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第八十一天·【二合一】
江城和簡行策爬上雪坡的坡頂, 站在陡峭而嶙峋的巖石上,往遠眺看——
就見來自東面幺娘山、北面大姑娘山的兩雪山之巔的烏云團層層疊疊,將那兩的天空遮蔽得像是暗夜。
紫白的閃電在那頭的天邊偶然閃過,劃亮積雪的山頂。
即便相距如此遙遠, 他們站在小山頂上, 卻仍能聽見那頭傳來的隆隆悶響, 像是雷聲, 又不太像是。
江城看不清遠的況, 只見那邊的烏云翻涌著,將整座雪山的頂峰都要蓋住了。
他輕輕吸了口氣, 忍不住瞇起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邊的雪頂上似乎有些不正常的靜。
簡行策翻出遠鏡,江城見狀不由意外:“這你都帶著?”
簡行策應了一聲, 一邊調整一邊看向兩側主峰, 同時回答江城的話道:“總有眼力抵不到的地方,這種很小巧, 不占重量, 能帶就帶。”
他說著,話音突然一頓。
江城見狀微皺起眉頭:“怎麼了?”
簡行策迅速又看向另一頭北面的大姑娘山, 臉微微難看。
他把遠鏡遞給江城, 一邊重新檢查兩人上的安全環鎖, 一邊語速很快地道:“看東面幺娘山的迎風坡,側對我們這邊方向, 坡上有滾雪。”
江城聞言連忙接過看去, 就見緩和而長的雪坡迎風面呈現接近45°的坡度, 在靠近頂部三分之一的地方, 陸續有大塊的雪石往下滾落。
簡行策接著又示意江城去看另一側主峰:“再看北面大姑娘山, 同樣的環境條件,坡上卻很干凈,對比說明幺娘山那側的雪坡不穩定,滾雪況一旦加重,就很可能出現雪崩。”
三十度到四十五度的斜坡都更容易出現雪崩,札勒蘇這一路帶他們走的路線也都盡量避免了這樣的坡道,寧可走山脊也不走這些坡。
再加上觥崍山脈今年的降雪量比往年都要多,積雪量創了新高,更是雪崩形的一大有利因素。
江城意識到簡行策在擔心什麼,臉也跟著變了變:“你擔心幺姑娘山上一旦發生雪崩,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這頭?”
盡管三座主峰之間相隔距離很遠,但雪崩之勢誰也不好說。
即便直面沖擊的可能很小,但雪崩沖散開來的雪墻和大片積雪形的雪氣,卻非常有可能沖擊到他們。
就像是輻開來的沖擊波,哪怕他們于邊緣化,但沖擊力卻仍舊不可小覷,要是只做了抵抗暴風雪的準備那是完全不夠的。
唯一慶幸的,是那片山坡并不是正對他們,如果真的發生雪崩,他們也不會到正面的強烈沖擊。
簡行策對江城微一頷首,了兩人之間的安全環扣:“我們盡快下去,準備的時間不多。”
江城應下。
“你在前面。”簡行策道。
江城點點頭,兩人之間的繩索間距安全起見不會放得很長,所以他們下山的速度一旦加快,就必須平行同步,簡行策是擔心他跟不上被拉扯,所以才他走在前面。
江城這沒有進行過越野,在室沒有這個條件嘗試,就算是之前小小過的那片雪坡,高度和長度也只有幾十米而已,淺試了一下,和眼下這座小高峰不能比。
他一眼看向坡底,心里簡單有了一個路線后便直接往下。
江城起初還收著速度,擔心這的反應能力匹配不上慣下的高速,但是適應了前一段路線后,江城便有些詫異,就好像是隨著他來到這個世界時間越久,的適配也越發與他上一世的經驗協調融合在了一起,幾乎沒有多阻礙。
他當即抬手比了一個手勢告訴后方的簡行策,他打算加速了。
就見江城腳下幾乎沒有停頓,微微傾斜調整來加快或是減緩速度,登山杖和冰鎬在這種況下幾乎派不上用場,完全是靠個人的經驗和臨場的隨機應變能力在進行隨機的調整和行。
風雪聲在他耳邊呼嘯而過,眼前的能見度卻是明顯變得清晰,仿佛雪停了。
江城見狀反而不敢放松放緩腳步,雪停了,卻不是一個好信號。
簡行策跟在江城后,在他眼里,他前的青年就像一頭年的雪豹第一次朝雪峰探出腳爪,謹慎而聰明,天生屬于這片雪山,一旦悉了便大膽矯健地沖向目標。
簡行策按下心中的驚異,即便是特-種-部-隊也會分作-戰類型,尋常特-種-部-隊本不會訓練出這樣的極限環境實地能力——江城也曾經待過江漢特區?他怎麼沒有一點印象?這麼突出的個人能力,他絕不會錯過。
場合、時間都不合適,簡行策只能先按下這個念頭。
///
黃大恒那頭的帳篷,所有人全都在兩個大避難帳篷里,一個攝像師跟進來,其他工作人員都待在另一個帳篷里。
直播間的信號也早因為惡劣天氣的信號緣故中斷,此刻只是做尋常的拍攝工作。
他們用防風毯裹住自己,下沉的冷氣被外面罩住的防風帳篷隔絕在外,帳篷里的溫度起碼比帳篷外的溫度要高二十度。
“外面的風聲好像小了,沒什麼了?”蘇暖暖裹著毯子一直留意外面的靜,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外面風停了。
札勒蘇對其他人道:“我去看一眼。”
簡隨之一行人點點頭。
札勒蘇開帳篷出去,就見周圍漫天的飛雪也跟著停了下來,能見度都變得清晰起來,一眼就能看見對面雪坡上正飛快下下來的兩道亮影。
“簡隊長!”札勒蘇輕呼一聲。
帳篷里的簡隨之三人聞言,立馬也跟著鉆出來了:“什麼?他們怎麼了?”
札勒蘇手一指,所有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半山腰那頭兩道影,在巨大的山峰冰川下顯得格外渺小,卻速度不慢地朝山下移俯沖。
蘇暖暖倒吸了口氣:“那是簡隊和江老師?!這、他們在跑?!這也太快了吧?!”
蘇暖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拍邊攝影師的胳膊:“大哥大哥你拍下來了沒?聚焦哇!讓我看看!”
踮著腳尖去看,儼然是把機當了遠鏡用。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爬一個坡恨不得走一步停三秒,這人與人之間的參差……是世界屋脊的程度吧?
“江老師平時跟著我們蝸牛爬是不是覺得特別無聊……”黃大恒忍不住笑了一聲,雪停了他也就放松了,都有心開玩笑了,說道,“誒呀雪都停了,他們也不用那麼趕著回來啊,慢點唄,安全第一啊。”
札勒蘇看了黃大恒一眼,臉卻沒有一點放松的樣子。
他看看半山腰那頭的兩道影,不由又看向東面和北面的兩座主峰方向,只是他們站在低矮的冰谷下,除了層疊的山巒外,別的什麼也看不見。
他豎起耳朵,旋即又趴伏在冰面上側耳聽。
黃大恒被札勒蘇這一連串的作搞蒙了,不由問:“這是在干什麼?”
“聽見什麼聲音了嗎?”札勒蘇問。
黃大恒幾人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札勒蘇站起,拍盡上的雪,蹙著眉沒說話。
“你聽見什麼聲音了?怎麼這麼問?”簡隨之問他。
札勒蘇搖頭:“聽不清,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簡隨之聞言疑地微皺起眉頭。
“嘶好冷,不行我得回去了,怎麼雪停了風停了也沒見溫度回上來啊?”蘇暖暖跺跺腳,在外面沒站一兩分鐘,就扛不住地呵著白氣對札勒蘇幾人說道,“你們不冷啊?在帳篷里等他們吧?”
黃大恒立馬接道:“冷啊!這不是看你們都站在外面麼?我一個人回去顯得特別不合群不關心咱領隊和江老師。”
簡隨之聞言失笑,催促道:“進去吧進去吧,是怪冷的。”
三人和攝影師都魚貫回到帳篷里,簡隨之招呼札勒蘇;“你不進來嗎?”
札勒蘇拿出氣溫計扎在雪地上測氣溫,居然比五分鐘前又低了三度,他不由變變臉,收起氣溫計快步鉆回帳篷里。
他裹著一寒氣鉆進來,激得蘇暖暖幾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外面多度了?”蘇暖暖注意到札勒蘇手里的溫度計,便隨口一問。
札勒蘇回答了蘇暖暖,蘇暖暖驀地睜大眼:“怎麼風雪停了比沒停的時候還冷?!怪不得我說出去怎麼連一分鐘都站不住,真不是我矯啊!”
簡隨之皺眉問札勒蘇:“這是正常的嗎?”
札勒蘇只是搖搖頭,卻不肯說話。
他擔心自己說錯了,也擔心自己說對了,不管對錯,只要他說出來,這些人必定會害怕,一害怕,萬一跑,他阻攔不住就完了,又辜負了簡隊長的信任。
不管怎樣,也要等簡隊長他們回來。
等他們回來后就能知道遠那兩座主峰是什麼況了。
裳姑娘山是三座主峰里海拔最低、也最溫和的一座,由于其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除去那座讓人想不到的古藍冰川隧道,裳姑娘山可以說是最不可能發生大型事故的一自然雪山,也正因此才被無數雪山初行者奉為夢中山。
但另外兩座雪山,脾氣卻不像裳姑娘山那麼好了。
大姑娘山險峻雄偉,每年都吸引了上萬探險家征服雪山攀越山頂,但每年都有幾十甚至上百人在攀越過程中失足喪命;
幺娘山不如大姑娘山那麼險峻,卻氣候更加惡劣,多是三十度到四十五度之間的緩坡,極容易發生小型雪崩,是一年之中就發生過不下數次,最嚴重的一回更是沖擊到了位于山腳下十多公里遠的村落,堆雪將他們的農田全都摧垮了,所幸只有十來人傷。
札勒蘇是擔心另外兩座雪峰就像簡隊長說的那樣,在惡劣的氣象下出現了什麼未知數。
札勒蘇是搖頭、半天打不出一個悶屁來的樣子快把黃大恒幾人急死了。
所幸,就在這時候帳篷冷不丁被開,江城和簡行策兩人迅速鉆了進來。
簡隨之就坐在靠近帳篷口的地方,被嚇了一跳,旋即欣喜地眼睛都亮了。
他差點口就要喊“小叔”,還沒來得及喊出聲,簡行策就開口徑自道:“況不好,幺娘山主峰上有雪崩的跡象,雪崩路線拉得越長,對我們這邊的影響就越大,所有人把之前讓你們帶上的衛星呼定位再檢查一下,有沒有放?”
簡行策一進來就帶來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消息,把帳篷里的人都砸得暈頭轉向,一時間都沒人吭聲有作。
江城見狀催促起來:“還有雪鏟上收發探測也檢查一下,打發模式了麼?”
黃大恒最先回過神,連忙各自檢查了一遍,紛紛回答道:“都對的,按照要求做了。”
“幺娘山雪崩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這起碼得離著好幾十公里吧?”蘇暖暖緩過神連忙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江城,“要真是雪崩,那我們還不趕離開嗎??節目組知道了嗎?”
江城拍拍蘇暖暖的手背示意放松:“我和簡隊已經通知過節目組了,也商量好了應對措施,你先不要激,深呼吸,調整呼吸,小心高反。”
蘇暖暖心想他們都快下到山谷了哪來的高反,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隨著江城的話做深呼吸,然后就聽江城接著說下去:
“幺娘山主峰離我們有接近十三公里的距離,如果發生雪崩,主戰場肯定離我們遠得很,但雪崩的輻范圍很有可能會牽連到我們這邊,如果主峰發生雪崩規模大,那麼堆雪也很有可能會把我們這邊埋沒,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轉移帳篷點,盡可能和雪崩的主路線偏移,然后做好抵抗和自我保護的準備。”江城說話很穩,語速卻不慢,說完便招呼所有人從帳篷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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