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曜是打聽好了, 也算準了常泉在家,專挑的時間來。
雖然,理論上晚幾天再來會更好。
但,
池曜怕自己等不了那麼久,索快刀斬麻,趁著還能控制的時候,帶時星先來試試。
對于常泉……
池曜:“先說,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只是帶你來試試。”
時星點頭,格外乖的樣子, “知道的, 殿下。”
還怕給池曜增加負擔,湊過來低聲音道, “我們說好了的,政務方面就只是試一試,行當然最好, 不行也不強求。”
池曜頷首。
他還很欣賞時星這方面的格。
能主爭取的,會拼盡全力,爭取不到的,就豁達放過,可能當時會有些失落, 但并不會因此神傷許久。
此行侍帶的嚴長岳,嚴長岳去敲門通知常家皇室到訪, 時星跟著池曜在外面等待。
時星打量了一圈周圍環境,上輩子他在帝都的生活相當枯燥,頭半年幾乎都在親王府休養, 后一年跟著陸律上了第一軍校, 軍校封閉, 日常都在學校宿舍和課室三點一線來回穿梭,加上他藍星人的質問題,課業就夠忙了,游玩什麼的,很。
后來,親王府部的矛盾發,他跟著離開了帝都,更沒有時間走一走看一看了。
要說,或許他去陸律的婚禮確認那次,在中央公園看到的風景,都比他在帝都生活時見過的多。
眼睫微垂,想到什麼,時星觀的心思又淡了。
池曜卻以為他喜歡,介紹道,“這一片綠化很好,很多帝都的文職人員,退休后都喜歡在這兒養老。”
“有中央公園好嗎?”時星突然問。
池曜:“那應該沒有,中央公園里植的品種多,又是國家撥款打理,有很多星系瀕危和快要消失的植還留存著,每年聯盟和一些星球的植學家,都積極申請,想跟著文化流來帝都中央公園研究。”
時星看向池曜,池曜俯視他,煙灰的眸子已經不會讓時星覺得冰冷,相反的,每每被這一道視線注視,時星都能覺到流淌的暖意。
“殿下您好像什麼都知道。”時星道。
池曜笑了下,“以后你也可以,會教的。”
為皇室直系,知識特別雜的同時,關于帝國的各種況也學得特別多。
池曜看了眼時間,話題回歸正軌道,“帝國政,負責理的機構總共加起來有七八所,去掉最高法院和特殊法庭,以及法學類的,剩下的機構中,領頭的兩為參議院和長老會。”
“它們的職能有所區別,長老會主要通過約束皇室干預政,參議院則是直接面對帝國做決策。”
“我繼位的時候年齡低,長老會和參議院換代后,為了帝國的穩定,領導人都選擇了思想相對保守的。”
“近些年我和任彥永的思想加劇,不過好在他也沒幾年任期了,許覓會接他的班,等換了代,皇室和長老會的矛盾會有所緩和。”
“參議院這邊,現議長韋真,平時和任彥永能聊到一起,應該會在任彥永退休后跟著退,再下一代,就是常泉培養出來的人了。”
視線中,嚴長岳從常家宅邸出來了,跟著迎出來的,還有常家管家。
池曜把最后幾句說完,“常泉雖然是上任議長,但是思想一直都很包容開放,樂于嘗試新的東西,當然,我不確定能說服他支持你,但帶你來,并不是完全押注在常泉的政見偏好上。”
時星淺藍的眼睛凝視池曜,眨了眨,看著天真。
池曜眉目微,虛攬著人肩再度靠近,俯 在時星耳側,宛若親昵的私語般,說悄悄話道,“常泉有個孫子,神海有點問題。”
時星心頭一。
“陛下,小殿下。”剛好嚴長岳帶著管家走到他們前,躬行禮。
管家及后幾位傭人跟著嚴長岳行禮,并解釋道,“陛下日安,常老爺子腳不方便……”
還沒說完,被池曜打斷道,“我知道,不用賠罪,進去吧。”
來之前池曜就告知過嚴長岳,此行低調,常家左右全住著文職員,不需要大費周章讓常老爺子以及一家人都出來迎接,引人耳目,他們就像尋常訪客,進去就行。
當然,話這樣說,常家也不是不懂規矩。
池曜帶著時星過了前花園,正式進大門后,以常老爺子為首的,常家一家都在門口一字排開,迎接池曜和時星。
互相見過禮,趁著池曜與常家寒暄,時星目打量起前議長常泉。
見禮的時候常老爺子面容和善。
除了坐在飛行椅上,腳不方便,頭發花白這些外在顯著的特點,其他的,時星看不出個深淺。
氣質平易近人,沒有居高位的人氣勢,和池曜談時緒放松,不刻意拽文嚼字作長輩樣,也不恭順服帖作諂狀。
嗯,要說的話,和許今與池曜的相有幾分相似,悉,卻也有恪守著各自份。
聊完畢周,常泉才轉頭再次看向時星,目中有時星看不懂的東西,但比較明顯的緒,大部分是長者的慈和藹。
“時星殿下剛來帝都吧?”常泉問。
池曜回,“嗯,從樹巢離開后,轉道去了一次北境,剛回來。”
常泉雖然很離開住,消息卻并不閉塞,“去了一趟北境,就贏得了談元帥的支持,想必談元帥很欣賞小殿下吧。”
這說得來時星不好接話自夸,便回以微笑。
池曜看了時星一眼,并不謙虛,“應該是,能得到談白山的支持,最開始我也沒料到。”
且是沒有什麼波折,談白山就站隊了時星,池曜對此還蠻新奇的。
常泉呵呵笑著,看著時星點了點頭,夸贊道,“談元帥一貫固執,只認可自己認可的,小殿下一定有什麼過人之。”
池曜突道,“或許有部分他自級別高,治好了談遲的緣故。”
軍團消息向來閉塞,軍團和軍團間只要不聯系,都不一定知道,軍職和文職間,就算是軍團知道了,文職這邊也是有壁的,不一定清楚。
果然,試探的說完這句,常泉驚訝。
“治好?陛下您的意思是,談中將他……”
池曜不說話,嚴長岳在旁補充,“是的,常老爺子,談中將神海已經完全修復了,再休養一段時間,應該能重新領軍回前線,繼續為帝國效力。”
常泉訝異的目不看向時星。
時星回以標準笑容。
聰明人不用說太多,電火石之間,常泉就明白了池曜此行的目的,心中苦笑的同時,面上不顯,甚至連談遲的況都不大多問,話題一拐,帶著一家人迎著池曜和時星進門。
常家也是一幢三層別墅,沒有皇宮里池曜和時星居住的那一幢大,但前后帶上綠化花園,常家不超過五個主人居住于此,也不能說小。
常老爺子退休后,就喜歡侍弄花草,在客廳聊了會兒,邀請時星去后花園看植,時星興致,池曜也跟著同行。
唐覓作為時星的老師兼下屬,此行也跟了過來。
于是一路上,唐覓眼中的畫面相當詭異。
時星一心都撲在新奇的植上,看一個常老爺子介紹 一種,有時候眼神流出來的好奇太多,陛下都會為時星解幾句,這一路,對時星無疑是新鮮、好玩的。
可陛下和常老爺子之間,暗流涌,話語中的機鋒可就太多了。
兩個八百個心眼子的人加一起,每說一句,唐覓都得咂是幾個意思,且場沉浮多年,常老爺子并不會完全順著池曜的話茬走,兩個人你追我趕的,話題主導權跳來跳去,聽到后面唐覓都有點暈了。
“陛下要說這件事的話,我們可得去書房了。”
驀的,不知道哪一句發,常泉拋出了私聊橄欖枝。
池曜看向時星,常泉又道,“小殿下喜歡綠植,聊這些難免枯燥,前花園還有好多新奇植株,小殿下隨后可以繼續觀賞。”
“還有嗎?前花園?”
時星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沒聽出來常泉是想撇開他和池曜聊關于他的事。
唐覓其實也沒聽出來,只是靠文的敏直覺,覺得是。
話茬實在藏得太深了。
池曜看向時星,“你想去嗎?”
得到時星的點頭肯定,池曜笑著道,“那去吧,老爺子的花花草草一向養得好。”
時星帶著唐覓一起走了,離開的時候,唐覓滿腦子都是一句話——人世間的悲歡并不相通。
等人走遠了些,見池曜并不急著收回目,常泉敏銳察覺到,池曜對時星是有些縱容的。
果然,轉頭過來,池曜臉上笑容消失,肅容道,“去書房嗎?”
常泉點了點頭,收起了長者的親和力,姿態更為克制守禮道,“陛下,這邊請。”
到了書房,再沒有別人,常泉打開天窗說亮話,第一句就讓池曜到了棘手。
“陛下是為小殿下爭取政參與權,來我這兒的?”
常泉第二句幾乎表明了態度,“軍權的事我有所耳聞,但文職本就不該干涉太多軍務,這件事任彥永手得太長了,但政的權力調度,除最高法以外,是長老會和參議院的正當職權范圍。”
話說得繞,意思卻很好總結。
政方面,長老會怎麼說,都是他們的決定和道理,是正當的。
第三句,話頭一轉,問到了最關鍵。
常泉:“老頭子能斗膽問一句,陛下您……還能像現在一樣,表現得正常多久呢?”
“爾雅給出的預計時間快到了,畢周小殿下的培養也有條不紊,契約的約束力,還能持續多年呢?”
話落,滿室寂靜。
沉默中,池曜想,大概也只有常泉這種資歷,敢這樣問自己話了。
*
唐覓對植不敢興趣,它們卻對時星有著天然的親和力。
可能和他是母樹生的有關,他對植,總覺得它們能說話 。
如果有帶神力的植,時星便覺得更親切了。
唐覓被管家帶著在前花園一長椅上落了座,介紹完品種后,時星自己走走看看,獨自參觀。
前后花園連通匯,中間有條小徑,還能通往一樓的一個玻璃花房。
花迷眼,也不知走到哪一,腳上一沉,時星低頭,一顆球不知道從哪里撞到了他。
剛撿起來,一陣樹叢搖曳,跑出來個小孩兒,眼看著時星手上的球。
“是你的球嗎?”時星問。
小朋友穿著背帶,西瓜頭,不像是畢周那樣活力滿滿,神反而有點懨懨,點了點頭。
“是我的,打到你了嗎?”
&nbs p;不等時星回答,小孩兒格外有禮貌道,“對不起,靜靜不是故意的。”
“只是想哄我開心。”
這話說的……
時星:“你想拿回去嗎?”
小孩兒點了點頭,又搖頭,半晌,問時星,“你能等會兒給我嗎,我可以在這里待一會兒,再回去嗎?”
“沒問題,我把球放這兒,等會兒拿給你,可以?”
小孩點頭。
時星把球放到一邊,觀察了下,球上干干凈凈的,看起來沒玩多久。
背對著小孩,時星口吻如閑聊般道:“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想回去嗎?”
“有誰欺負你?”
時星故意這樣問道。
小孩子登時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沒有的。”
頓了頓,極小聲道,“我不是很舒服,但是不想讓靜靜們擔心。”
說著,手握拳去眼睛,格外困倦的模樣。
他不說時星還沒覺,說了,時星從對方臉上看出兩分懨懨病容。
——“常泉有個孫子,神海有點問題。”
池曜的耳語驀然響起,時星眼眉微,關心道,“現在還是很不舒服嗎?”
時星的長相沒有攻擊,接以來,表現得也十足溫和,雖然知道戒備陌生人,但看著時星無害的臉龐,小朋友還是點了點頭,選擇了說實話,“不是很舒服。”
“這有凳子,坐一會兒嗎?”
“這是大人坐的,我不想爬。”
“我抱你?”
“謝謝哥哥。”
時星把背帶小朋友放長椅上,接的那刻到什麼,沒問出來,把小朋友安置好,就松開了手,和他聊天,“你今年多大了?”
“五歲了。”
好小。
了小孩的頭,小朋友沒有拒絕,但是時星發現,他又了眼睛,格外倦怠。
小朋友的神海隨著年齡正在生長中,時星探查并不困難,甚至小孩兒都沒覺到,時星的神力就掃了一遍,然后他發現了些有意思的,這個小孩的神海里,有和池曜的類似,但并不是貫穿傷的裂,是海床自生了很多裂。
這些裂之間,裹挾著不平整的能量,需要整理。
時星忽道,“能把手給我嗎?”
小孩兒奇怪,但對時星印象很好,乖乖地出了手。
握住時星雙手的那刻,稚的聲音驚奇道,“哥哥,和你握手好舒服哦。”
但并不是和時星握手舒服,讓小朋友覺舒適的,是時星的神力。
時星沒治療過這麼小的孩子,想讓神力更溫和些,最終選擇了通過接的方式,一點點釋放治愈神力。
隨著神力的匯,小孩子只覺得那種說不出的難慢慢消失,張大O型。
半晌,小朋友小心翼翼問道,“哥哥,你是,是……那種醫生嗎?”
醫療師的概念小朋友并沒有分辨得特別清楚,對他來說,是一種很特殊的醫生,不用儀和設備就能治療人的那種。
不等時星回答,小孩兒又否決了,“唔,應該不是。”
“他們都治不好我,但是你的神力我覺好舒服,沒有那麼難了,你應該更厲害吧,哥哥。”
想了想,主改換稱謂道,“醫生哥哥。”
再次改口,“厲害的醫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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