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到白渺眾人,立即站起來:“怎麼樣?問出什麼沒有?”
白渺先在他對面坐下,倒了杯茶,舉到白貓的邊。
白貓垂下眼睛,不為所。
不喝。
白渺對小貓咪有十足的耐心。見它不喝,便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慢條斯理地說:“你先告訴我們,你是什麼人?又是如何與師青青認識的?”
陸嶺臉一沉:“你們什麼意思?”
“報換。”柳韶一只手按在桌上,笑道,“你不會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吧?”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倒是很有惡人的樣子。
白貓眼眸微轉,清泠如水的目從柳韶上輕輕掠過。
這個柳韶……自己一肚子壞水不說,還要帶壞渺渺。
果然心不正。
陸嶺與他們無聲對峙,半晌,沉聲問道:“你們保證會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柳韶大言不慚:“當然,我們畢竟是扶霄宗的人。”
“好……我就再信你們一次。”
陸嶺坐回座位,低聲緩緩講述。
他原本是一名劍修,師從玄樞門。因為天資聰穎,所以師門一直對他寄予厚。他原本也是一心撲在修行上,直到有一天,他經過酆都,遇到了賣酒的凡人子,師青青。
師青青是個善良、樂觀、堅毅的姑娘。他們很快墜河,并許下終。陸嶺回到玄樞門,將自己要與師青青結為道的消息告訴眾人,原本希大家會為他高興,沒想卻遭到了全師門的反對。
原因很簡單,師青青是凡人,配不上他。
“能與你結為道的,必須是和你一樣優秀的修,而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區區凡人,如何能為你的道?”
區區凡人。他眼里最好最的子,在他們的口中卻只是一介區區凡人。
陸嶺不愿離開師青青。
于是他離開了玄樞門。
“原來如此。”白渺若有所思,“所以你懷疑是玄樞門的人帶走了?”
陸嶺聲音沉郁:“他們是不會允許我和青青在一起的……”
不得不說,他的猜測很合理。
但是……
白渺誠實道:“師青青的養父母說他們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人,更沒有修士來過。”
宗元:“就算玄樞門的人真的來過,也不可能明晃晃地被別人看出來吧?”
眾人紛紛點頭。
陸嶺神痛苦:“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還心懷一希,希青青還活在某個地方,正等著他去救。
“不過也不是全無線索。”白渺繼續說,“他們說,就在你帶師青青出去的前一天,酒鋪來過一個穿紅的客人。”
“紅?”陸嶺迷地抬起頭。
白渺點點頭:“這個人和師青青相談甚歡,知道訂婚了,還多買了兩壇酒,祝賀覓得良人,喜結連理。”
陸嶺眉頭鎖:“難道,就是那個人……”
“也不一定,只能說他的行為有點反常。”白渺說,“總之我們會繼續調查的,你要是發現了什麼,也可以來告訴我們。”
陸嶺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了下來。
白渺見他似乎不打算再說什麼了,默默起,對眾人使了個眼。
眾人安靜地走出茶館。
阮殊走在人群最后面,他側頭看了陸嶺一眼,猶豫了下,還是走到柜臺前,跟店小二要了紙和筆墨,寫下一行字,然后大步走到陸嶺面前,將那張紙到茶碗底下。
陸嶺低垂著頭,沒有反應。
“這是我們落腳的客棧。”阮殊冷淡道,“有需要的話,就來這里吧。”
說完,轉離開。
阮殊回到隊伍后,江榭湊過去問他:“阮兄,你剛才做什麼去了?”
阮殊:“……沒什麼。”
江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忽而了然一笑。
阮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啊。
可惜,沒有讓白渺看到這樣的一面。
想到這里,江榭頗有些憾。
一行人結束了最后一個失蹤人口的調查后,先去城主府,將卷宗還了回去,然后又在酆都城里到轉了轉,直到晚上才回到客棧。
吃飽喝足后,一群人坐在一起,唐真真把剛買的荔枝拿出來擺在桌上,眾人邊吃邊談。
宗元嘆氣:“還是沒有線索。”
“也不算完全沒有線索。”江榭說,“那個劍修,不就是線索嗎?”
程意作細致地剝荔枝:“但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我們來梳理一下信息吧。”柳韶敲了敲桌面,“第一,失蹤案都是在晚上的室外發生的。第二,案發當夜,待在室外的人都會失憶。第三,陸嶺是唯一經歷了失蹤夜還沒有失憶的人……”
阮殊:“你說的都是廢話。”
柳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麼請問,你有什麼獨到的見解?”
阮殊神不善:“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就杠上了。
宗元默默捂,眼神飄。
桌上的氣氛莫名其妙冷了下來,眾人都默契地沒有出聲,雙方對坐一面,有了一對峙的意味。
“既然失蹤案只在晚上發生,”白渺突然出聲,“那我們晚上出去,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收獲?”
蕭長平:“守株待兔?”
阮殊冷冷道:“被守的也可能是我們。”
“那就分批出去吧。”程意聲提議,“一半人出去,一半人留在客棧,彼此之間保持聯系,這樣一旦有什麼不對,也能立即趕過去援助對方。”
這個建議聽起來不錯,也比較合理,眾人都沒有異議。
“好,那就從今晚開始吧!”唐真真興沖沖道,“誰出去?誰留下?”
白渺:“我出去。”
程意看了看柳韶和唐真真:“你們兩個,有誰想出去嗎?”
柳韶掀了下眼皮:“白渺出去,我就不出去了,留一個看家吧。”
他還自覺。
唐真真立即舉手:“我我我!我想出去!”
程意輕點了點頭:“好,那我也留下來。”
他們這邊剛定好人選,阮殊那一隊人也迅速分好了。
“我們這邊就讓阮兄和宗兄今晚出去,我和蕭兄留下。”江榭說道。
柳韶笑道:“不怕委屈了你們阮兄?”
宗元連連擺手:“不委屈,不委屈。”
阮殊別著臉看向門外,不聲不響,十分安靜。
這次倒是憋住了沒說話。
“行,那我們就出發吧。”
白渺抱起白貓,帶頭走出客棧,唐真真見狀,立即跟上。
宗元和阮殊也隨其后。
夜漆黑,他們住宿的這家客棧地段較偏,周圍不像夜市那般繁華喧鬧,此時夜深人靜,更顯靜謐和寂寥。
四人走在空的街道上,唐真真和宗元都是能說的,兩人從出了客棧就沒停過,倒顯得白渺和阮殊極為安靜。
阮殊和白渺并排而行,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可余一掃到懷里的那只白貓,又莫名地說不出話來。
那只貓的眼睛淺淡漂亮,像剔的琉璃珠子,能夠清晰地映出對方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殊總覺得那只貓在看他。
他破天荒地躊躇起來。
白渺并不知道旁的阮小爺正在被酸甜的年心事所困擾。
正聚會神地留意著周圍的一切。
蟲鳴聲,鳥聲,樹葉晃的簌簌聲……任何細微的聲響都不會放過。
因為對酆都的夜晚來說,任何聲響都有可能是潛在的危險信號。
的神越發集中,腳步逐漸慢下來。
突然,走不出去了。
白渺到了一疑,低下頭,繼續抬向前邁去——
邁不出去。
面前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攔住了,無論如何嘗試著向前走,都被神奇地擋了下來。
怎麼回事?
白渺震驚了。
立即將白貓放到地上,抬起雙手向前推了推,結果和剛才一樣,依然被那道無形的屏障攔在了原地。
看著前面三人渾然不覺的背影,驚異得滿臉問號。
只有一個人被攔下了?
這是什麼況啊?鬼打墻?異時空?還是什麼迷宮幻境?
不是,只有一個人這麼倒霉的嗎?
白渺開始有點急了。
周圍一片寂靜,線昏暗,星月被云層遮蓋。
張了張,正要呼喊前面三人的名字,一只手突然從后出來,輕輕捂住了的。
白渺瞬間渾僵。
不敢,視線下移,小心翼翼地向下看。
這是一只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溫涼,有清幽冷冽的淡淡香氣。
很悉。
“別怕。”耳邊響起低平靜的聲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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