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今天干的可以的。”
“老左算是了一手啊。”
“你們說,我要是上了電視,說不定還蠻上相的。”
小醫生們肩挨著肩,各自扶持著,慢吞吞的往辦公室走。
快到辦公室的時候,所有人的步伐,不約而同的加快了。
等凌然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羣人都已鑽進了休息室,將一線休息室和二線休息室都給佔滿了。
休息室是給值班的醫生用的,偶爾有醫生想要午休之類的,也是可以睡一下的。當然,醫生們實際上都沒有午休時間的,所以休息室在白天大部分都是空著的。
今天就是一個例外了。
應對這樣的搶救手,所有人的力都很大,搶救時的勞強度也非常大,到了現在,參與搶救的醫生都覺得疲憊起來,爭著搶著的將牀鋪給佔滿了。
剛纔勾肩搭背的誼,瞬間就被平整的鋪面給打敗了。
周醫生也只是揮舞一下自己收藏的枕巾,笑道:“腳快有腳慢無啊,辦公室裡瞇一會吧,下午還要忙呢。”
凌然默默的點點頭,用手抓著自己的斜方,讓它鬆弛了一下,再看看自己的手,技能藥劑的持續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以上呢。
這麼長時間,要是用來睡覺的話,是毫無意義的。
“小呂。”凌然招招手。
呂文斌顛顛的跑過來,像是年豺狗給小獅子報道似的。
“去手室找一找,有沒有tang法,斷指或者斷跟腱的患者。急診室沒有的話,就問問手外科,我準備一下,10分鐘以後上手。”凌然的命令簡單明瞭又莫名其妙。
呂文斌用無奈的眼神看著凌然,道:“老大,就算是以你的風格,這個要求都有些奇怪了。”
臨時找手做,還要求10分鐘,在醫院裡確實是非同尋常,病人也不是大西瓜,不可能你想切就切的。
凌然想想,也覺得不容易,遂道:“你先問一遍,我也找霍主任。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就請霍主任出馬。”
在雲醫,霍主任是有機貓屬的,再非常規的事,落在他手裡,都有實現的可能,當然,某些時候可能就是曲線救國。
呂文斌稍稍放心了一些,趕著去找人了。
專業科室的手都是安排好的,有些病人甚至會提前數日乃至十數日的與醫生通,通過關係來確定某位強力醫生的況也不見。
但在急診科裡,想要確定的安排某位醫生是沒什麼意義的。
斷指再植也是差不多的況,雖然大部分醫院是由骨科或手外科的醫生來完這項工作,但患者也不一定能得到完備的醫生說明,更換醫生也是常見的況。
反而是跟腱斷裂有稍微多一些的選擇空間,但在醫院裡,新鮮跟腱斷裂之於普通醫生,並沒有太多的力。
呂文斌飛速的找了一圈,又將急診科的四個手室的排期表都查了一遍,再找了手外科的手單和骨科的手單,才找到一名符合要求的病人,卻正好是一名跟腱斷裂的患者。
這是一名白領模樣的年輕人,單獨前來就醫,被安排到了2個小時以後,再進行手。
對於新鮮跟腱斷裂來說,稍微等待幾個小時甚至幾天都是有的。2個小時只能算是提前做了手準備而已。
呂文斌立即通知了凌然,凌然再喊了霍從軍,骨科就去通知了病人了。
實際上,這名病人原本就是急診科轉給骨科的,凌然如今做手非常挑剔,斷指兩以下的都不做,斷指兩的還得看時間,以及斷的位置,中指指節以下的都鐵定沒什麼機會了。
對於新鮮跟腱斷裂,凌然願意做的就更了。難度畢竟是要低一些的,手時間還短——倒是今天的況,顯的頗爲適合。
骨科醫生們也無所謂,對他們來說,新鮮跟腱斷裂既沒有挑戰,也沒有什麼上升的價值——大部分醫生都沒有爲運醫學專家的目標,那是一項力非常大而功者非常的工作。
大部分醫生面對新鮮跟腱斷裂,就是將之當做一次腱合,而且是人最大的腱合,難度小的要命。
不過,骨科醫生們都聽說過凌然給劉威晨做跟腱修補的故事,經過霍從軍的勸說,不僅讓出了手,而且實時給予了圍觀。
凌然只是洗漱並換的時間,就敲定了跟腱修補,亦是非常滿意。
他穿了一條純新的,且是45元一條的高價貨,再套上消毒後的洗手服,直接來到手層,進骨科的手室。
斷了跟腱的小白領正在與提前進手室的骨科醫生們聊天,看到凌然,以及跟隨而來的另幾名醫生,立即腦袋晃著的問:“凌醫生,你真的給劉威晨做過跟腱合?”
凌然點頭說“是”,同時檢查小白領的核磁共振片。
他之前都是大師級的核磁共振閱片(四肢)能力,如今在技能藥劑的影響下,直接提高到了完級,再看小白領的腳部片子,簡直是無數的細節映。
“再幫我在電腦上放一下片,給我看看數據。”凌然對巡迴護士說了一句,就站到了電腦前。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技能藥劑的剩餘時間固然只剩下30分鐘不到了,但對凌然來說,讀片依舊是首選。
核磁共振片的信息提供能力是極強的,而且,大部分的信息都不是提供在打印出的片子裡的——如果要將所有信息都打印出來的話,紙張能堆滿房間。
事實上,核磁共振得到的是數據,片子只是將數據理了以後,方便醫生來閱讀的容。
所以,強悍的影像學專家,在閱讀原片的時候,都會參著數據來讀的。
一些影像學的學生讀書讀到博士,依舊在哭的原理也在於此。
當然,讀數據是非常反人類的事,僅就核磁共振的採樣來說,需要了解梳狀函數、矩形函數、離散傅里葉變幻、倫茲-高斯窗函數以及其他各種窗函數。
簡而言之,讀書的時候看見“倫茲”此君就覺得頭大的孩子,就不要報考影像學專業了,越往上走,倫茲越欺負人。
躺在手檯上的小白領扭著,被一羣醫生看的渾起皮疙瘩。
“要不要這麼多人啊。”小白領有些不安的抱怨著。
“如果不是今天有這麼多人想看凌醫生的手,你就只能由我來刀了。”被替換下來的是骨科的主治醫生孫某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主治醫生,但還是有一點點傲氣和比較心理的。
“我也不參加奧運會。”小白領呵呵的笑兩聲,看著凌然轉過頭來,趁機問道:“那個……凌醫生,我的跟腱和劉威晨的有啥差別?”
凌然看了小白領一眼,對護士道:“掀起來一些。”
護士於是將蓋在小白領上的手巾掀了起來。
凌然低頭看看,道:“劉威晨的比較長。”
小白領面對護士,臉刷的紅了:“開……開玩笑哈。”
“不開玩笑。”凌然看看小白領,道:“劉威晨的長度是平均長度的兩倍,你大約只有平均長度的三分之二。”
“我……”小白領突然有些反應過來:“你說的是跟腱?”
“你問的不是跟腱嗎?”凌然莫名其妙的看向小白領。
小白領愕然:“我問的是,我就是聽著不像。”
“覺腦子有點糊塗。”凌然說著對呂文斌,道:“測一下。”
“哦。”呂文斌按照習慣,問:“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李洲。”小白領回答。
“年齡。”
“29。”
“自己記得跟腱是怎麼斷的嗎?”
“被高利貸追砍,斷掉的。”小白領李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唏噓的像是49歲似的。
呂文斌愣了一下,稍微轉移了一下詢問的方向:“爲什麼借高利貸?”
小白領李洲慘笑一聲,注意到四周醫生們的目,不由傾訴大增:“準備結婚,朋友說要30萬的彩禮,我說太多了,朋友說可以還一半,主要是好看,表姐什麼的出嫁,都有20多萬,讀了大學,不能比中學畢業的表姐們的彩禮還。我說沒有,就說倆人一起貸款,後來出了彩禮,婚禮之類的錢又不夠了,就只好繼續貸小額,最後還不上,高利貸的來追我,我就跑,結果從臺階上跌下來,跟腱就斷了……”
呂文斌的臉都黑了,就連凌然都被這個故事給吸引了,問:“所以,跟腱就是摔斷的,不是割斷的?”
李洲愣了一下,道:“是摔斷的……”
“所以你剛纔在故意提供錯誤信息?”凌然嘆口氣。
“怎麼是故意……不是,我說的重點不是這個,我老婆跑了啊,說好還一半的,拿去買包買口紅,我一個人的工資還利息都不夠……”
“能做全麻嗎?”凌然懷疑的問麻醉醫生:“要不要請神經科的人來會診?”
“不用。”麻醉醫生笑了:“不過,我倒覺得有意思的,咱們要不半麻了好聊天?”
“全麻。”凌然額外多解釋一句:“他的信息錯誤率太高了,容易誤導手。”
前兩天多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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