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忙完了, 該去拜訪領導了,華東聯大的校長姓陳,五十來歲的年紀, 穿著得的西裝,但一開口就知道,這是一個特別老派的人。
別看他穿著打扮西式, 但骨子里更喜歡華國文化, 招待衛其軒和霜兩人, 用的是西餐,可飯后卻掏出了一整套瓷茶。
陳校長的太太是個看著特別溫婉的,穿著保守長袖旗袍, 頭發梳得一不茍, 說話和聲和氣,“不知道你們喜歡喝什麼茶, 我家這位最的就是武夷山大紅袍, 可這年月,這麼好的茶葉到哪里弄去, 將就著喝吧,外面盡是茶沫子都吃不起的人呢。”
陳校長聽到太太這麼說, 反駁道, “我哪有你說的這麼氣,就是以前喝慣了而已, 換別的又有什麼要。”
說著他親自擺開茶,然后洗茶,泡茶,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浸這行很久的老手。
衛其軒雙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茶, 品嘗了一口,“澤綠,清香撲鼻,味甘清甜,是上好的明前龍井。”
陳校長笑,“可算是找到識貨的人了,我這太太啊,總拿老眼看人,豈不知,每種茶葉都有不同的風味,大紅袍喝的,茶沫子我也喝的。啊,不懂,不懂!”
陳太太撇,拉著霜到一邊說話,“一說起茶經,就嫌棄我鄙,不懂怎麼了,我還就喜歡花茶。”
霜笑,沒想到陳太太外表長的,說話也慢條斯理,卻是個直爽的子,“誒,我也喝花茶,茉莉花茶容養,玫瑰花茶滋容......每個都對子好。”
“是極是極,我這里有一些金銀花茶,等下給你帶回去,”陳太太找到了同類,高興極了,以往陳校長的同事上門,那些太太們要不就特別西派,喜歡西餐咖啡,要不就是老傳統,看不起花茶,覺得花里胡哨的,還說什麼子以貞靜為要,不該一味的追求貌,都是什麼老古板的思想?
來說,子就該對自己好一點,不是說喝花茶就是對自己好了,而是自己喜歡就去做,很不必因為丈夫喜歡什麼,就非得跟著丈夫喜歡什麼。
就這一點來說,陳校長倒是個通達理的丈夫,自己喜歡茶葉,卻不要求妻子跟著喜歡。
聽完陳太太的吐槽,霜笑著道,“我那里有從法國帶回來的玫瑰花茶,和玫瑰油,等回去了,讓人給您送點過來。”
“那好,我就不和你客氣了,我小兒特別喜歡用各種油,可這玩意兒,是真的貴,商場又賣的,沒多久就要出嫁了,我想買點給嫁人后使用都找不到,這次多謝你了。”陳太太高興的道。
霜知道陳校長和太太總共有三個孩子,一兒二。大兒子一直在前線戰場,二兒去了國留學,沒再回來過,邊就只有一個小兒,看這樣子,是極疼的。
“貴千金許了那戶人家?”順便打聽了一下,等結婚的時候,是要過來走禮的。
說到這個未來婿,陳太太極為滿意,笑容滿面道,“是姓凌的一戶人家,祖上是太醫,家里祖父和父親都是極為厲害的名醫。他自己也學的不錯,還出國留學學了西醫。我先生說,這孩子極為優秀,我家文清嫁給他錯不了。雖說沒有大富大貴吧,但日子安穩,這年頭,大夫聽吃香的。”
這個人越聽越悉,霜試探道,“貴婿是不是凌泉?”
陳太太驚訝,“你們認識?”
霜點頭,“我和其軒去法國的時候,正好和他同一艘船,回來時也一起。他可是個極為優秀的青年才俊,陳太太,您撿到寶了。”
至于衛其軒資助凌泉開醫院的事,沒有說,本來這就不是投資,而是帶著無償的意味,是希凌泉能救更多的人,能把中西醫結合的醫發展起來。
陳太太笑的合不攏,“那這世界可真太小了,他們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們下帖子,你和你先生可一定要來啊。”
“我們一定到。”霜笑著答應,不說別的,就沖著他們和凌泉的關系,他結婚也得參加啊。
這邊聊著閑話,那邊陳校長已經把學校的基本況介紹了一遍。
作為三所大學聯合創辦的頂級名校,東華聯大不缺好老師,也不缺好生源,但像衛其軒這種,把一門學科研究到了世界最前沿的,幾乎沒有。
陳校長的意思,讓學校里數學不錯的老師學生都去考衛其軒的研究生,他們擇優錄取,組一個20幾人的數學班,衛其軒專門教導這些人。至于其他學生,每周在大禮堂安排一次公開課,想去的都可以去聽,至于講什麼,由衛其軒自己決定。至于剩下的時間,就留給他做研究了。
對此,衛其軒沒有異議,數學,想要往高深了學,除了勤之外,天賦也是極期重要的。既然能選擇更優質的生源,那會給他的教學計劃省下更多的時間,能教更深的容。
他的工作安排好,剩下的就是霜了。
原本,陳校長是想讓霜進文學系,直接帶大二的文學寫作與實踐課程。可霜的名氣實在太大了,倍吹捧,就有那家里特別有錢的,想要走后門,把人塞進霜要教的班里。
原本陳校長是不愿意的,可他給的實在太多了,直接捐了十萬銀元。
別看華東聯大的名聲響,師資力量雄厚,可不代表他們就有錢了,不說別的,就教授們的工資,還經常發不出來呢。
沒辦法,上面經常因為各種理由,拖著不給發錢,他們學校為了教學質量,在教學材和資源上花費巨大,而且許多貧困學生,學校還是免費錄取的。
因此,學校一直比較拮據。
這次學生家長主捐款,要求是把自己的孩子,調到霜的班里,又不是給沒考上華東聯大的孩子開后門,只是換個班而已,手的事,因此陳校長就答應了。
好歹有了這十萬,教授們的工資能發下去了,他們也是要生活的,哪個不是一大家子等著吃飯。
可這事吧,有一就有二,一旦開了頭,聞到消息的家長們,就都紛紛涌了過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們華東聯大的學生,還真有不家庭富裕的。
這些人不全都是文學系的,也有別的學科的,像外語,藝類,還有理科方向的。
陳校長看到這麼多要求換班的,都是懵的。
“你說你孩子學理的,換什麼班啊?”
那學生家長就有話說了,“學理是不錯,可我家孩子沒天賦,看看他一年級的績,也就剛及格,連優秀都沒有,學出來能頂什麼事?我就想著,讓他跟著大作家學學怎麼寫文章,到時候畢業了,還能寫個文賺錢養活自己,我也不用跟著心他一事無了。”
“可寫文這件事,也是需要天賦的啊。”陳校長不贊同的道。
“嗨,我孩子能考上你們大學,就說明他腦子肯定不差,當初你們的錄取考試,不就有寫作一項嘛,他考了八十,寫文方面天賦還是有的。理那玩意兒,太難了,他腦子轉不過來彎,寫作一定可以。”家長信誓旦旦。
家長都這麼說了,顯然是認定了學理耽誤他們孩子,你還能強著不讓人家轉專業嗎?
那不能夠!
而且這樣的家長不是一個兩個,是很多個,他們不懂什麼理化學數學,對理科的東西接的,再看自家孩子,學得好像也比較一般,就急吼吼的想要給換個專業。
不說別的,寫作文總會吧?當初能考進華東聯大的,寫作方面肯定是有一定基礎的,那就說明,自己孩子在這方面可行。
而且再看看,大作家多大的名聲,據說這些年又是出版書籍,又是改編電影的,世界聞名,多讓人心啊!
自己孩子要是有一半出息,那絕對是祖墳冒青煙了。
這年頭,不管有多錢的人家,也追求一個名人名聲。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寫作文和寫小說,是兩個概念,會寫作文的,不一定就能寫小說,而小說寫的彩的,也不一定作文就寫的好。
沖著霜鋪天蓋地的名聲,許多家長都找到了校長這里,表示可以捐款,捐教學設備等等等等,人數多達三十幾人。
這其中還有大一新生的家長,他們想把自家的孩子班到大二霜的班里去,學籍不變,但想要去聽聽課。
思來想去,陳校長和下面幾位副校長商量之后,決定和衛其軒一樣,另外開設一個班,專門讓霜教導寫作技巧。
這個班的學生自主報名,大一到大三都收,人數限制在30以,要麼你是真的有寫作天賦,在報紙上發表過文章,或者出版過自己的書籍,有了大作家的教導能跟上一層樓。要麼你就家里有錢,來班上蹭大作家的名氣,得個大文豪學生的名頭。
陳校長今天就是和霜商量這事的,看可不可行?
霜沒有猶豫答應下來,教唄,就算教一些爺小姐,教完了沒多大用,也沒什麼關系,本也不靠這個吃飯。
陳校長見答應,松了一口氣,表示這個班招生的事不用心,會安排輔導員辦好,以后班級管理也是輔導員的事,霜只要上課就行。
對此,霜萬分樂意。
從陳校長家出來,他們沒有立刻回酒店,而是去找了中人看房子。
以后會在上海常住,不好一直住酒店,這里又兵荒馬的,什麼三教九流都有,安全問題是重中之重。
再加上,他們的份,沒有一個安全蔽的住所也不行。
反正他們不差錢,首選當然是租界里的豪宅別墅,這樣的房子可遇而不可求,早上中人特意跑過來,說是有一套房子要賣,售價六萬銀元,不算便宜,問他們需不需要。
其實就是問他們買不買得起,這年頭,大部分別墅的價位在兩萬銀元左右,六萬,已經是三倍的價格了。
衛其軒和霜沒有猶豫,表示下午有時間看房子,于是中人一直等著。他們從陳校長家出來,就跟著中人去了法租界。
沒多久他們就到了一別墅前面。
說實話,有點失,這房子是真的大,三層的別墅,前后有院子,可破敗的不行。
首先,房子外面的涂漆落,看著就很破舊,墻上還被小孩子畫滿了涂,七八糟的,實在不像樣。前面的院子原本是花園,但現在沒看到一朵花,而是雜草叢生。后院看不見,但依稀有一些爬藤植纏繞在墻上,這要是茂點,遮住了窗臺的,那屋子里得暗什麼樣?
果然,進去一看,里面線昏暗,墻壁泛黃,頭頂上的電燈還不能用了,整個像走進了鬼片現場。房子里的家不剩幾件,老舊的不行,還缺胳膊斷的。
樓梯的臺階凹凸不平,有些木頭都翹了起來,如果不修整,就很容易被絆倒。
房間的況倒是還好,除了空的,倒沒太破敗。
這樣一所房子,要住的話,整修就需要花不短的時間。別說六萬了,就是正常價位的兩萬,都嫌多了。
霜看得連連搖頭,對中人說,“你再幫我們找別的吧,這個真不行,我們雖然不差錢,也不能當冤大頭啊。”
中人愁眉苦臉,“我也知道這房子貴人肯定看不上,但實在沒辦法,我在這一帶當了十幾年的中人,很有人賣別墅的,即便要賣,也不會找到我們,都是托人轉給相的人家。你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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