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琳琳癱在地上。

　肚子很痛, 還一陣嘰里咕嚕，可卻再也爬不起來跑去恭桶那邊，其實更想請看守幫自己請個大夫。

　之前吃點心的時候，恨不能自己被毒死。可真正發現點心里面有毒, 又后悔了。

　這實在太痛苦了！

　姚琳琳干脆自暴自棄, 也不枉恭桶那邊爬, 只看著看守的方向，可卻始終沒有人出現。

　其實心里明白，就算有人過來, 也不一定愿意出手相助。哪怕看守有善心，大夫配藥也是要本錢的。如今無分文，哪里拿得出藥錢來？

　但是, 讓甘心去死，做不到！

　姚琳琳趴在地上□□，到底還是沒人出現，整個人痛得恍惚，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然發現面前出現了一個人，心中正歡喜呢，就聽到悉的男聲居高臨下沖道：“你怎麼了？”

　姚琳琳霍然抬頭，看清楚了面前站著的柳永華，頓時恨得咬牙切齒：“你過來！”

　只要他湊過來, 就會狠狠從他上咬下一塊來。

　可惜，柳永華并沒讓如愿, 他就那麼站著, 冷眼看著的痛苦：“你將我得妻離子散，害我未出世的孩子，害了鵑兒！還害了我弟弟, 著我娘傷害鵑兒……我憑什麼聽你的？”

　姚琳琳聽著這些話，覺得這些事都陌生的，這真的是做過的事嗎？

　細數這樁樁件件，好像都和自己有關，姚琳琳也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真能干下這麼多不好的事，沉默許久，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這是事實。

　柳永華卻不覺得，他啐了一口：“被你這個人看上，我簡直倒了八輩子霉。姚琳琳，你往后別想過好日子！”

　語罷，轉就要走。

　姚琳琳不甘心，手去抓他，卻抓了個空。

　又睡了過去。

　這一次，是被人喊醒的。

　楚云梨看著大牢中狼狽不堪的人，再沒有了兩人初次見面的風：“姚琳琳？”

　姚琳琳看著：“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對！”楚云梨打量的眉眼：“你這是病了嗎？聽說在這大牢中很容易生病，如果沒有家人在外幫著配藥，怕是熬不過來。你需要幫忙嗎？”

　姚琳琳不敢相信會幫自己，但萬一呢？不試怎麼知道不愿意呢？

　若是不試，真就只有死路一條。因為姚家出事之后，所有的親戚都對避而遠之，從頭到尾就沒人來探過。姚琳琳知道，那些人都靠不上，倒是想自己請個大夫呢，奈何囊中。看著面前子，虛弱地輕聲問：“你愿意幫我嗎？”

　楚云梨抱臂，并不回答。

　姚琳琳見沒有一口回絕，心中頓時生出了無限希：“杜鵑兒，你是個善良的子，我不及你多矣。曾經是我對不住你，做了許多不好的事。但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我如今就是爛泥里的蟲，你就當我不存在，行麼？”

　滿眼的期待，直直盯著楚云梨的眼睛。

　良久，姚琳琳笑容掛不住了，楚云梨才終于出聲道：“行啊！”

　姚琳琳大喜：“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不必這麼謝我，從今往后，我就當你是爛泥里的蟲。仔細找，能找見。乍一看就看不見……往后我盡量當你不存在。”楚云梨蹲下來，笑道：“就憑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心里簡直恨不得殺了你。你想讓我幫你……到底怎麼想的？虧你說得出口！”

　站起，揚長而去。

　姚琳琳看著灑的背影，心中生出了無限懊悔，杜鵑兒在離開柳永華之后過得這樣風，可見那男人不是好人……也就是當初眼瞎，才覺得那是個好男人，費盡心思搶過來，結果把自己害到了大牢中。

　覺得自己很冷，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手一，只覺周冰涼，而抬手的作耗盡了全的力氣。到最后連眼皮都抬不起來，漸漸地，整個人徹底陷了黑暗之中。

　姚琳琳死了！

　在大牢中病死的，衙門中的大夫例行公事一般幫查看，得出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鬧肚子太狠而丟了命。

　大牢里的飯菜如豬食似的。像姚琳琳這樣養尊優的貴人本就喝不習慣，因此生病也是很正常的事。

　當然，柳永華跑來盛點心的事并沒有被瞞過去，他被請到了大人面前，面對姚琳琳的尸，他整個人特坦然：“我是送了東西，但……子弱，自己鬧肚子，跟我有何關系？難道我送東西還錯了？”

　“是吃了瀉藥的。”大人不愿承認自己大牢中的東西會吃死人，事查得清清楚楚。柳永華就狡辯不得。

　柳永華啞然：“你憑什麼說是我下的瀉藥？就算您是大人，你不能張口胡言吧？”

　這世上沒有不風的墻，凡事做過的事，都有跡可循。

　大人他死不承認，便找來了當初給柳永華抓藥的藥。

　有人藥出現，柳永華再辯解不得。

　他故意給姚琳琳吃那樣的東西，雖然不是殺人兇手，卻也間接害了的命，大人當即就將其獄。

　柳永華萬沒想到，自己也淪為了階下囚。

　獄之后，他很想不開。

　楚云梨特意去探了他。

　夫妻倆一個牢中，一個牢外，柳永華心復雜的。楚云梨還高興：“柳永華，走到如今，你可后悔？”

　柳永華早已經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太過聽話，沒有將杜鵑兒母放在眼里……其實他后來也想過自己會這樣選擇的緣由。說到底，是杜鵑兒始終依靠著他，只要他愿意靠近，杜鵑兒絕不會抗拒。

　可他忘了，人是會變的。

　被關大牢后，他沒回想從前。明明自家日子過得好，卻因為橫空殺出一個姚琳琳……其實這件事也怪他，如果他真正將妻子放在了心里，沒有拋妻棄也要救弟弟，便不會落得如今地步！

　“鵑兒，寶妞可好？”

　楚云梨頷首：“好的。我最近送去啟蒙，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杜寶妞……字跡歪歪扭扭，但夫子已經說了。這樣的年紀，已經很聰慧。”

　柳永華聽著這話不對，頓時皺起了眉：“杜？”

　楚云梨揚眉：“不然呢？像你們柳家這樣不把姑娘當人看的人家，反正也不會在乎。跟我姓杜有何不可？”

　柳永華頓時就急了：“我沒有不在乎寶妞……”

　楚云梨不客氣地打斷他：“那是因為你如今陷圇圄，這輩子都出不去，眼瞅著只有這一條脈，所以你才會說這種話，如果你在乎兒。又怎麼會把丟在柳家的宅院之中任其自生自滅？”

　柳永華啞口無言。

　楚云梨卻不放過他，繼續道：“曾經我不止一次的求過你，把兒接到酒樓之中，放在我們跟前。可你是怎麼說的？你一次次推，哪怕提及孩子，也是囑咐我盡快養好子。當時你都不在乎兒，現在想起來自己有這一條脈，未免也太晚了！”

　柳永華看著面前子，見臉上毫無對自己的擔憂，只滿臉的快意，后知后覺道：“你在報復我？”

　楚云梨并不否認：“對！你們柳家這種不把姑娘當人看的，就該斷子絕孫！”

　柳永華往后退了一步，頹然坐在地上，半晌回過神來。

　楚云梨臨走之前，冷冷道：“往后你就在這大牢中好好度過余生吧！”

　柳永華：“……”

　兩人的這番談并沒有刻意低聲音，好多人都聽見了，不遠的柳母也聽了個大概。

　小兒子如今已經被關在大牢之中，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大兒子也已經卷了人命案子，這輩子都只能在大牢中度過。兄弟兩個只得了寶妞一條脈，結果還被杜鵑兒這個人給改姓了杜……那豈不是表明柳家后繼無人？

　還是那話，人這一輩子無論掙多東西，年輕時為了自己老年后就想將這份榮傳給自己的孩子。辛苦這大半生，不惜出手害人，可不是為了落到這樣的地步的。

　氣得破口大罵：“杜鵑兒，你不得好死！”

　這聲音很是尖銳，楚云梨離得很遠，還是聽了個清楚，揚聲回：“我能不能得善終，你們看得見。我更知道的是，你們柳家一定是會不得好死的！”

　柳母氣得口起伏，大喊著道：“你給我滾過來。”

　楚云梨冷笑：“我就不來，你以為自己還是東家夫人，還是我婆婆，讓我隨傳隨到？告訴你，從今往后，只有我教訓的你份。”

　柳母氣得厲害。

　那天后，楚云梨沒有，經常去大牢之中，反而經常派人去蹲在柳母旁邊，說起做的生意，收起聰慧的寶妞。

　婦人是楚云梨特意請來的名，說完后嘆了口氣：“你可真的是丟了寶貝。若是你們一家人好好哄著我東家，一家子生意都做到了京城去了！不比現在好得多？”一臉唏噓，像是沒看到柳母臉上的懊悔，自顧自繼續道：“我要是能有這麼個兒媳，簡直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可倒好，這福氣被你生生弄丟……”

　柳母“噗”一聲，吐出了一大口來。

　婦人知道這些話句句人心窩，卻也沒想到柳母這般不經氣。嚇一跳，見看守過來，道：“我來這里后沒有給你吃任何東西，連口水都沒幫你帶，也沒過你。你吐肯定是你生了病，要麼就是子弱！與我無關！”

　柳母聽到這話，忍不住又吐了一口。

　知道杜鵑兒恨自己。說實話偶爾也會想，杜鵑兒如果真的稱自己下毒手就好了……就像兒子對姚琳琳下手一般，只要杜鵑兒敢手，就一定會被大人知道，到時，雖然死了，但杜鵑兒也別想好過。

　可這人簡直不溜手，故意找個人在邊上給添堵，把氣這樣，卻還能全而退。

　柳母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咬牙切齒地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看，差大哥，你把這人給我攆走！分明是想要氣死我，杜鵑兒沒安好心……不，這件事得找大人幫我做主。”

　大人平時公務繁忙，也沒空管這些，倒是衙門的一個師爺聽說之后，愿意幫著評評理。

　楚云梨來得很快，開口就道：“我想找個人來給解悶，難道這也不行？”

　按道理來說，只要沒有傷害里面的人，也沒有試圖幫大樓中的人逃跑，大人就不管那麼多。

　柳母強調：“我不要人來探！”

　楚云梨不甘示弱：“這是我的一片孝心。”

　師爺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柳母干的那些事確實是不太像話，杜鵑兒氣不過想要收拾，本也說得過去。再說，杜鵑兒確實沒做什麼不合適的事，只是在耳朵邊說說而已。

　外人不覺得這是大事，但柳母卻接不了。

　隨著婦人繼續喋喋不休，接下來幾個月，柳母越來越虛弱，最后郁郁而終。

　兄弟兩個自難保，柳永信還不太懂事，對于母親的離世沒多傷心之，倒是柳永華，算是徹底見識了杜鵑兒的手段。

　當真是殺人不見！

　他怕也這麼對付自己，但他想多了，從母親走了之后，杜鵑兒像是忘了他的存在似的，一直都沒有出現。

　也是這個時候，柳永華突然得知一個消息。說父親又再娶了。

　這一回娶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寡婦，那子守的是門寡，本就還是個清白之。柳永華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明白父親這事，知道他們兄弟倆出不來，打著債讓人給自己生孩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