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斌,你跑哪裡去了?”小護士拿著電話,氣勢洶洶。
開著免提說電話的呂文斌,語氣裡依舊能聽得出快樂來,笑呵呵的道:“我在手室啊,快完了。”
“你竟然還沒完?”小護士訝然掛掉電話,拐了個彎,就踩開了二號手室的門,掉手機,大聲道:“呂文斌,凌醫生要開始做手了,你這邊什麼況?”
“咦,還沒開始嗎?”呂文斌下意識的一樂,轉瞬察覺不對。
小護士已經哼哼起來:“什麼沒開始,三號手室的病人已經做完了,凌醫生已經去一號手室了。”
呂文斌不由的有些失神。
要說起來,他剛纔合的速度是比平時慢一些的,因爲他擔心出錯,特意放慢了速度,但就算是不放慢速度,又能快多呢?
最重要的是,自己只是合一個手指而已,還沒完,凌然就做完了一記tang法?
呂文斌更覺得那是一記直拳,令自己清醒又令自己眩暈的直拳。
“喂,你這邊還要多久?”小護士沒耐的催問。
“馬上就好,恩……5分鐘,最多10分鐘。”呂文斌還是有些心虛的,合手指什麼的,他是經常做的,但是也得時間不是。
小護士“恩”的一聲,道:“那我不等了,你做完了,自己去2號手室,給病人合一下。”
“哦,好……”呂文斌答應了下來,又遲疑的問:“2號的手真做完了?20分鐘?”
“二十多分鐘吧。差不多。”小護士很驕傲的樣子。
呂文斌低頭看看手底下的病人,心道:這是越做越練了,量變引起質變?
呂文斌想想,又問:“凌醫生新手幾點鐘開始,我儘快趕過去……”
“不用了,霍主任已經喊鄭培過去幫忙了。”小護士擡擡下,像是一隻小天鵝似的離開了。
呂文斌腦袋有些發暈。
鄭培是資深住院醫了,眼瞅著要安排做住院總醫師了,地位比呂文斌高了不止一籌,讓他給凌然做助手,多多會讓鄭培有些不自在吧。
不過,呂文斌換個角度又想,對霍從軍來說,住院總醫師依舊是住院醫師,他有空的時候大約會考慮一下住院醫的心,而在他沒空的時候,住院醫的心顯然是不重要的。
三號手室。
鄭培確實覺有點不舒服。
只是霍從軍在旁虎視眈眈的看著,還有一票外院的大主任們盯著,令鄭培不敢造次。
醫院裡的普通醫生,尤其是普通主治以下的醫生,用小心翼翼來形容已經不足夠了,說是如履薄冰還差不多。
醫生這種大後期的職業,越到後面越舒服,而在往上爬的路上,就荊棘滿地了。
相比於得罪大主任的後果,給凌然打下手又算得了什麼。
鄭培沉著臉完前準備,穿戴整齊,遮好與頭髮一樣長的鬍子,站到了手檯旁。
凌然只擡頭看了他一眼,就用簽字筆在病人的手部劃了下去。
這次的患者傷到了三個手指,一隻腱全斷裂,一隻腱損傷,另一隻手指只需要簡單的合。作爲今天的第四例tang法合的手,霍從軍也找不到更容易的案例了。
白主任等人聚會神的著無影燈下的作區域。
他們現在需要確實的看看凌然的手水平,從而判斷,霍從軍的tang法項目是否真的可以看做是功了,進而決定,他們接下來是大肆吹捧霍從軍,並將之頂上協會理事的位置,還是收著點手,免得被找後賬。
凌然的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各種上肢解剖的信息,完全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目。
他原本就是習慣在衆人目下生活的人,不管什麼時間,凌然只要出現在人羣中,必然是焦點之一,越是人多的環境越是如此。
手室裡的小貓兩三隻,眼神再猥瑣點,凌然也是司空見慣的。
手刀輕輕的劃過病人的皮,相對堅韌的手部,基本沒有多抵抗,要很仔細才能看到的下陷。
鄭培用眼睛的餘瞄了凌然一眼。
持弓式是最常用的持刀手法,拇指在刀柄下方,是藉助腕部的力量作,適合長切口,但不夠細。
當然,用於暴手視野的時候是綽綽有餘了,鄭培暗自比較,自己如果採用持弓式作的話,大概也就是凌然這樣的水平,或許還有所不如,不過,如果是讓他來作的話,他在手部的首選會是持筆式。
持筆式的發力點是指部,適合短距離,細化。
鄭培覺得,自己如果用持筆式的話,應該能比凌然的開刀開的更好。
想到此,鄭培就有些高興了。雖然只是暴視野的開刀,雖然只是預後的一點點區別,雖然連速度都不會有差別,但鄭培覺得還是能找回一點面子……
“吸。”凌然說了一句,鄭培才突然發現,作面已經徹底暴出來了。
看著極漂亮規整的手視野,鄭培很想自己的鬍子,強行忍住了以後,纔開始吸,接著再幫凌然消毒,蓋鹽水墊……
外科醫生們最喜歡的手視野,是悉的手視野,所以他們每次作都會盡可能的打開相同的位置,創造出相同的作面來,除非做不到,纔會換一個方向,嘗試次悉的作面。
這種好,就好像玩俄羅斯方塊的時候,正常人都不會將屏幕倒過來作,或者橫過來,但如果有人從開始就是倒過來或橫過來玩的,想必他也很難習慣自上而下的屏幕了。
凌然在整理作面方面,稍稍花了點時間。
消毒蓋巾之類的工作,繁瑣又必不可,凌然在這方面並沒有多優勢,大部分時間,他更願意將之給助手來完。
白主任等人,看到這個時候,腹中已是疑叢生,因爲他們此前看到的超水平的外科手,並沒有出現。
就在白主任想要扭頭詢問霍從軍的時候,手檯上的氣氛,卻猛的一變。
只見凌然隨手揪出一腱,持針鉗一下子就進去了……
進進出出。
出出進進。
手室裡的一堆人,頓時面一整。
直接就進去了?
拿一腱出來,一針進去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只是正常的醫生都是有前戲的,有的還會做二三十分鐘的前戲,以得到服從更好的腱。
然而,凌然並不需要,他拿到那跟腱的同時,就將腱擺好了位置,並使之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僅此一點,就是許多人難以做到的。
沒有過的素質,想都別想。
往復進出的針法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合歸結底,就是針出針的過程,只是在此過程中,有頗多講究罷了。
同樣的進出,不同醫生的針不同,就會有不同的結果,且是有著巨大差異的結果。
有的作出多;有的作持續時間長;有的作容易造損傷;有的作失敗率高;有的作耗費力;有的作不容易被者接……
所以,儘管只是說起來簡單的進針出針,落在做過的人眼裡,立即就會分出三六九等來。
尤其是這一次,白主任等人是從頭看起的,更能準確的把握到凌然的作目的,理解他的作選擇,並做出應有的判斷。
爲什麼要先切除患者的一部分腱,因爲那部分的腱有明顯的損傷,由此會否令腱太短,採用何種方式彌補?
爲什麼要多做兩的管溫和?因爲損傷太厲害,需要保證運,由此會否增加腱的黏連,如此權衡是否正確?
衆人看的安靜如,腦子裡的想法紛至沓來。
有那麼短暫的十幾分鍾,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的份,清空了權謀政治,只是單純的以一名醫生份思考……
十幾分鍾後。
差不多開始手半個小時左右,衆人漸漸的清醒過來,腦海中漸漸的涌現出正常的想法:
“我艸!”
“他孃的!”
“娘希匹!”
“格老子的!”
“人!”
只有白主任按捺住了心,腦海中出現了不正常的想法:“老霍,這個凌醫生來參會哦。”
“他還有點不夠資格吧。”霍從軍笑的寰枕關節都要出來了。
“你這個死腦筋,你好好想想,是我們婦保健院就有多委員是的?全市範圍呢?”白主任著凌然的臉,渾發:“這麼優秀的醫生,你把他整天關在手室裡就錯了,你得讓他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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