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12點。
白渺還在睡,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將驚醒。
“喂……”迷迷糊糊地接通電話。
“出來吃飯嗎?我家這邊剛開了一家日料店,據說味道很不錯!”手機里響起唐真真連珠炮似的詢問,嘰嘰喳喳,活力四,與白渺有氣無力的聲音形鮮明對比。
白渺:“不了,我只想在家躺著……”
“哎?這麼累嗎?你昨天不會又加班了吧?”
“你說呢?”白渺嘆氣。
“你也真夠慘的。”唐真真憾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等下次再約。”
“嗯……拜拜。”
掛斷電話,白渺昏昏沉沉地撐起上半,從床上坐了起來。
坐著清醒了一會兒,然后起床走進衛生間,開始刷牙洗臉。
看到鏡子里那個神萎靡的自己,白渺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社畜……真的太苦了。
兩個月前,還是個青春靚麗的大學生,對未來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好憧憬。然而現在,連出門都嫌累,聽到手機響就開始恐懼,更不要提什麼不切實際的好憧憬了。
人類為什麼要上班!為什麼要上班!!
一想到每天讓加班到晚上九點的領導,白渺就恨得牙。在心里將那個挨千刀的資本家咒罵了無數遍后,白渺打開外賣件,開始磨磨蹭蹭地挑選今天的午餐。
其實周邊的外賣早就吃膩了,但到現在才起床,又懶得自己下廚做飯——更何況也很久沒去買菜了,這種況下,只能選擇點外賣。
“唉,沒一樣想吃的……”艱難地看了半個小時后,白渺終于點了一份水餃。
覺得自己有病,明明冰箱里就有速凍水餃,還特地浪費時間點水餃外賣。但實在不想折騰了。
工作可以將一個人榨干,尤其是這份工作還要加班。
看了下外賣還有大半個小時才能送到,白渺決定先去樓下扔垃圾。
穿著家居服和拖鞋,提著垃圾袋和鑰匙,剛走出門,對面的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形修長的青年正站在門,因為背對著樓道,所以白渺看不到他的臉,但從背影來看,應該是個氣質很好的男人。
是的鄰居嗎?倒是從來沒見過……
白渺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提著垃圾袋往電梯方向走去。
這套房子是租的,剛搬來不足兩個月,別說鄰居長什麼樣了,甚至連房東長什麼樣都不記得。
后傳來關門的聲響,接著便是不不慢的腳步聲。
白渺在前面走著,考慮到鄰居的很長,要是不走得快一點,待會兒估計會和他一起進電梯。
那也太尷尬了,連頭發都沒梳。
這樣想著,白渺不由加快腳步。
突然,一陣眩暈襲來。這種令人嘔吐的眩暈太過不適,白渺心道不妙,立即停下腳步,正要轉往回走,忽然眼前一黑,來不及反應,四肢突然失去力氣,鑰匙和垃圾袋齊齊從手中離。
救命,要猝死了!
白渺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就在鑰匙和垃圾袋應聲落地的同時,的也搖搖晃晃地向后倒去——
然而并沒有倒下去。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接住了。
白渺心跳如擂鼓,費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這個接住的好心人,但視線卻一片模糊,像小時候的有線電視一樣,除了瘋狂閃爍的黑白雪花,什麼都看不到。
完了,該不會是瞎了吧!
白渺心里一慌,原本就很蒼白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連一都沒有了。
“別怕,只是低糖。”那個扶著的人溫聲說道。
低糖?居然還有這種病?
白渺張了張,想說點什麼,然而卻發不出聲音。
現在全無力,額上布滿細汗,整個人像虛了一樣,連發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人又說:“我先扶你回去吧。”
白渺沒有力氣說話,只好艱難地點了點頭。
五分鐘后,被好心人扶回了家。
在接連吃下三顆巧克力后,白渺終于緩了過來,視野也隨之恢復正常。
坐在面前的是一個面容清雋、眉眼疏淡的青年,手里正捧著一杯溫水,看到臉稍緩,便將馬克杯遞了過來。
“覺好點了嗎?”他關切地問,聲音清潤如水,說不出的悅耳聽。
白渺:“……”
這個形、這個著……這不是住在對門的鄰居嗎?!
和鄰居見面的第一天就出了這麼大的糗,還麻煩人家辛辛苦苦把扶回來……救命,還不如死了算了!
白渺尷尬得說不出話,一張俏臉又白又紅,忽白忽紅,一時間讓人很難判斷。
沈危雪以為還在眩暈,便又剝了一顆巧克力給:“再吃一顆吧。”
“……謝謝。”白渺紅著臉接下了。
不好意思說話,便老老實實吃巧克力。沈危雪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神溫和,令人莫名安心。
白渺注意到他的瞳很淺,清澈剔,像流的琥珀。
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
“剛才,真的很謝謝你……”白渺下意識扯了下角。
從對方的淺眸里看到了自己皺的家居服。
“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沈危雪笑了笑,“就算我沒扶你,別人也會扶的。”
那可就說不定了……
白渺坐直,語氣鄭重地說:“無論如何,你都幫我撿回了半條小命。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有低糖的病……”
沈危雪微訝道:“你以前從來沒有遇過這種況嗎?”
“沒有。”白渺搖搖頭,一臉后怕,“我還以為我要猝死了呢。”
“只是低糖而已,別想得那麼可怕。”沈危雪溫聲安,“對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白渺乖乖回答:“沒有……”
“吃巧克力是不夠的,還要抓吃飯才行。”沈危雪看了一眼依舊蒼白的臉,“你現在還沒有恢復力氣,我去盛飯吧。”
說著,他起站了起來。
白渺見狀,連忙拉住他:“等一下!”
的手還很冰涼,手心略微,手指的沒什麼力氣,相間,有種微妙而特別的覺。
沈危雪微微一頓,垂眸看:“怎麼了?”
“那個,我家沒有飯……”白渺不好意思地說,“我點了外賣……”
沈危雪明白了。
“那外賣送來了嗎?”
白渺看了眼手機:“……還沒有。”
事實上,外賣員甚至還沒有開始配送。
沈危雪輕嘆一聲:“那有面包或者餅干嗎?”
“有的!”白渺連忙點頭,“冰箱里還有之前吃剩下的吐司……”
沈危雪微微嘆息,似乎有些無奈,邁開長走進廚房。
很快,他拿著半袋吐司回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白渺覺得自己像被長輩發現不好好吃飯的小孩子,突然心虛了起來。
明明對方看上去也沒比大多。
可能有二十五、六歲?或者二十七、八歲?應該不會更大了,但氣質又很年長……
勉強下發散的思緒,白渺窘迫地接過吐司,像只鴕鳥般將腦袋埋得很低。
“……謝謝你。”
“要好好吃飯。”沈危雪輕聲叮囑。
“……知道了。”白渺的腦袋越埋越低。
“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有需要的話,可以再來找我。”沈危雪指了指玄關的方向,語氣溫和,“我就住在對面。”
白渺順著他的目看過去:“……好的。”
玄關還放著的垃圾袋,里面都是零食和外賣盒子。
他肯定覺得是一個毫無自理能力的生。
白渺莫名有些恥。
“那我走了。”
“嗯……拜拜。”
沈危雪就這麼離開了,還順便將玄關的垃圾也一起帶走了。
直到樓道里的腳步聲完全消失,白渺才徹底清醒過來。
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問人家的名字啊!
白渺是一個行力很強的人。
很快給房東打了個電話。
“住在對門的人?”房東恍然道,“哦,你說的是沈教授吧?”
“沈教授?”白渺很驚訝,“他是教授嗎?”
“聽說是個大學教授呢!”房東嘖嘖稱奇,“不過我也不清楚,他很出門,我們基本沒過面,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哦……”白渺又問,“那他什麼名字?”
“我想想啊,……沈危雪。”
沈危雪。沈教授。
白渺在心里將這個名字默默念了一遍。
喜歡這個名字,有種……悉又懷念的覺。
如果能再和他說一次話就好了,起碼讓再好好地謝一次——而且得是在著裝得的前提下。
白渺這樣衷心地期盼著。
然而沒想到,這個機會居然來得這麼快。
次日,依舊睡到中午才醒。這次唐真真不喊吃飯了,改喊打游戲,程意、柳韶和明雙瑤都在線上等,沒辦法,只好隨便點了份外賣便投到激烈的戰況中。
這次外賣送的倒是很快,但一局還沒打完,就直接在電話里讓外賣員把外賣放在門外。
過了一會兒,玄關傳來敲門聲。
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和外賣員急促的語速完全不同。
怎麼又來?剛才不是已經來過了嗎?
白渺有點納悶,剛好一局游戲結束,便放下鼠標,過去開門。
一打開門,沈危雪正提著外賣站在面前。
他的氣質清雅矜貴,手指白皙修長如玉,廉價的外賣盒在他手里,似乎也變得昂貴了起來。
白渺口而出:“沈教授?”
沈危雪眨了下眼睛,淺眸里閃過細微的訝異。
白渺愣了兩秒,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好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