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韶和宋清淮都沒在意,白渺卻很清楚,荊翡這是在怪氣呢。
這家伙遲早要挨一頓揍。
就在白渺默默腦補荊翡挨打的時候,沈危雪也進了廳堂。宋清淮和柳韶同時行禮,白渺后知后覺,也跟著他們起站起來。
“你還真是姍姍來遲啊。”荊翡笑著上前。
沈危雪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是你害我來遲的麼?”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荊翡笑得跟沒事人一樣,仿佛布下大陣阻攔沈危雪的那個人不是他。
“師尊,你怎麼來了?”宋清淮很驚訝。
昨日沈危雪自己沒來,反而讓宋清淮和柳韶陪同白渺,因此宋清淮還以為他是不出空或不想出門……
沈危雪語氣平靜:“我來看看渺渺。”
完全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白渺聽了,連忙對他使眼,努力得柳韶還以為眼睛也被蚊子咬了。
沈危雪見狀,微微嘆息:“順便過來送診療費。”
“真的?”荊翡瞬間興,毫不客氣地出手,“在哪兒呢?快讓我點點。”
沈危雪從袖中取出一只芥子囊,面無表地遞給他。
“不用點了,只多不。”
“嗨呀,還是你懂我。”荊翡笑地接過芥子囊,打開看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然后開始招呼眾人座。
“來,坐坐坐,可以開飯了。”
眾人紛紛落座,沈危雪安靜拂袖,自然地在白渺旁坐了下來。
柳韶剛好坐在對面,看著他們二人,約覺得哪里不對勁。
太自然了,好像了點……長輩與晚輩的距離。
“今天還要喝酒嗎?”荊翡環顧一周,笑著問道。
昨日拿出來的果酒大好評,柳韶和白渺兩人喝的是贊不絕口。
柳韶聞言,正要應聲,白渺突然搶先一步開口:“不要了。”
荊翡挑眉:“怎麼?你昨日不是還很喜歡嗎?”
白渺瞄了沈危雪一眼,尷尬道:“喝多了頭暈,今天還是算了。”
和沈危雪獨時不清醒也就罷了,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發酒瘋,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好吧。”荊翡憾地搖搖頭,又問柳韶,“你呢?”
柳韶也搖頭:“白渺不喝了,我一個人喝也沒意思。”
沈危雪看了他一眼。
宋清淮也在暗暗皺眉。這個飯桌上,只有柳韶不知道師尊和白渺的關系,他總覺得自己有義務幫他們保守這個。
“好,那就直接上菜吧。”
荊翡拍拍手,幾名道將飯菜端了上來。
白渺看到的螃蟹,已經開始默默咽口水。
“聽說渺渺喜歡吃螃蟹,我特意讓人去明月湖抓了一船。”荊翡拿起一只得流油的螃蟹,放進白渺面前的瓷碟里,“你嘗嘗好不好吃。”
白渺早就迫不及待了:“謝謝前輩!”
一旁的沈危雪見兩眼發,不由失笑。
“我來吧。”他自然地從白渺手中接過螃蟹,姿態優雅,不不慢地理起來。
而白渺似乎也沒覺得有何不妥之,拿著沈危雪剝下來的蟹殼,開始認真掏里面的蟹黃。
很顯然,這就是他們平時的相模式。
宋清淮眼神復雜地看著這一幕,柳韶正在聚會神地剝螃蟹,倒是沒有注意到他們。
很快,沈危雪便將螃蟹里的都挑了出來,整整齊齊地疊放在碗里。
他端起碗,剛要放到白渺面前,柳韶突然抬起頭。
他正在啃蟹,看到沈危雪手里的碗,遲鈍地眨了下眼。
白渺微微一頓,突然反應過來,他們這樣有點明顯了。
于是探頭看向沈危雪手里的那只碗,故作驚嘆道:“師祖真厲害啊,居然能把蟹挑的這麼整齊!”
柳韶聞言,也探頭了:“確實整齊,不像我,只會直接啃……”
沈危雪舉著這只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宋清淮在一旁看得很心急,恨不得把柳韶的腦袋按回去。
這時,一只手了過來。
眾人齊齊去,發現這只手的主人是荊翡。
不等眾人開口,荊翡直接從沈危雪的手里接過瓷碗,滿面春風地說:“還是老朋友好,連蟹都幫我挑好了。”
沈危雪:“……”
這頓飯吃完后,沈危雪和荊翡消失了一會兒。待到二人再次出現,白渺意外地發現,荊翡似乎沉穩了許多。
“渺渺,下午有什麼安排啊?”荊翡坐在椅上,神和藹,“可以讓你師祖陪你,反正他也沒事。”
沈危雪溫和地微微頷首,似乎很贊這個提議。
白渺:“暫時也沒什麼安排……”
“昨天那只蛟龍你不看了?”柳韶叼著細草,懶洋洋出聲,“我還以為你很喜歡他呢……”
“胡說什麼!”白渺立馬打斷他,心虛地瞄了沈危雪一眼,“那只蛟龍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我揍他還來不及,還能喜歡他?”
“騙你?”柳韶好奇道,“他騙你什麼了?”
白渺一臉忿忿:“他都是上百歲的老頭了,還在我面前裝小孩呢!”
此話一出,在場除了柳韶以外的另外三人,都有些尷尬。
如果說上了百歲就是老頭,那麼他們三個都得是老頭里的老頭。
“上百歲?”柳韶也很驚訝,隨即出躍躍試的表,“那我是不是可以揍他了?”
“當然可以,走,我們一起去!”
白渺一揮手,還未邁出腳,一個年輕弟子突然慌張地跑進來了。
“谷主,不好了……”
荊翡淡定道:“怎麼了?”
那弟子看了看周圍,湊到荊翡邊小聲道:“大家都在說谷里鬧鬼,想請您去看看呢!”
鬧鬼?
的聲音雖小,但這里幾人都是修士,又怎會聽不見。
白渺幾人疑地看了看彼此,荊翡則支起下,饒有興致道:“哦?說說看,什麼況?”
那弟子似乎有些猶豫,但見荊翡完全沒有要避開這些客人的意思,便壯起膽子敘述起來。
“我也是聽師姐們說的。們說昨夜有人在某個空屋里看到有鬼影閃,還聽到了子的哭聲,斷斷續續十分凄慘,就像……就像……”
荊翡:“就像什麼?”
“就像來索命的鬼一樣!”弟子小臉煞白,似乎被嚇得不輕,聲音都抖了起來。
宋清淮奇怪道:“我觀你也有煉氣修為,怎會害怕這些鬼怪之說?”
“煉氣也會怕鬼啊!”弟子害怕地了,“更何況,誰知道這鬼有沒有修為呢,若是修為比我高,那我不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宋清淮:“……”
想得還遠。
“就這些?”荊翡敲了敲椅扶手,似乎并不在意,“還有別的線索嗎?”
“沒、沒有了……”
“那你就再去問問吧。”荊翡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牌給,“找到最先傳出謠言的人,讓他來見我。”
“……是!”
弟子揣著玉牌走了,留下白渺幾人面面相覷。
“你們這里真的有鬼?”白渺好奇地問。
不像剛才那名弟子般害怕,相反,還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
沈危雪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和,寵溺地注視著。
“怎麼可能?”荊翡笑了笑,“若真的有鬼,我倒是想抓來研究研究呢,這不比煉藥有趣?”
柳韶對此倒是興趣缺缺。在他眼里,鬼就是死人,而死人對他的吸引力幾乎為零,也就比聽課稍微高那麼一點點。
他無聊地四巡視,視線掃,突然在沈危雪和白渺之間停了下來。
又來了,那種似有若無的親。
是他想多了嗎?
柳韶奇怪地了下,正要再仔細看看,突然被宋清淮擋住了視線。
宋清淮神淡淡,似乎正在認真傾聽他們的對話。
柳韶對他沒有興趣,于是聳了聳肩,百無聊賴地收回視線。
幾人閑聊間,弟子又回來了。這次跟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小孩,這小孩十分年,和弟子站在一起,個頭勉強才到腰間。
“這是……”荊翡微微驚訝。
“回谷主,是茯。”
茯?
白渺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古怪地看向小孩。
這不是福壽園里那只黑小的名字嗎?
沈危雪也向小孩投去視線,他眼睫低垂,神沉靜,不知在想什麼。
“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荊翡朝茯招招手,茯怯生生地走過去。
荊翡的腦袋,耐心地問:“就是你看到了鬼?”
茯點點頭,聲音細如蚊蠅:“是我……”
剛學會化形不久,還不太習慣說話。
“那你說說,你是什麼時候看見的?”
茯怯怯回答:“就是……昨天……”
昨天這個范圍可就太廣了啊。
荊翡嘆了口氣:“再一點呢?”
茯歪了歪頭,努力道:“當時天黑了,月亮很大……”
“那就是夜里。”荊翡點點頭,繼續問,“你再想想,你當時是在哪里看到的?”
“在……”茯努力尋找合適的詞匯,“湖上……”
“湖上?”
“嗯……就是湖上的木頭房子……周圍有很多草……”茯認真比劃著。
荊翡:“你是說湖心上的小木屋?”
“嗯……嗯!”茯用力點頭。
荊翡的表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昨夜住在湖心木屋的只有沈危雪和白渺二人,那這子的哭聲……
白渺也反應過來了。
原來那個哭哭啼啼的鬼是,居然是!
救命……這也太尷尬了吧!
臉頰驟紅,如坐針氈,幾乎條件反般地看向沈危雪。
沈危雪目安,輕輕拍了拍的手背,平靜地說:“許是夜里的風聲吧。”
“哦?原來是風聲啊……”荊翡拖長了尾音,眼神促狹而曖昧。
宋清淮看著這兩人打啞謎似的一來一往,心十分不解。
不就是誤將風聲當子的哭聲了嗎?只是一出烏龍罷了,師尊與醫仙這般對視又是何意?
白渺忍不住了:“我想家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這麼突然?
柳韶和宋清淮同時看向白渺。
柳韶:“現在就回去?”
“現在就回去!”
宋清淮一臉狐疑:“你該不會是怕鬼吧?”
“怕,怕得不得了!”白渺重重點頭,“所以我現在就要回去,你們繼續待在這里吧,我先走了!”
說完,拉起沈危雪便往外跑。
開玩笑,再不走,等著小把細節也說出來嗎?是來度假的,不是來創造新的社死記錄的!
荊翡見狀,也不挽留,只是掌笑道:“渺渺,下次再來玩啊!”
宋清淮和柳韶愣了一瞬,連忙向荊翡躬行禮,然后也快步追了出去。
外面正好,鳥語花香。
這趟青要谷之行,就這麼倉促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