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道影只在裴意的余中晃了一秒,就消失在了拐角，被墻遮擋得無影無蹤。

　黎于安往前走了兩三步，才發現好友沒有跟上,“will,看什麼呢？”

　“沒什麼，可能是看岔眼了吧？”

　裴意跟了上去，抱著能不瞞就不瞞的坦誠念頭，“梨園,我剛總覺得看見柯鳴了,你知道他這次會來參加大賽嗎？”

　“柯鳴？”

　黎于安聽見這個久違的名字,眉心不自覺沾上一冷意，“不太清楚,自從《末霧》忙起來之后，我有好長時間沒關注他和他工作室的態了。”

　自從上回在gm的競資結束后,他們就沒再見過柯鳴這號人,就連原先和對方共事的向南生，也是在離職后才被聘請到ywy工作室的。

　“我聽說上回《尋找異世界》出現服務bug,導致游鳴工作室虧了好大一筆錢。”

　“除了向哥‘被迫’離職，連他們另外找的《異》的投資意向合伙人都跟著跑了。”

　黎于安將自己知道的況全部說出,但同樣保留了一警惕,“要不,我打電話給向哥，讓他幫忙打聽況？”

　裴意搖了搖頭，“算了，這麼晚了就別麻煩他了,最遲明天就能知道況。”

　黎于安止住念頭,“那就先放一邊吧,他來不來，我們照樣得按照自己的流程走一遍。”

　這回不是“二選一”的競爭，而是“二十選三”，作為從參賽制作方他們的力更大，與此同時，主辦方也會更追求公平公正。

　畢竟這游戲設計大賽已經舉辦到第八屆了，而擺在第一位的就是“原創”兩字——

　如果柯鳴還是拿著當初《異》那種程度的抄襲招搖撞騙，估計拿不到什麼名次。

　裴意抱著同樣的想法，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走吧，吃宵夜去，我都聞到餐廳里傳來的香味了。”

　黎于安回以一笑，“好。”

　…

　來海市的第一個晚上，裴意還是無法快速睡。

　不過好在帶來的外套上沾著人悉的氣息，睡著后倒是比往常在陌生環境時更踏實。

　鬧鐘在八點準時響起。

　裴意只在睡夢中被強制喊醒，本能依賴嘟囔，“二哥，你關一下。”

　只是這話剛出口，半睡半醒間的他就意識到了自己所的環境——

　這里不是薄家，薄越明也不在他的邊。

　“……”

　裴意心頭晃起一難以言喻的失落，他索著關閉鬧鈴后，強迫著自己爬坐了起來。

　他拍了拍自己還帶著困意的雙眸，喊向隔壁床也喜歡埋在被子里睡覺的好友，“梨園，八點了，該醒醒了。”

　“嗯……”

　在被窩里的黎于安應了一聲又沒靜了，顯然也是個起床困難戶。

　大賽的開幕儀式定在九點，聽說還會有記者和現場直播，他們作為ywy工作室的代表，第一次亮相可不能遲到。

　裴意記著正事，翻下床，“我先去洗漱，梨園你也清醒清醒。”

　黎于安從被子里出半個腦袋，將醒未醒的，“嗯。”

　…

　等到裴意洗漱完出來時，黎于安已經起了床。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對。

　黎于安看見收拾妥帖的好友，困意未歇的眼中多了一敬佩，“你平時在家都不賴床的嗎？怎麼能做到醒了就直接爬起來？”

　裴意想起自己在家時的“沒手沒腳”，挑眉吹牛，“是啊，厲害吧？”

　“厲害。”

　黎于安有氣無力地點頭，但也不耽誤正事，“給我十五分鐘，我習慣早起沖個澡清醒，順便重新打理一下頭發。”

　“行。”

　裴意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到點我喊你，留個二十分鐘的吃飯時間正好。”

　等到浴室門的重新上鎖。

　閑著沒事的裴意才重新倒回在了床上，指尖到了床上的外套，他忍不住偏過頭去，有些小孩子氣地將腦袋埋在了外套里——

　淡淡的烏木混雜著一薄荷，是屬于他們彼此的氣息。

　“也不知道二哥醒了沒有？”

　裴意剛含糊出這句話話，手機的振聲就傳了過來，他心有靈犀地意識到什麼，點開微信一看——

　果然是薄越明發來的消息：“小貓，起床沒？”

　裴意想起浴室里的好友，干脆一邊打出視頻通話，一邊躲進了帽間。

　通話邀請發出去不過三秒，另外一頭就接通。

　裴意著屏幕里的薄越明，角上揚，“二哥，早上好。”

　薄越明看見難得這個點就早起的人，破出一聲笑意，“早上好，看來今天沒睡懶覺？”

　“怕耽誤了九點到場簽到，沒你在邊，不敢睡懶覺。”

　裴意的尾音還帶上了一上揚的撒，是專屬于薄越明才知道的小語氣。

　薄越明又問，“今天是什麼安排？”

　“上午是開幕儀式，好像還帶全程直播，下午才是流大會。”

　裴意慢悠悠地將日程安排簡述了一遍，又將手機立在柜子上——

　“二哥，你幫我選選，今天穿哪套更合適？”

　說著，他就拿起了兩套服。

　薄越明失笑，“多大年紀了？服都要我挑？”

　裴意不服氣，“這——即便異地也得參與進彼此的生活，懂嗎？”

　他當初確認要追求薄越明時，在網上可是看了好多笈，有些特別扯，但這條還是有道理的。

　薄越明被他說服，配合著選了一套，“穿米大那套吧，我遲點找個相似系來穿。”

　裴意聽見后半句話，頓時笑開，“好。”

　……

　視頻電話短而甜。

　掛斷電話的裴意迅速穿戴整齊，但還是多戴了一層口罩和鴨舌帽，他和黎于安準點出了門，打算趁著最后時間吃個早飯。

　——叮咚！

　電梯門應聲而開。

　兩人才剛踏出電梯間，一道悉的招呼聲就響了起來，“喲，這不是小黎總嗎？好久不見啊。”

　將近四五個月的時間沒見面，柯鳴的那張臉還是如此令人生厭。

　“……”

　裴意掩藏在鴨舌帽下的眉眼掠過一厭惡，不由和好友對視。

　真是路窄，晦氣。

　同為游戲制作圈的人，能出現在這里的理由無非就那一個——柯鳴果然是帶著項目來參加了原創游戲設計大賽了！

　柯鳴的目又落在全副武裝的裴意上，一時有些認不出來，“這位是？”

　黎于安干脆利落地往斜前方站了一步，以此來擋住柯鳴對好友探究的視線，“柯總，確實好久不見啊，也是沒想到在這兒還能見你。”

　“不知道這段時間，柯總又靠自己研究出了什麼游戲大作？”

　裴意聽見黎于安這番“涵”，藏在口罩下的角揚了揚。

　接合作的時間太久了，他差點都忘了好友的毒舌屬，這波對上柯鳴，那種悉的覺又回來了。

　“……”

　柯鳴哪里聽不出黎于安的怪氣？

　當初在gm競資時，游鳴工作室出品的《異》被樓央當場指控剽竊，不僅弄丟了投資，還讓他的面無存。

　柯鳴忍住氣，假意沒聽明白，“小黎總說笑了，既然有幸圍這一屆的大賽，那大家伙自然都是有作品在的，想來貴公司還是《末霧》那款游戲吧？”

　余音未落地，柯鳴就故作失誤，“哦，不好意思，我聽說前段時間小黎總出了點家庭變故？”

　“現在黎明游戲已經不是你的公司了？那就是什麼w工作室？”

　裴意瞧見柯鳴明嘲暗諷的臉，眼一冷。

　黎于安問，“柯總，你想說什麼？”

　“沒想說什麼，只是想要鼓勵一下小黎總。”柯鳴走近，不等同意就拍了拍黎于安的肩膀，“我堅信，再小的工作室也能在你的帶領下發展大公司。”

　裴意溢出一聲冷笑。

　柯鳴的注意力挪了過來，他看見裴意掩在鴨舌帽下的雙眸，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悉。

　可就在瞬間，這雙看起來溫潤的眸就冷了一個度——

　“從工作室變大公司。”裴意聲線微，問得刻意，“游鳴工作室立幾年了？怎麼還沒在您的帶領下發展大公司？”

　“……”

　裴意學著他剛才的語調，“哦，不好意思，應該是柯總對自己的鼓勵還不夠多？”

　黎于安勾諷刺，“柯總哪里有時間鼓勵啊？專門研究同行作品、努力學習去了。”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將嘲諷送進了柯鳴的耳中。

　柯鳴臉上一綠，有種說不上來的被貶低的憋屈。

　黎于安懶得和他繼續廢話，“柯總，先失陪了，留著真本事在大賽上見真章吧。”

　裴意同意好友的論調，和他默契地丟下了柯鳴，朝著餐廳走去。

　“……”

　柯鳴著兩人的背影，郁悶咒罵，“，嘚瑟什麼？”

　以往的黎明游戲再不給力，那往回倒放個十來年，也算是華國游戲圈排得上好的制作公司，報出以往的實績還能撐一撐場面。

　現在的黎于安還剩下什麼？

　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游戲工作室，還當自己有大公司當靠山呢？

　眼下不就是知道自己沒有名氣，所以想要靠著這場大賽給工作室頭銜鍍鍍金嘛？擱這兒裝什麼裝！

　待在后面默不作聲的助理走上前來，面無表地提醒，“柯總，離開幕儀式只剩下十五分鐘了，現在上去嗎？”

　柯鳴看著這位從總部派來協助的助理，心定了不，“嗯。”

　&商投再厲害，那畢竟也只是圈外公司，哪里比得上他如今找到的靠山，那才是真正的游戲圈的資本！

　走著瞧吧！

　當初競資失利所到的屈辱，他都會在這次大賽上一并討回來！

　…

　二十四小時的自助餐廳。

　裴意和黎于安只挑了幾樣簡單的餐點，選擇坐在了最偏的靠窗角落。

　黎于安喝了一口豆漿，低問，“will，你有沒有覺得柯鳴這人……”

　裴意嚼了一口荷包蛋，搶話，“很賤。”

　“我不是說他的人品。”黎于安笑了聲，努力尋找著合適的表達方式，“我覺得他剛才和我們談論的時候，明著暗著都高人一等？”

　什麼小工作室？什麼大公司的？

　裴意吞下那口荷包蛋，直覺猜測，“他應該是給工作室拉到了很不錯的投資或者合伙人，至對方在游戲圈的影響高過二哥他們的gm，甚至——”

　黎于安被他帶了思緒，“甚至什麼？”

　“很有可能會是圈的大佬，或者是目前頂尖的游戲團隊。”裴意將自己的心想法一五一十地說出，“你覺得呢？”

　黎于安想起柯鳴話中帶挖苦的腔調，“我覺得，得找人打聽清楚，柯鳴絕對不是大氣度、好相的脾。”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既然冤家路窄又重新遇上了，萬一對方又在這次大賽中手腳了呢？預備著總不是壞事。

　裴意同意頷首。

　黎于安拿出手機，“那我麻煩向哥幫忙打聽打聽？”

　“可以問問，但有向哥可能還不夠。”

　畢竟對方已經離開游鳴工作室已經有段時間了。

　裴意將剩下的半只荷包蛋塞口中，也拿出了手機，他快速翻找出林眾的微信號，打出一行字——

　“林眾，在嗎？”

　“有空的話找人幫我查一下柯鳴以及他手下工作室的容，越詳細越好。”

　薄氏的人脈網向來是最廣的，除了找曾經和柯鳴共事過的向南生，就得靠這種外部力量來打探。

　林眾的消息來得很快——

　“好的，小先生！”

　“待會兒到了集團我就安排下去，最遲今天五點前給你答復。”

　裴意結束了短暫的任務代，看了一眼屏幕上方的時間，只剩下最后三分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