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單手抱臂,用力摁著眉心。昨晚被琪氣得沒睡好,今早想多睡會兒,又被電話吵醒,瞬間沒了困意。
白總那邊暫停合作,還沒敢告訴丈夫和兒子,最近他們已經夠煩心。
兩分鐘里,大伯母看了數次手機。
終于到了十點三十一分,撥了白總的電話。
以前都是跟副總對接,沒見過白總,第一次跟白總通電話。
“白總,您好,打擾了。”然后自報家門。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你是琪大伯母?”
大伯母愣了下,“哎,對對對。”哪里能想到,跟說話的人不是白總,而是蔣盛和,像抓住了浮木,“白總,您認識我們家琪琪呀?”
蔣盛和直截了當:“不用套近乎,琪跟我說了,你們關系惡劣。”
“......”
大伯母臉上表僵住,突然反應過來,白總要停合作,原來是琪在背后搞的鬼!
太小看琪。
出息了,可真是出息了,喂不的白眼狼!居然對們家的公司下黑手。
但有脾氣也得忍著,誰讓對方是祖宗,再氣還得笑臉相對:“白總,冒昧問一句,您跟琪什麼關系呀?”
蔣盛和看一眼白總,白總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年齡,他今年三十六歲。
比琪大七歲,不可能是同學。
蔣盛和對著手機道:“我和琪是校友,現在跟遠維有合作,項目是經手,經常見面。”
大伯母心中有數:“白總,那您肯定知道琪琪跟男朋友分手的事,我們做長輩的勸和不勸分,這孩子不聽我們的,嫌我們多管閑事,...”
蔣盛和打斷,厲聲道:“分都分了,你們還勸什麼勸!”
大伯母:“......”
沒見過這麼囂張又不講理的。
“我們不是希琪好嗎?”
“除了威脅,你哪為好了?”
“沒有威脅啊,自家孩子怎麼會威脅呢。白總,這中間有誤會,您不能聽琪的一面之詞呀,您聽我說...”
蔣盛和再次打斷大伯母:“我沒空聽你扯閑篇,琪說什麼就是什麼。”
大伯母:“......”
順順氣,但凡換一個人敢這麼對說話,直接懟回去,可偏偏電話那端是白總,是們公司最大的客戶,得罪不起。
剛才白總說,他們公司現在跟遠維有合作,而且還是琪經手,那就是說,用得著琪這個人脈,為了公司利益,白總肯定會替琪出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放下面子,“白總,那您說,我怎麼做,合作才能繼續?”
蔣盛和:“從今天開始,不準再提一千萬欠債的事,三年還清就三年還清。不準再伙同你們家其他親戚仗勢欺人,瞧不起琪和的父母。也不準再打擾琪,惹不高興。”
大伯母連忙表態:“您放心,我肯定做到。”
“還沒說完呢。再給琪道歉。”
“憑...”什麼呀!
大伯母差點口而出。
蔣盛和接過大伯母的話:“憑我比你有能耐,憑我見不得琪一點點委屈,憑我看不慣你這樣人的做派,還憑我掌握了你公司的七寸。理由夠不夠?”
“......”
大伯母已經在心里開罵。
這輩子就沒這麼窩囊過。
“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有意見也給我保留。”
“沒意見。”大伯母在心里一邊罵著,還得一邊違心說:“白總,您誤會了。”
白總端起茶杯默默品茶,他也是第一次見蔣盛和,到了他的氣場,見識到了他的不可一世。
蔣盛和:“中午十二點,打電話給琪道歉,但凡你晚一分鐘,但凡你語氣不好,合作終止。”
他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按斷。
“謝。”他把手機還給白總,“抱歉,要連累你被大伯母罵幾天。”
白總笑著擺手,“沒事,也不多一個人罵我。”
大伯母的事算是解決了,就等中午的道歉。
十一點四十,蔣盛和拎著兩黃瓜,去找琪:“回來再忙,先吃飯。”
“好的蔣總,您稍等一下。”琪忙把重要資料收起來保險柜,老板有事要代他們的時候,就會跟他們一起吃午飯。
等收拾好站起來,才注意老板手里的黃瓜,不過只有兩。
“蔣總,我來拎。”
“不用。”蔣盛和邁步離開,步子大,沒刻意等。
琪只能兩步并三步,老板長,每次跟在他后走路都得小跑。用小姜的話說,一天跑下來,回家都不用再鍛煉。
不知道老板帶兩黃瓜干嘛。
當餐后水果?
老板和幾個董事有專門用餐的地方,不過大領導們不是出差就是有其他應酬,基本沒幾個人在食堂吃飯。
今天小餐廳空空的,只有老板和。
到了食堂,蔣盛和把黃瓜給廚師。
坐下來,琪等老板代工作。
蔣盛和卻道:“把你大伯母的電話先從黑名單放出來,十二點鐘會打你電話,給你道歉。”
“?”
琪懵了半刻,“您找了?”
“嗯,徹底解決。我不想以后再因為你大伯母加班。”
“......”
琪拿出手機,暫時把大伯母的號碼從黑名單放出來。
菜上來,多了一道拍黃瓜。
原來老板讓廚師把那兩黃瓜涼拌了。
還沒開始吃,大伯母的電話準時進來,一分鐘不差。
蔣盛和:“開外放,我聽聽語氣合不合標準。”
大伯母聽到白總的聲音,慶幸自己沒奉違,按時打來,“白總,您好。”
“嗯。”
琪一頭霧水,來不及多想,大伯母已經跟說話:“琪啊,大伯母最近可能是更年期到了,脾氣暴躁,說話有時沒個分寸,你別往心里去。”
琪:“道歉就算了,都是虛假意。”
大伯母臉上發熱,忍著沒發飆,被一個小輩下了面子,還不能反駁,五臟六腑都快被氣炸,從來沒這麼憋屈過。
琪借老板的勢,警告大伯母:“我爸媽沒你有錢,你心里瞧不起就算了,我管不著,下次再敢當著親戚的面把瞧不起掛邊,當面讓他們難堪,我不會讓你。”
說完直接掛電話。
想到父母這幾年在親戚那里一被尊重都沒有,心里不是滋味。
蔣盛和:“以后他們不敢了。”
琪緩了緩,想起來問:“白總是誰?”
“你大伯家公司最大的客戶,上午來我辦公室那人。”
琪一聽是客戶,不由擔心:“那白總跟大伯家公司的合作?”
蔣盛和道:“不影響。我只是借白總威脅你大伯母,于禮對你不錯,我怎麼會為難他。”
他下微點,“吃飯。”
又聲音溫和問:“心氣順了沒?”
“嗯。”琪已經很久沒這麼痛快過。
接下來沉默了須臾。
這不是老板和下屬該有的對話氣氛。
這幾天發生的一些事,剪不斷理還。
那晚給撐傘。
朋友圈的雨夜油畫。
還有今天給出氣。
每次幫的理由都是為了公事,為了不影響工作,如果換小姜遇到了這樣的糟心事,老板應該也會幫的。
這麼一想,覺是自己過分解讀了老板的舉。
但又不得不承認,貪這種明目張膽的袒護。可這樣不行,不能放任自己沒有分寸,最終被困擾的只會是自己。
銳普醫療那邊,最遲第四季度,集團就會安排人過去接手,九月底就會有人事調整。為了工資,為了心緒不被影響,即使不舍得總裁辦,也必須得走。
抬頭看他,“謝謝蔣總。”
他們從來沒這麼近距離對視過,蔣盛和說:“先別謝,我也有個忙讓你幫。”
琪錯開視線,“蔣總,您盡管吩咐。”
蔣盛和:“秦墨嶺領證了,你不是知道?”
“嗯。”琪聽老板提過,秦墨嶺跟他們小學班主任家的兒在一起了,兩人相親認識,沒任何。
“秦墨嶺和簡杭沒基礎,他小學又是我們班主任最頭疼的學生,現在結婚了不得不去簡杭家看岳父母,他一個人怕尷尬冷場,讓我也去,以看陳老師的理由過去。我哪會緩和氣氛,你跟我一塊,負責調節氣氛。”
琪:“...我一個助理,過去不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我姑媽不是也經常帶你去朋友家里吃飯。再說,你跟簡杭還是校友。”
蔣盛和道:“把下周五晚上的時間空下來。”
他想帶去一下家庭氛圍,不用這麼拘謹,不用時刻把他當老板。
跟簡杭應該能聊得來,讓慢慢且沒有負擔地進他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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