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兒子一直不吭聲，心頭有些不安，追問：“對麼？”

　柳永華聽著母親的喋喋不休，頷首：“對！兒子不會不管你，但……我如今自己都沒有被子蓋，拿什麼跟你送？至于你說的點心，現在酒樓已經了別人的，我跟爹住在一個破小院里，只有一間屋子，父子三人躺一張床上，每天夜里搖搖晃晃，我覺那床會垮……”

　柳母聽著這些，總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

　“怎麼會？”

　下意識就覺得兒子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但看兒子那慎重的神，心里愈發不安：“發生了何事？”

　“姚琳琳跟我翻臉了，讓我們家還銀子。酒樓的生意越來越不好，本賣不了什麼好價，我們把所有的東西賣完都只夠還一半。”柳永華嘆息：“姚琳琳現在倒是沒有追債，但我們不知道他還能容忍幾天，之前就已經撂下狠話，說要讓胡家追究。說不準哪天弟弟就要來跟你做伴了。”

　柳母覺得跟自己跟聽天書似的：“怎會如此？”

　柳永華垂下眼眸：“我跟爹也弄不明白緣由，反正，事就已經這樣了，我今日過來就是想跟你說，以后我們大概不會經常過來給你送東西。還有，就是想問一問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柳母口道：“我被關在這里，所有的東西都靠著你們送，哪里能有什麼主意？我娘家那邊，從頭到尾都沒有來探過，就指不上。”

　“我們已經去過了，他們不肯借銀子，還說了不難聽的話。”柳永華早就知道舅舅一家靠不住，但當時走投無路，便想上門運氣。果不其然，沒有借到銀子不說，還被奚落了一頓。

　柳母皺眉：“明明你們夫妻倆日子過的好好的，為何說翻臉就翻臉，是不是你惹惱了了？”

　“關我什麼事？”柳永華知道自己有錯，但他不想承認，聽到這話，突然就激起來：“如果不是你們把小兒子寵的無法無天，給家里遭了災。我又怎麼會拋妻棄子落到如今地步？錯的是柳永信，是你們夫妻倆，怎麼最后又怪到我頭上來？你們到底講不講道理？”

　這一通發作，嚇著了柳母。

　兒子從小到大很這麼暴躁，試探著道：“是姚琳琳太難伺候？”

　“生不出孩子！”柳永華這些天在外頭附小做低，早已經夠了，此刻沖著在大牢里的母親，再不想忍耐，或者說，就算他發作一通，母親也無可奈何。且有些話在這里說了絕不會被傳出去。

　“娘，你一直就偏疼永信。我六歲就開始幫酒樓洗盤子，他十歲了還在外頭轉，拿著我們賺來的銀子到買東西。這麼大了，什麼都不學，又什麼都有。我也是你們生的，為何你要這麼偏心？還說我沒有孩子就過繼他的……他闖了禍，你讓我拋妻棄，我沒有兒子你還讓我把所有的東西留給他的兒子……憑什麼？”

　柳永華越說越激，質問道：“那才是你們親生的，我是你們撿來的是不是？”

　柳母啞口無言，做了多年生意，并非詞窮之人。只是心里清楚，男人已經靠不住，柳永信還那麼小本指不上。唯一能靠的就是這個長子。因此，無論他說什麼，都不打算與之爭辯。

　“娘錯了！”柳母眼看兒子已經在盛怒之中，急忙出聲安：“我想著你們是親兄弟，該互相扶持，他不會丟下你不管，你與其給別人養孩子，還不如幫他養……這有緣的，到底是比那沒緣的要靠得住。娘沒想到你這麼抵，你不愿意可以跟我說嘛，事都好商量，你還這麼年輕，說不定能有自己的孩子呢……姚琳琳不能生，但是個人，你只要把哄好，不愁不松口！”

　“遲了！”柳永華蹲在母親面前，揪著自己的頭發：“生氣了，再也不會原諒我。”

　柳母面復雜，知子莫若母，兒子短短幾句話，雖然沒說什麼，但他已經聽出來了，夫妻倆會反目，應該是跟兒子為了生孩子有關。

　或許，兒子在外頭跑去找了別的人，被其發現，這才鬧翻了。

　柳母猜出了真相，但不敢提。

　恰在此時，看守走了過來。

　其實呢，只要給足了銀子，看守很會過來催促。畢竟，大牢不是什麼好地方，一般人都不會來，來的人都能理解出現在這里的人想多留一會兒的心思，都不會刻意為難別人。

　看守閉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柳母想要責備兒子，卻又知道自己不能吼，不知道如何面對兒子，便看向看守：“小哥，可是有事？”

　柳永華回過神來，抹了一把臉：“我即刻就走。”

　看守擺了擺手：“我不是來催你的，就是我剛才聽說了一個消息。好像是胡家人上門來告你弟弟了，說他出手傷人，害人命……”

　柳母：“……”來了！

　柳永華一顆心直往下沉，面頓時就變了：“你沒聽錯？”

　“沒有！”看守有些不高興：“我是在好意提醒你，這件事，如果傳到了大人面前，你們柳家一定會有麻煩。你還是趕想想法子阻止胡家吧！”

　柳永華來不及和母親多說，拔就跑了出去。

　柳母也擔憂，整個人住欄桿，恨不能把頭到外面去。

　柳永華出了大牢，往衙門跑去，遠遠就看到大人走了出來扶起了胡老太太。

　他一，整個人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