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
就算顧媽媽這樣的無禮,鄭明珠也不怒,在眼里,顧媽媽也就跟個死人差不多了,哪里值得生氣。
招招手,玲瓏捧了早準備好的兩個鋪子的真假兩本賬簿來,鄭明珠對朱氏說:“這事到底怎麼樣的,還是太太親自看看罷,這只怕不止是辦事糊涂,帳沒做好罷,倒是做的太好了些才是。”
就不信了,著這樣的憑據,朱氏還能說出無關要的話來。
簡直就是一悶!
朱氏心中說不出的怨恨,這真假賬簿哪里不知道,只是今日顧媽媽來回,說是繳了賬簿來才兩個時辰,便趕過來,打算在事剛開始就給下去,鄭明珠手里什麼憑據也沒有,就算疑心,只要不再繼續查,這事也就是件小事了,隨便就能打發,而憑著鄭明珠的疑心,自己出面了,要住不再查也不難。
哪里想到,才這麼一點時間,這些不中用的奴才竟就連家底子都全了出來了,如今現的憑據著,私吞主子錢財這罪名板上釘釘,連也實在找不出理由來辯駁。
事已至此,若是依,還不如讓鄭明珠發落了吳建榮,一了百了。
只是朱氏深知厲害,當著吳建榮和顧媽媽的面,不能不救他們,否則,他們只要有一句話遞到國公爺跟前,朱氏就麻煩大了。
以前有那個信心,他們就算在鄭明珠跟前說出來,鄭明珠也不會相信,可是此時,卻覺得沒有那樣的信心了。
朱氏一邊想著一邊翻著賬簿,一時沒有說話,鄭明珠好整以暇的坐在一邊,顧媽媽在一邊卻是急的了不得,本以為太太來了就萬事大吉,可是此時見夫人拿出賬簿,太太竟就說不出話來,才知道這事比想象的更嚴重了,所有的依仗無非就是太太,眼見這事態和平日里不同了,一咬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太太,夫人,我兄弟他是一時糊涂,犯了這事,還求太太和夫人開恩,饒過他這一次,今后便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太太和夫人啊。”
說著就磕頭。
鄭明珠不吭聲,只看著朱氏。
朱氏此時騎虎難下,先發作顧媽媽:“你還敢求我,若是我早知道是這樣的事,我哪里還會來這里!這樣大的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來!這三四輩子的老臉都給他丟了,便是死一百次也不冤枉!”
顧媽媽到底是跟了多年的,聽這樣發作就知道朱氏有心救他,此時連連說:“奴婢知道,只看著他平日還勤謹,老爺子也是服侍過老國公爺的,求太太和夫人格外開恩罷。”
朱氏故作為難了半晌,鄭明珠偏就不開口,只等著,終于等不下去了:“珠兒,雖說這背恩欺主,私吞財是該罰,不過看在他爹也是國公府三四輩子的老臉了,祖母還服侍過老祖宗,便略抬抬手,饒過這一次,略施懲戒罷了。”
鄭明珠就等著開口求呢,十分明白,這樣的狀況下,朱氏不可能不出面救人,而就是要這個。
鄭明珠笑了笑,看一眼委頓在地上的顧媽媽,聲開口:“太太既這樣說了,我自然是照辦的,這樣罷,我給他三天時間,把舊年一年他私自昧下的銀子都給我繳回來,我便不把他送衙門去,只打發到莊子上去就是了。”
朱氏的神頓時僵了起來。
在話出口前不是沒想到這個可能,只是聽到鄭明珠說出口,還是面上一僵,掩都掩不住。吳建榮收的銀子去何在,最清楚的是,如果沒有在后面撐腰,吳建榮自也不敢當大管事的第一年就這樣大
筆的侵吞鋪子的息。
如今要他拿出這筆銀子,其實就是要朱氏拿出這筆銀子來,這吃進里的卻要吐出來,真是又傷面子又傷肝腎!
可是鄭明珠這話卻又人說不出個不字來,你要從輕發落,立即答應,十分給面子,這已經從輕了,打發到莊子上比起流配三千里和斬來說,不能不說不輕,要他拿出侵吞的銀子,也沒有任何不對。
鄭明珠本來就是等的朱氏這句話,自然是早就想的明白的,拿回自己的財產,打發吳建榮到莊子上,重新換一個大管事,就已經足夠了。
真正究其理,吳建榮很大程度上其實是聽命行事,還算冤枉呢。
只不過這件事看起來是追查不到朱氏那里了,吳建榮不敢,鄭明珠也覺得沒有必要,真要鬧出什麼來,對鄭家有什麼好,不過是讓人看笑話罷了。
更何況,無論怎麼說,朱氏對鄭明珠有養育之恩,雖暗藏心機,到底關懷過的食住行,這恩也不能罔顧,朱氏也并沒有做出什麼實在傷天害理的事,不過是養廢了鄭明珠,貪圖的嫁妝罷了。
既這樣,還不如吐出銀子來,大家得實惠,也算給一個教訓。
鄭明珠一向很想得開,也懂得什麼時候放手。
朱氏還僵在那里,顧媽媽已經連連磕頭了:“謝夫人開恩,謝夫人開恩,謝太太開恩……”頗有點語無倫次。
鄭明珠也不等朱氏是說話了,吩咐剪秋和忍冬:“把人都給帶下去看起來,其余的事明日再理。”
剪秋和忍冬躬應是,很快人就走了個干凈。
鄭明珠依然笑盈盈的,還留朱氏吃飯,朱氏哪里吃的下去,今日在鄭明珠這里栽了一個大跟斗,心都絞痛,直接就回去了。
鄭明珠殷勤的送,氣勢洶洶而來,偃旗息鼓而去。
顧媽媽終于老實了,此時一聲不吭,一臉發愁。
銀子還在朱氏那里,七千兩銀子,除了掌柜那里有幾百兩,他們家只拿了一千兩,大部分都在朱氏手里,如今要陪出來,只得去找朱氏,顧媽媽一想到朱氏的盛怒,就滿心揣揣,怕的厲害。
可是現在也不敢再說什麼了,連太太親自來都于事無補……抬頭看著鄭明珠纖瘦的背影,終于明白,抬出太太來就萬事大吉已經行不通了!
雖然在心中再三咒罵,顧媽媽還是不得不轉出府,去要銀子了。
鄭明珠聽了丫頭的回報,淡淡一笑,果然再抖不起來了麼?有些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陳頤安的消息一直是很靈通的,想來也是,鄭明珠邊現就放著好幾個他的人呢,他進門就笑道:“聽說你今天很威風呢?”
鄭明珠坐在炕上做著針線,邊一個丫頭也沒有,聽到陳頤安的聲音便抬起頭來,自己還沒察覺就的笑開了來,忙站起來迎,笑道:“哪里有,大爺取笑我。”
一邊就服侍他了外面的大服,換了常服,又倒了熱茶遞過來。
陳頤安心好,隨手拉了在邊坐下:“我還沒到家就聽說了,半夏說,剪秋和忍冬被支使的團團轉,差事一個接一個,利落的很,一天不到,連看帳到打發人,都齊整了。”
鄭明珠笑:“哪有那麼快,這帳還在看呢,既起了個頭,不如索連莊子都整理一下的好,說起來,你這兩個都是好的,很會辦差事,你要好好賞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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