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花白的客人沒想到這麼痛快，立刻歡天喜地地挑選了一條塊頭最大的鯽魚，聲音爽快：“就這個吧。”

　陳霞也不含糊，直接撈了魚就開膛破肚，準備開火。

　要說這個小院還有什麼是不滿意的，那就是了口井，畢竟井水不用掏水費，自來水得花錢。

　不過因為這里是自家住的，民水民電比起商水商電又便宜好多，算起來還是他們賺了。

　陳霞就這麼一面糾結一面理鯽魚。

　等收拾好了，將東西給老太太，還主要幫忙去點火燒灶。

　老太太立刻警覺：“這你不會額外收錢吧？”

　陳霞也不客氣：“按道理來說我給你打下手幫忙是要收錢的。可你也等了這麼長時間，算了吧，就收你兩塊。”

　老太太這才高興起來，滋滋地倒了香油開始煎鯽魚。

　其實兩塊錢也不便宜了，現在菜場上5塊錢差不多就能買三條鯽魚，塊頭還不算小的那種。不過燒魚本就要姜蒜，佐料多，又用了人家的油鹽鍋碗瓢盆跟爐灶，自然得大方點。

　老太太煎好了鯽魚，熬出了小半鍋雪白的湯，用搪瓷缸子裝好了，高高興興地離開。

　陳霞攥著對方塞在自己手上的三張紙幣，心嘭嘭直跳。

　也沒在家里頭繼續呆下去，而一把抱起兒子，他的小鼻子，商量道：“媽帶你掙錢去上，好不？”

　小鄭驍才不到十六個月大，卻知道錢是好東西了，拍著小胖手歡喜地出小豁牙，口水都淌出來了，重復了一遍：“掙錢。”

　陳霞在兒子的小胖臉上親了口，滋滋的：“沒錯，掙錢！”

　上哪兒掙錢？當然是去醫院拉客人啊。

　客人怎麼拉過來？

　一間間敲病房門，跟他們說我們家可以加工吃的，你們上我們家找廚房燒飯嗎？當然不行。

　真要這麼搞的話，說不定醫院會直接出保安將他趕走了。這完全是在搗影響醫院的秩序嘛。

　陳霞要找的是各個病區打掃衛生以及幫忙跑的工勤還有照應病人的護工。

　不要小看這些人，醫院里頭病人跟家屬接最多的其實就是他們。

　至于醫生護士，反而沒那麼容易見到。

　大夫，不說了，每天除了查房，平常本見不到人。

　陳霞陪著丈夫在醫院住院的時候，那一個月的時間，教授也就是每個禮拜主任大查房的時候能看一眼。主治醫生，三五天回面。最常看到的那個小醫生自己還是個學生，常常是一問三不知。搞得他們一家人心里頭疙疙瘩瘩真是不痛快。

　平常護士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沒大事，人家本就不搭理你。

　反而是家每天花100塊錢請的護工倒是兢兢業業，時不時就過來問一聲需求。而且人家算醫院包打聽，基本上雜七雜八的事都可以問到。

　現在陳霞就是要找工勤護工幫忙，請他們在病人跟家屬間宣傳。

　同樣是家里頭有人住院，就不相信大家不會對近在咫尺能自己燒飯的廚房心。

　當然，主找上門自然不能空著手。中午沒賣掉的那些小零食就了現的敲門磚。那也是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好吃的呢。

　陳霞將東西包好了，又煮了鍋原打算晚上出去賣的鹵蛋然后一層樓一層樓的跑病區。

　在醫院當護工的人差不多都跟一樣，是進城打工的農民工。

　要不是為了掙錢養家糊口，誰愿意一天24小時待在醫院，連家里人的面都見不上。

　相同的出讓他們天然擁有共同語言，陳霞沒費多功夫，就跟工勤以及護工打了一片。

　14個病區，23位護工外加14位工勤，都跟人打了個照面，送完了自家做的小吃，也功地推銷了一把自家的自助式廚房加工餐飲服務。

　大家收了的小禮，話也說得痛快，有人問起來他們一定推薦。

　陳霞樂滋滋地回了家，就算這些人只有十之一二幫忙提一，全院這麼多病人跟家屬，也是不小的生意啊。

　進了家門，陳霞放下兒子，笑著刮了刮想要媽媽陪他玩的小家伙的臉，塞了個石榴給他：“來，我們小驍自己玩好不？”

　小東西捧著石榴，自己在院子里頭踩影子玩了。

　陳霞歸攏了家里頭的食材，又特地翻出了蛋，然后開始打掃廚房，等待顧客上門。

　收拾好廚房以后，又覺得自己不能守株待兔，得一顆紅心兩手準備，不然萬一沒人過來，不又耽誤了一天做生意的時間嗎？

　那可不行，還是得做小吃。

　做面包的，做洋蔥圈，做土豆泥。這樣就是晚飯生意耽誤了，還可以做夜市買賣，多能賺回些本錢來。

　安自己，晚上沒做買賣也不用擔心。現在天涼快了，東西擺到明天也不會壞，了不起明天再做唄。

　陳霞就這麼忐忑不安地一邊做吃食一邊等待了將近兩三個小時。

　日影都西斜了，終于迎來了自己正兒八經開張后的第一單生意。

　登門顧客還是位同志，40來歲，短頭發，戴著眼鏡，看上去極為嚴肅，像個知識分子的模樣。

　過來是為自己的兒媳婦準備月子餐。因為生完孩子后恢復的不好，兒媳婦又在醫院里頭多住了幾天。

　偏偏家里離得遠，自己工作也忙，顧不上做好了飯菜送過來伺候兒媳婦坐月子。

　聽病房隔壁床的護工說有食材加工的服務，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過來瞧一眼。

　也得虧陳霞細心，將廚房打掃的窗明幾凈，看著就清爽。

　這知識分子打扮的中年人里外打量了一通，還用手了下灶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可算下單子了：“有通草吧，給我做個通草鯽魚湯，記得下紅棗啊。”

　一般人家哪兒來的通草，陳霞卻不含糊，直接點頭道：“行，我馬上去藥店買通草，你要下多量啊？”

　戴眼鏡的中年人卻愣住了，也不知道。就曉得個通草鯽魚湯，連怎麼做都不清楚，平常自己也是吃單位食堂，本不下廚。

　陳霞暗自好笑，也不在意。這不算個事，上了藥店問下人家抓藥的師傅就一清二楚了。

　又主招呼中年婦：“老師，要不這樣吧，您跟我一塊去，我你親眼瞧著東西是從哪兒出來的，你也好放心是不。”

　醫院旁邊就有便民藥房，中藥西藥都賣。至于這便民藥房跟醫院部究竟是什麼關系，誰也說不清楚。

　里頭抓藥的師傅說話倒是客客氣氣的，聽了們的要求，立刻給了稱了通草，然后還講送了一通鯽魚通草湯燉的時候的注意事項。

　這可是藥膳了，當然得講究。

　陳霞趕點頭答應，牢牢記在心中。

　估著醫院的營養餐其中一部分大頭就是月子餐，人家在這種事上最舍得花錢。藥店師傅肯教，就是免費的老師。

　中年人買了自己要用的分量，陳霞也稱了幾兩。后面要是再有人要鯽魚通草湯，也不必跑二趟。

　兩人再回到小院門口，居然已經有顧客在等待了。

　這回來的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正站在院子里頭看著葡萄百無聊賴。

　瞧見陳霞進門，他不滿的：“你家怎麼這樣做生意的點兒關著門，這是往外頭趕客人嗎？”

　院子門開著，家里頭的大門卻是關著的。

　陳霞看到了兒的書包擺在葡萄架下，估計是兒放學回家才讓他進的院子。

　果不其然，陳霞還沒說話呢，就鄭明明拎著水從廚房里頭出來了。

　小姑娘的表看著有些猶豫：“媽媽，這個哥哥說要燒鯽魚湯。”

　今天下午學校有興趣小組活，所以回來的晚。

　一到家里院子門口，便瞧見這個奇怪的哥哥，說了些不清不楚的話，要求上家燒飯來。

　鄭明明滿頭霧水，就留了心眼，只開院子門，不敢開自家的大門。

　借口要等母親回來，就讓人在院子里頭站著。結果這人一見家養在缸里頭的鯽魚，就立刻挑選起來，現場點著要現殺現燒。

　鄭明明長這麼大還真沒殺過魚呢。

　原先是家經濟條件差，逢年過節才吃葷腥，殺魚這種事到的，自然沒練手的機會。

　后來家里做生意了，媽媽也不讓，就讓幫忙擇菜而已。

　這些要刀子的事，做媽媽的人還是不想小孩子過眼的。

　陳霞笑瞇瞇的，趕道歉：“實在對不起呀。先生，我陪這位老師一塊兒去拿材料呢。您想要什麼呀？明明，給哥哥燙串葡萄。我們家的葡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