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的表小姐
現在看到這位世子妃稱長公主為姑母,又看到這個哥兒,鄭明珠便知道了,這是四舅舅安親王府的世子正妃,舊年底剛生了嫡長子,還沒取大名,如今都著元哥兒。
這位世子妃是當今深得帝寵的貴妃娘娘嫡親的侄兒,如今中宮無人,貴妃娘娘代掌印,家族卻并不十分顯赫,原只是川中族衛氏,并無爵位,卻沒料到當年送進宮做秀的一個小小庶,深宮十載,竟然飛上枝頭做了金凰。
至此,家族立即顯赫起來了不說,自己一房兄弟姐妹都份不同了,原本的庶子庶頓時就高貴起來,而這位世子妃的父親,原本只娶了一個知府的兒,可如今乘了貴妃的東風,他的長竟被皇上指婚為親王世子的正妃了。
鄭明珠在聽翡翠說的時候就聽出來語氣中的不屑,心中不由嘆息,丫鬟的這種態度自然是從主子的態度里來的,不用想也知道,出顯貴,個又清高的鄭明珠怎麼看得上這樣的世子妃?
可現在的鄭明珠完全沒有這樣的負擔,倒是覺得這世子妃大方明麗,子又爽利,先就有了幾分好,此時見這樣說,便過去看元哥兒。
見果然生的壯白,睜著一雙烏黑滾圓的眼睛看來看去,花瓣般的小一咧,就笑開了。
幾個貴婦人都連聲夸哥兒長的好,鄭明珠使個眼,玲瓏便捧了盒子過來,這是鄭明珠早準備好的,原本的鄭明珠看不上這位世子妃,世子嫡長子的洗三禮都托病沒去,鄭明珠無法,只得認命的補救,雖不知道今兒世子妃會不會帶哥兒來,也準備好了厚禮,如今果然就用上了。
鄭明珠親手把盒子給世子妃,笑道:“前兒元哥兒的洗三禮,偏我病了,今兒想著哥兒或許會來,也好補上。”
世子妃倒是出一點訝異來,很快就斂了下去:“妹妹已經賞了元哥兒許多東西了,怎麼又這樣客氣?”
并沒有人來收。
鄭明珠笑道:“那怎麼一樣,這可是我親手給他的,怎麼,還不興我疼侄兒了?”
世子妃便笑了,示意丫頭收了盒子,笑道:“既這樣,我就厚著臉皮替元哥兒收下了,咱們元哥兒果然有福氣,長輩都這樣疼他。”
說笑了兩句,世子妃笑道:“妹妹要不要抱抱他,瞧他這眼珠子只看著妹妹,顯是想要妹妹抱。”
鄭明珠眨眨眼:“我倒是想抱抱,可是他這樣,我怕抱著他不舒服……”
滿屋子的夫人們都笑起來,有個穿著王妃服飾的子說:“珠丫頭不用怕,元哥兒若是不舒服了,會哭的,決不會忍著。”
這個時候發話,想必是元哥兒的祖母,安親王正妃。
于是,笑的就越發大聲了。
鄭明珠倒真有點躍躍試,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小這樣可,胖乎乎綿綿,又滿甜香的小家伙,小心翼翼的出手去:“那我試試,嫂子你可別走開……”
世子妃笑著教抱孩子:“手托著他的脖子這里,還有這里也要托住,挨著你就行了,你看,他都不怕,你怕什麼。”
元哥兒果然不怕,笑嘻嘻的,還手抓的耳墜子。
鄭明珠喜歡的心都要化了。
正熱鬧的時候,外面有丫鬟報:安國公夫人到。
鄭明珠只得把安哥兒還給世子妃,與林氏一起走到屏風跟前迎接,朱氏穿了件寶藍織金牡丹廣袖斜襟長襖,云碧子,后跟了三個孩子,其中兩個鄭明珠認得,是朱氏的兩個親生兒,明慧和明真,都穿了一式的錦繡妝花的錦緞褙子,只一個是石榴紅,一個是銀紅,俏生生的站在一起,另一個穿著鵝黃暗紋如意團花褙子的孩子卻是不認得。
那孩子極是貌,約十三四歲的樣子,卻已經有了約風華,容堪稱絕。
鄭明珠和林氏給朱氏行禮請安,朱氏忙一邊拉了一個,笑道:“珠兒倒來的早。”
鄭明珠笑道:“姨母的壽辰,自然要早些來伺候。”
三個孩子都蹲行禮,了姐姐和嫂嫂,鄭明珠看林氏一眼,見容淡然,并無詫異之,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便退開一步,讓林氏去扶朱氏,兩個妹妹就上來一邊一個挽了,笑道:“昨兒太太說要帶我們來公主府,妹妹就知道能見著姐姐,心里就一直盼著呢。”
鄭明珠笑道:“就是你們兩個小家伙最會說話,倒是只說惦記我,也沒見你們孝敬你姐姐。”
明慧笑道:“姐姐這就說錯了,妹妹們正是有東西要孝敬姐姐呢。”
說著明慧后的一個丫頭上前來遞了一個盒子,明慧接過來,雙手捧到鄭明珠跟前,笑道:“剛得了這個,我就想著姐姐定會喜歡。”
明真在一邊笑道:“可不是,就這一件,三姐姐說是給大姐姐留著的,都不許我一,我倒不信,我就能壞了不。”
語氣里有幾分酸溜溜的。
鄭明珠打開盒子一看,卻是一本詩集,藍的書皮,看起來很陳舊,還有點卷邊,但字大方圓渾,端莊拙樸,極
有風骨,一看就是名家所書,竟然是一本古籍!
鄭明珠倒是訝異了一下,雖不大懂,也知道這樣的古籍價值不菲,仔細的看了明慧一眼,見也在看著自己的神,自己眼睛看過去的事聲說:“姐姐素來這些文玩古籍,不像妹妹們,原也不大懂,妹妹便想著,這本子在我這里也是擱著白費了,便來孝敬姐姐,不知姐姐可喜歡?”
鄭明珠不是很明白,索坦白的道:“太貴重了,你該留著它,今后放在嫁妝里也好看。”
明慧就紅了臉:“姐姐說什麼話呢,莫非是姐姐看不上,那便還我好了!”
鄭明珠倒是很有一副你不說清楚我就不收的想頭,鄭明慧心中嘆了一口氣,拉著鄭明珠走快了幾步,避開自己妹妹和后面那位姑娘,低聲說:“昨日爹爹回家,發了脾氣,我才知道,娘竟這樣對不起姐姐,可是我是兒,再不能說娘的,只得來給姐姐陪個不是,娘一直疼姐姐,我想著,也是擔心姐姐不大會的緣故,但怎麼說也是娘欠考慮,一時就糊涂了起來,還求姐姐看著素日的分,別放在心上才是。”
鄭明珠眨眨眼睛,朱氏竟養出這樣的兒來!且不論說這話到底是真心假心,可是十分聰明,英國公回家發了脾氣,到底是怎麼發的不知道,但到現在都沒有靜,想必是朱氏把事圓了過去,可現在,鄭明慧卻說的十分篤定,顯然是個明白人。
可現在這樣,是求自己放朱氏一馬還是真的覺得朱氏對不起自己來陪不是呢?或者兩者皆有?
鄭明珠現在看不清楚,也不用看清楚,只是坦白的說:“太太于我有養育之恩,些須小事,哪里會放在心上,想來也是奴才猾,挑唆主子罷了,妹妹且放寬心,我自是明白的。”
鄭明慧微微出一點黯然之,自己的猜測原來是真的!
大姐姐說的這樣明白,此事并非是出于擔心,而是有意,只是大姐姐念著娘的養育之恩,并不愿意追究罷了。
唉,娘真是太糊涂了,國公府這樣的基業,難道還會委屈得了們母并兄弟不,怎麼就起這樣糊涂的心思來。
鄭明珠這個時候倒覺得這個妹妹有點意思,便就丫鬟收了禮,又與挽手笑道:“你放心,再不會有事的,便是有事,今后你的添妝姐姐也不會不給的。”
說的鄭明慧登時就紅了臉,不依的說:“這也是做姐姐的說出來的話,哪有這樣欺負妹妹的!”
鄭明珠笑的很愉悅。
卻正好一眼瞥見后那位不知道誰家的姑娘冷冰冰的臉。
引著三位姑娘進去了,朱氏母給長公主磕了頭,便笑著引了那位姑娘給長公主磕頭,長公主笑道:“這是誰家的姑娘,倒好個模樣兒。”
這也是鄭明珠的疑,就看了林氏一眼,林氏會意,輕輕的走過來,在耳邊低聲說:“這是太太娘家一個遠房的侄兒,家里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我也不知道家是怎麼搭了太太這條路,送進京來。”
整句話沒有一個字議論,可議論的意思卻再清楚不過了,鄭明珠佩服的五投地,這才是大家子心教養出來的閨呢,哪像原本的鄭明珠那樣的糊涂,又哪像自己這樣的野路子。
這說的是家里不知道做什麼的,意思就是家里中落的不值一提,出很差,而后面一個不知道怎麼搭的太太這條路,那多半就是說這是太太有心選的,而送進京來這四個字最妙,出了許多意思。
姑娘生的絕,帝都又多的是王孫貴胄,太子兄弟都大了,皇上也不是極老,進京是要干什麼,簡直表達的太清楚不過了。
鄭明珠想,若是別人跟自己打聽這姑娘,自己肯定只能干的說,姑娘太漂亮了,送到親戚府里,希能找個好親事。
哪有林氏這樣婉轉又清晰,還能表達出自己不屑的話來得妙呢。
送進京和送進府,只差一個字,意思卻差的太遠。
鄭明珠越想越覺得妙,抿著只是笑,只林氏倒覺得自己這小姑子越發瘋瘋癲癲的了,雖比以往顯得明白些,舉止上反而更瘋癲些,不由的輕輕拉拉的袖子。
鄭明珠看了林氏一眼,連忙收斂了些,又笑道:“那太太帶來這里,是什麼打算?”
林氏倒是十分正經:“這和咱們可不相干,用不著去打聽。”
鄭明珠被這個端莊的嫂子教訓了,不由有點訕訕的,又想起一事:“那日的事,還沒多謝嫂嫂呢。”
林氏說:“這是世子爺吩咐的,我也只是替他辦一辦,妹妹不用謝我,只要覺著使起來好了,也就罷了。”
這嫂子好無趣!
鄭明珠撇撇,卻又不肯放過,自己就這一個嫡親嫂子,跟在邊,怎麼稱呼人自己也怎麼稱呼,基本錯不了。
這是鄭明珠今天走進這公主府,正發愁的看著滿眼自己該認識卻不認識的人時,看到林氏而閃現的靈。
只要抓林氏,出錯的可能就低多了!
所以鄭明珠哪里敢得罪,此時就站在邊,笑的看著這場面越發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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