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給的?
鄭明珠早知道了這位所謂的‘表小姐’的底細,自然不肯理,如今是鄭明珠,高門貴,這樣的份按理說是正眼也不會瞧一眼的,不過鄭明珠裝的不大好,還是看了一眼。
怪不得陳頤青有心,瞧著真是貌。
可是這個時候,朱氏突然帶著這個姑娘上門來,是有什麼目的?鄭明珠不由的暗暗警惕起來,只猜測:莫非陳頤青沒看住,做了什麼出來?
進了正廳,扶朱氏坐了上首,高家姑娘才上前來對鄭明珠行禮,了聲姐姐。
鄭明珠胡的點點頭。
丫頭們上了茶,又上了茶點果子,鄭明珠親手奉了茶,笑道:“太太嘗嘗這個茶,你姑爺從福建弄來的,我正想著送些回去,可巧太太來了,太太嘗嘗看,若是太太覺著好,便多送些。”
朱氏笑道:“還是我的珠兒孝順,一點茶也想著我。”
說了兩句閑話,朱氏見鄭明珠依然正眼也不看高姑娘一眼,沒有出毫好奇的樣子,甚至完全沒有招呼,心中又是奇怪又是不滿,只得自己挑起話題來:“珠兒你瞧,你這表妹怎麼樣?”
表妹?虧說得出口。
鄭明珠笑道:“太太恕罪,這位姑娘我瞧著眼生的很,不知是哪一家的孩兒呢?”
朱氏笑道:“珠兒你忘了?這是你表舅舅家的孩兒,小時候你也見過的,倒也是,你們也有七八年沒見過了,小孩子又長的快,才這些功夫,就出落的花兒一般了。”
鄭明珠笑道:“表舅舅?梁家妹妹?還是周家表妹?夏家表妹?看著都不像呀,哎喲,我還真認不出來了。”
襄候侯夫人夏氏有兩個妹妹,分別嫁到周家和梁家,鄭明珠自然也都隨著朱氏稱他們的兒子為表舅的。
朱氏笑道:“哪里是們,這是你高家表舅的孩兒。”
鄭明珠掩一笑:“太太真是越發詼諧了,這樣逗我,我哪有什麼高家表舅呢。”
那個貌的孩子到底還年輕,眼中就出一恨意來。
鄭明珠冷笑,既然上趕著非要找沒臉,就別怪別人不給面子。
朱氏臉上僵了僵,不悅道:“珠兒!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你表舅不過是窮苦些罷了,豈不知越是憐老惜貧的,才越是大家子的氣派,你就不管別的,單看我的面子,一聲表舅又虧了你不?這樣子不懂事,出去惹人笑話,還不快都改了。”
鄭明珠笑道:“論理,我是兒,這話原不該我說太太,只是太太若真是認了這表哥,那才惹人笑話,只怕爹爹也要不悅的,太太若不信,咱們回頭問問爹爹罷了。”
一直覺得朱氏是個極明的人,怎麼在這個娘家的份上這樣夾纏不清呢?有了份能力,想照顧生母以及生母的娘家也是人之常,又不是非要認了這稱呼才能照顧的,便依然是姨娘,也是可以照顧的呀。
這樣非要當正經親戚來往,是怕別人不知道是姨娘養的不?
從平寧長公主壽辰那日見到這位表小姐起,鄭明珠就已經百思不得其解了,朱氏這舉,不可謂不冒險,林氏又說在公國府,下人都稱表小姐,到底為什麼?
鄭明珠想不通。
朱氏再笑不出來了,登時便拭淚:“大小姐如今真是越發了得了,倒抬出你爹爹了,你雖不是我生的,我到底養了你這麼大了,我就這一個親表哥,你便看顧著你表妹些兒誰又敢說不。”
教導不就哀兵,還夾雜著胡攪蠻纏,朱氏的招數果然多。
不過一個親表哥這句話,倒讓鄭明珠有點明白了,若真是高家獨苗兒,對朱氏來說,倒也真是有點要格外看顧才是。
可是,這跟有什麼關系,鄭明珠絕對不會因為朱氏哭一場就認下這個表妹的。
朱氏邊服侍的大丫鬟紅綃見朱氏哭了,忙勸道:“太太快別傷心了,大姑一向孝順,豈有不看顧表小姐的理?如今既要給大姑了,您也就該放心了才是呀。”
鄭明珠心中警鈴大作,給自己?這是個什麼新花樣?
朱氏接過帕子拭淚,一邊說:“罷了罷了,你雖不認我這個娘,我卻放不下你這個兒,你便再不好,也是我一手養了十幾年的,從小兒金尊玉貴,順風順水,何嘗過一點委屈,如今竟被那個狐貍氣的竟病了一場,那一日我聽說了,心中刀絞一樣,天天晚上睡不著。”
鄭明珠眨眨眼,這話題是怎麼扯到那場病,那狐貍上來的?
方姨娘有孕,氣壞鄭明珠,不是已經一個多月了麼?這個時候翻出來說是為了什麼?
朱氏接著說:“說來也趕巧,我雖放不下心,偏邊沒有現的出挑兒的人,幸而我前兒回去,見到這孩子,竟似天上掉下來的一般,模樣都是上上等的,差不多兒的大家姑娘還趕不上,如今你便做了主,抬進來給姑爺做二房,那個狐貍模樣兒如何比得上?加上子又溫小意,把姑爺服侍的好了,姑爺自然念你的好,如此,既收拾了那狐貍,又顯出了你的心,夫妻兩個自然就好了。再說一句誅心的話,是你表妹,自然一心向著你,你在這府里也算有個臂膀了,
平日里你就算有個疏,我也不那麼擔心了。”
這……鄭明珠真覺得天上剛剛落下一道雷來活劈了似的,再沒想到,朱氏帶著這姑娘滿帝都轉了一圈,最后竟要塞到房里來。
鄭明珠的臉上真是寫著大大的‘包子’兩個字嗎?
此時也無暇慢慢盤算朱氏到底是怎麼算計的,只是笑道:“太太多慮了,方姨娘已經被婆婆置了,不用勞這位姑娘來幫忙。”
自從朱氏把對手認定為陳夫人和陳頤安之后,的算計就分外的小心,這一手也是因緣際會之后思慮再三的結果。
陶媽媽沒有進甘蘭院,朱氏就知道用管事媽媽這一招不管用了,自己這個絕的侄兒來得便剛剛好,送去做未來武安侯的妾室真是最好的選擇,既飛上了枝頭,這主母又是個十分懦弱無能的,再加上自己的面子,要拿住鄭明珠實在很容易。
如今又剛好有方姨娘有喜的事做借口,讓鄭明珠給陳頤安抬姨娘,真是天時地利與人和!
妻子給寵妾室的丈夫抬姨娘以分寵,是后宅常用的招數,并不是新鮮事,娘家親娘教導出一兩個丫頭送來,也是常見的事。
可是鄭明珠篤定,朱氏這樣做,絕對不會是為了鄭明珠作想。
當然不知道自己在朱氏心中本算不上對手,鄭明珠只是一塊而已,是朱氏和武安侯府爭奪的目標罷了。
所以這樣一說,朱氏倒也并沒有不悅,倒是一副恨鐵不鋼的口氣道:“雖說子以夫君為天,卻也不必事事聽他的,你討了姑爺的歡喜,對你自然只有好,且你年輕面,子和,才鬧的那些人蹬鼻子上臉,今后你有了臂膀了,方能轄制住們,珠兒,你還年輕,又是大家閨秀,從小兒沒見過那些糟污事,自然不懂,我這才給你尋個好的來,還不是為了幫你?你細想想我這話,難道我還能害你不?”
鄭明珠若有所悟,微微覺到朱氏對陳頤安的忌憚,有些念頭便不由的在腦中一晃而過,只是此刻須得打起神應付朱氏,來不及細想。
朱氏見沒說話,便當被自己打了,笑道:“七丫頭,還不快給你姐姐磕頭。”
“我可不敢這樣的禮!”鄭明珠看了地下那個孩子一眼,那孩子剛了一,就愕然的停住了。
鄭明珠笑道:“太太這話我竟不懂,方姨娘雖說有出格的地方,婆婆已經做主置了,其他的姨娘也都恭順有禮,不知哪里有什麼糟污的事呢?便有,也不在我們家。再說了,大爺也并不是無禮的人,我們親以來也是互敬互再沒紅過臉的,什麼轄制,什麼臂膀,和我有什麼相干,我們家也不敢委屈了這位姑娘,還請太太另給尋個人家才是。”
朱氏當面被打了臉,下不了臺,且今日無論如何循循善,又是落淚又是哀怨,之以曉之以理,鄭明珠都再三的不給臉面,不由便怒道:“你倒是越發牙尖利了,長輩賞人給你,你收下便是了,你只一心向著你姑爺,就不聽父母的話了不?”
“賞?”鄭明珠輕輕一笑:“太太這話可怎麼說?原來竟是我聽錯了?這位高家姑娘難道不是良家子不?太太真是要賞人給我,我哪里有不要的呢?只要太太把這位姑娘的契給我,我這就留在府里,可好?”
見過賞奴婢的,這才第一回見著賞表妹的。
鄭明珠邊的丫鬟,連同底下站著伺候的小丫鬟都掩著笑起來。
那位高家姑娘先是不可置信的一怔,登時又漲紅了臉,家里從來當自己是襄候府的親戚,后來更是安國公府的姻親了似的,早被人奉承的不知方向了,此時鄭明珠這樣打臉的話當面說出來,這小姑娘簡直就是挨了熱辣辣一掌,可是當著朱氏和鄭明珠這樣的份,哪里有說話的余地,只是淚水在眼里打轉,說不出的又恨又氣。
鄭明珠心中一陣快意!
想來做妾,還一臉倨傲,為鄭明珠之后也經過了不事了,深知道朱氏一系從主子到奴才,沒有一個看得起鄭明珠的,想來這位貌的表小姐也是如此。
只怕還想著仗著朱氏的臉子,鄭明珠也不敢不給面子,今后陳頤安襲了爵,在這武安侯府便是說了算了。
鄭明珠就是要掉的臉皮,看看到底有幾斤幾兩!
如今看來,也不怎麼樣嘛!
朱氏不妨,氣怒之下說錯一句話,登時被這句話噎了個倒仰,怒道:“胡說什麼!這是你的表妹。”
鄭明珠依然笑:“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有賞表妹這種事,還是太太見多識廣,無所不知!”
又抿著輕輕一笑,笑出來許多嘲諷和蔑視:“我可沒這福氣有這樣的表妹,太太縱然要認,我也是不敢認的。”
看朱氏氣的不行,再加一句:“我們家也沒這福氣要這位姑娘服侍,還請太太領回去才是,若不然,說不得我也得去尋爹爹問一問他老人家的意思。”
鄭明珠是真的不耐煩了,這朱氏都擺明了當是個蠢貨來收拾了,干什麼還與虛與委蛇?讓過一次,倒真覺得好欺負,隨便欺負不用擔心后果了?
不如索撕破臉,倒落得清靜!
名聲這個東西,自己還真沒有朱氏看得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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