你就不用心了。”
鄭明珠點頭應了,這才吩咐個丫鬟去見林氏。
一直到第二天,鄭明珠還有些心低落,午后,林世全又帶了鋪子的人進來取賬簿,鄭明珠便吩咐:“墨煙你帶著他們兩個,與林管事接賬本子吧,翡翠隨我出去走走。”
武安侯府的格局與大部分勛貴宅子都類似,花園是在后頭的,鄭明珠穿過幾道月門,此時臨近夏,繁花雖未盛開,卻也不含苞了,也有開的早的,略開了幾朵,俏生生立在枝頭,沁出縷縷的暗香來。
鄭明珠走到花園的白石門前,便聽到幾聲脆生生的孩子的笑聲,這是哪些丫頭在這里玩不?
鄭明珠不以為意,剛要走,卻聽到其中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五小姐,別跑,就在那玩兒。”
鄭明珠一怔,停住了腳步,走了過去。
晴香院在武安侯府很靠后的地方,是花園前的三間小小屋子,不管是離正房還是離甘蘭院都不近,那里住著武安侯陳熙華的一位翠姨娘,和翠姨娘所出的五小姐陳頤敏。
這幾間房子小的可憐,又掩在花園墻里幾顆極繁茂的大樹出來的葉干中,鄭明珠若不是離的近,聽到了嬉笑聲,竟然還沒發覺這里有個院子。
鄭明珠繞過一叢盛放的淡薔薇,走到了院子門口,院子門虛掩了一半,幾支枝條從院墻上垂落,落在門口,頂端一朵碩大的白花朵,花瓣如絨一般,沉甸甸的垂著。
倒是好雅致的一院子。
院子里有幾個丫鬟坐在草地上斗草,大的十三四歲,小的不過十歲的樣子,看裳看首飾,都不是一等丫鬟,卻是玩的很高興,嘻嘻哈哈,笑聲不斷,銀鈴一般的悅耳。
五小姐陳頤敏卻坐在草地靠近石桌子的地方,手里也扯著兩只草,呆呆的看著那群玩的高興的丫鬟。
陳頤敏只有五歲,臉上胖嘟嘟的,卻有些呆的樣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因為個子小,就顯得很可憐。
鄭明珠是深知道奴強主弱的時候會是個什麼形的,鄭明珠還是一個大人,就是因為子弱,也一樣被欺辱。
而這樣一個小孩子……
這形,這些丫鬟自然是嫌小了,并不哄著玩。
鄭明珠心中惱怒起來,剛想推門進去,卻聽那群丫鬟里頭,最大的那個笑著道:“五小姐,把桌上那盅茶拿過來。”
真是膽大包天!
鄭明珠見陳頤敏果然爬起來,要走到桌子邊上去端茶盅,心中除了惱怒,更是越發心疼起來,竟有一種同的痛苦。
手推開門,也沒有走進去,就站在門口說:“五妹妹,快過來。”
那些丫鬟冷不防的聽到門口有人說話,都一齊扭過頭來,見是夫人,連忙都站起來行禮請安。
陳頤敏也聽到鄭明珠,便噠噠噠的跑過來,仰起臉笑。
的臉圓鼓鼓的,一雙陳家人都有的大眼睛,卻是格外的水汪汪的,雖然人呆些,眼睛卻是亮,鄭明珠的臉,笑著牽了的小手。
為首那個大丫鬟猜想鄭明珠是聽到剛才那句話了,只不過夫人一向菩薩似的,平日里只呆在自己院子里,從來不管小姐們的事兒,平日里與小姐們都只是面子兒,倒也不怎麼擔憂,此時便笑道:“夫人是來看五小姐的嗎?奴婢這就去回姨娘去。”
鄭明珠打量一眼,估計就是這院子里的大丫鬟,被分到五小姐這冷灶的,就算是做大丫鬟,也是在這府里沒什麼后臺,也不甚出的,這丫鬟頭上只有兩只銀簪子,長的瘦瘦的,頗有一點伶俐過頭的覺,眼珠子轉,鄭明珠說:“你是伺候五妹妹的丫鬟?你什麼名字?”
那丫鬟回道:“回夫人的話,奴婢是墨,是夫人吩咐來伺候五小姐的。”
鄭明珠冷笑道:“原來是夫人賞的,怪不得這樣本事呢,所以你就能在吩咐五妹妹給你倒茶了?”
那丫鬟忙道:“奴婢不敢,哪有這樣的事兒,想是夫人聽岔了?”
倒是沒想到夫人真要發作這件事,此時哪里敢認賬,只是推沒有。
鄭明珠笑道:“當著面兒都敢撒謊,平日里也不知道做了多欺上瞞下的事來,既說我聽錯了,那你們都說說,剛才墨五妹妹做什麼來著?”
旁邊的幾個丫鬟不妨突然被點了回話,一時間面面相覷,本來不是自己的事,卻要在主子跟前替人撒謊,自是十分不必要,雖說夫人平日里兒好,又不管閑事,可到底是主子,最要的是,們覺得夫人明明是聽見了的。
猶豫了半天,終于有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鬟猶猶豫豫的輕聲說:“回夫人,奴婢并沒有聽見墨五小姐倒茶。”
鄭明珠倒氣笑了,問這個小丫鬟:“你也是夫人賞的?”
也不待答話,就笑道:“我竟不知道這府里還有這樣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我若是置你們,只怕你們倒是不服氣了,罷了,翡翠,使個人到前頭,把崔尚榮家的給我來,你告訴,我這里有要事,便是有天大的事都先給我進來,遲我一點兒,我不饒。”
崔尚榮家的乃是侯府宅總管事媳婦,如今一聽要來,兩個丫頭這才嚇住了,墨忙跪下道:“夫人,不過是一點小事,何必驚崔大娘。原是奴婢伺候的不好,還求夫人責罰。”
旁邊剛才強出頭的小丫鬟更是嚇的臉發白,見墨慫了,哪里還站得住,趕跟著跪下,里嚅嚅了幾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其他幾個丫鬟也都跟著跪下求了。
翡翠瞧了瞧鄭明珠的臉,知道是鐵了心要替五小姐出頭,便吩咐后頭跟著的小丫頭去外頭傳人,自己悄悄在鄭明珠耳邊說:“既是夫人賞的丫鬟,是不是稟了夫人,讓夫人置的好?”
如今看來,這丫頭忠心是有,可惜實在不夠聰明啊。
這丫鬟如今冒犯的豈止是五小姐陳頤敏,還有,若是這樣還把人給夫人理,這夫人比擺設也就多口氣罷了,府里下人誰還會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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