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將自己的小捷達停好，就聞到了糟的味道，立即關門下車，直奔廚房。

足有一個205斤重的胖子腰的大鍋裡，正突突的冒著蒸汽，能夠嗅到豆腐和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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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與扣的不同，就在於豆腐的存在。

一方面，腐可以中和豬自的油膩，另一方面，腐能夠帶來濃郁而持久的芳香質。

芳香質是一切香氣的來源，茶葉、咖啡、紅酒、火、白酒、糟皆是如此。

聞著悉的人的味道，凌然也不舌頭。

對於家裡的食，他印象最深的就包括糟了。相比陶萍士風式的廚藝大賞，父親凌結粥做的糟堪稱是質量穩定。

每碗重一斤的糟，切厚片，總數永遠是24片，剩餘重量歸於腐，完的解決了重量不均衡的問題。

糟皆以五花來製作，有有瘦，要麼是全四層的花，要麼是全五層的花，絕不混搭。

糟亦很純粹，腐是街頭曹家自制的，老店經營了六七十年，是與下診所同時代的店面，製作良，製作穩定。

蒸的時間，鍋的水量，亦有一定之規，是能夠不用懷疑就期待的味。

滬市的食雖然富，但口味畢竟不同，在外面呆了一個月的時間，凌然的腸胃還真的是有些承不住了。要說起來，他在過去20多年的時間裡，離開雲華的時間還真不多。

就算是上大學，凌然就在雲華，都會經常回家。

尤其是大一時節，新學的年輕人們都紛紛以獨立爲驕傲的源泉的時候，凌然依舊頻繁回家，毫不以爲恥，當然，那時候的同學們都盛讚他是“孝道”表率，也是鼓勵了凌然。

凌然找了一塊溼抹布，抓起蒸鍋蓋子，瞅了一眼。

紅通通，嘟嘟的糟們，一邊在蒸汽的作用下著，一邊堅強的擡頭，依舊保持著一定的度。

“還沒啊。”凌然嘆了口氣。

“快了。”凌結粥走出門來，看著凌然就笑：“我聽見車響，就猜你要先到廚房，怎麼的，你爸沒有糟重要？”

“一樣重要。”凌然頭也不回的回答，這都是套路了。

凌結粥哼哼兩聲，轉瞬一笑，道：“已經有一鍋好了，我正晾著呢，你想怎麼吃？”

“啊……有做好的。”凌然的心一下子都蒸騰了起來，立即道：“米飯，泡湯。”

蒸出來的糟，葷油與腐混合了落在底部，用來泡米飯，就是加強版的豬油飯，在古代大約是無敵味，在現代，依舊是。

凌結粥呵呵的笑兩聲：“猜你就是，米飯在電飯煲裡呢，自己舀。還有，吃一點啊，不健康。”

凌然“恩”了一聲，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就好像之前一個月，都沒有吃過飽飯似的。

凌結粥看著凌然在廚房忙碌，面帶微笑，等他吃到第一口的時候，問：“兒子，我聽說你現在都能做好大的手了，還給劉威晨做了手？”

“是。”凌然瞇著眼，直接用筷子撥拉起一塊被油浸潤的米飯。米飯顆粒分明，周塗滿了油，閃閃發。煮出來放了一會的米粒，稍微有些僵，就像是米粒長了似的，再浸潤葷油，就好像一位位勇敢的斯達克勇士，它們著不鏽鋼的湯勺，就像是披上了鎧甲。

凌然一口就將之吞了下去。

富的油脂和半半的碳水化合，充滿罪惡的味道。

“好吃嗎？”凌結粥問。

凌然點點頭。

“還想吃嗎？”凌結粥又問。

凌然警惕的看了凌結粥一眼，再想了想，道：“我做的手，下診所是做不了的，也不會有明星來下診所做手的。”

“我知道，我知道，明星來咱們診所，我也不敢給做啊。”凌結粥笑了兩聲，道：“起碼得讓我裝修一下，然後纔有那個氣氛嘛，對了，上次那個……山雨哥，不是有來過？”

凌結粥後面一句，聲音小小的，免得隔牆有耳。

住在老巷子裡，街坊鄰居可以很親切，也可以很煩人。

凌然擡頭看了眼老爹：“只是來推拿的，我不認識。”

“沒事，認識你就行了，不過，今天不說。”凌結粥說著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是想這麼一件事……你說，你都能做斷指再植了，那個手的度是很高的吧？”

凌結粥本人的醫學水平做赤腳醫生都害怕弄死人，但他看著父親和爺爺開診所，又是在診所里長大的，對醫學本的瞭解卻是有的。

凌然微微點頭：“顯微鏡下的手，管吻合的度是比較高。”

“4倍以上的顯微鏡吧。”

“現在都用8倍鏡了。”凌然道。

“技發展的還真快，以前的時候……算了，不說這個，你應該也能容針吧。”凌結粥走近一些，夾了一塊又紅又又的糟，到凌然碗裡，笑道：“你要不要來咱們診所，一點容針？你如果要用顯微鏡的話，我也能想辦法給你借一個……”

“好。”凌然一筷子就夾了整片的糟，嚼了兩口，再撥拉一口米飯，只覺得渾的孔都要通了。

凌結粥腦袋裡還思索著說服兒子的八種方式，從小到大，凌然都不是乖乖聽話的類型，凌結粥也早就放棄了要他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事的想法了。

但是，聽到凌然如此痛快的答應下來，凌結粥還是頗意外：“你說好？”

“恩。”

“爲什麼？”

“因爲我確實會容針。”凌然三兩口就吃了一碗米飯，想了想，沒有繼續添飯，而是抹了一把，問：“你有幾個病人？”

凌結粥疑的看看兒子，再道：“一會就會有一名病人送到，金鹿公司的客戶，他們一五，你要是能做，剩下的就全是咱家的。你要是再能做的話，我就再讓他們送病人，晚上是旺季來著。”

“可以。”凌然答應了一聲，又問：“苗醫生怎麼辦？”

“有普通的病人給他做的，而且，你又不會天天做，剩下的時間讓他做就行了。”凌結粥算的很明白。他的診所來來去去也很多人了，四六分或者六四分，都是有的談的，但他得先把自己的診所給立住了，否則，一旦斷了金鹿公司的線，再要接起來就麻煩了。

凌然並沒有多想，先去洗澡換服，再下樓來，已經是穿上了白大褂。

“小然回來了。”

“正好，凌醫生，給我推拿一個。”

“小然，醫院有沒有上合適的？”

街坊鄰居們打著招呼，態度很是自然。

凌然給要求推拿的老大媽做了肩頸推拿，再給老大爺了，金鹿公司的高端客戶就到位了。

是個眼角被打傷的孩子，畫了濃妝，穿短，挑剔的看著下診所的舊樓，道：“我做過眼綜合，你們能不能做？不能做的話，我就……”

“可以。”凌然打斷了的話，問：“有什麼過敏癥嗎？”

“啊……沒有。”孩子回答的有些遲疑。

“我先給你做個檢查。”凌然說著給做了頭部的格檢查，先是視診，再是診。

孩子先是被凌然看的臉紅，然後就被的“啊……啊……”的了起來。

苗坦生醫生安靜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看得出凌結粥的意思，但他並不想介。

他知道凌然是在雲華醫院實習的醫學生，也從凌結粥那裡聽到了不關於其子的吹捧，但是，同爲醫生，苗坦生太知道實習生的水平了。

就讓凌結粥壁，理解一下容針的難度，再說吧——苗坦生是這麼想的，也就安穩的坐在椅子上。

容針不是什麼高端的技能，很多容醫院或醫院的醫科有的人會做，若是單獨培訓的話，要訓練一個會容針的醫生甚至非醫生，也就是一兩年，兩三年的，無非是的好不好的區別罷了。

要求最低的容醫院，三個月出師的也大把人在。

但是，苗坦生自信，他的手法在雲華市裡，都算是不錯的。

比他差的且不說，比他好的，恐怕凌結粥更請不起了。

苗坦生面帶微笑的看著凌然爲那濃妝生卸妝，再看他清創以後，裝模作樣的挑選線。

苗坦生心裡不斷的唸叨著：太業餘了，太業餘了，你得談價格啊，讓對方挑線，太業餘了啊……我了個去！

只見已經做了一個下午減張合的凌然，一組4針，只用了幾秒鐘就完了。

接下來，就見他慢吞吞的又開始找線，再做皮合……

苗坦生不自覺的站了起來，靠近凌然，細看他作，再靠近一些，細看他作……

“苗醫生，我兒子做的還行吧？”凌結粥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苗坦生邊，笑瞇瞇的著他。

“行，行的……”苗坦生添了添脣，不自在的笑道：“凌醫生真是家學淵源。”

“苗醫生最近也是辛苦了，以後我看這樣，我兒子回來的時間，就讓他做一些，苗醫生你也可以早點下班，好好休息一下，我儘量讓凌然多回家，您看怎麼樣？”

苗坦生猶豫了幾秒鐘，然後看著凌然的皮合，陷了沉思：這個技，這個不是一般的技了……我要是能學到他這個作手法……

“凌醫生願意做的話，就讓凌醫生做，我也不著急回去，萬一有用得上的地方。”苗醫生說著笑笑，道：“凌所長你別擔心，我之前說累，也就是喊喊而已，就診所的加班強度，我捱得住。”

苗醫生說著，趁勢站到了凌然邊，正大明的師起來。

凌然也無所謂。有些技，點了一文不值，可是窗戶紙不捅破，靠悟是難上天的，更不要說，減張合與皮合都是有多年流傳有多個流派的技，苗坦生現在看到的，他要是費費心，在別的地方，總歸是能看到的。

至於講解，凌然就沒有興趣了。

崇拜的眼神他見的多了，多一個兩個的，凌然是懶得理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