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和從柴房出來時,盛兮已經出了門。他沒興趣問盛兮上哪兒,只是看著消失的斧頭抿了。
下螢村四面環山,整個村子像是被嵌進一個深坑里,面積不小,但與外界連接的路卻狹窄得只能過輛牛車。
盛兮又過了遍原主記憶,徑直朝山上走。
經過山腳時,先前婦人還在,看到盛兮紛紛出驚訝表。一來沒想到盛兮竟然傷得這麼重,腦袋都開了瓢。二來,盛兮這架勢,這是要……上山?
“盛兮啊,你這是干啥去?”其中一個婦人忍不住想八卦。
盛兮掃了眼眾人,淡淡回:“拾柴。”
婦人:“……咝!”見了鬼!啥時候盛家二傻子要干活了?
待盛兮離開,幾個婦人沖著盛兮背影指指點點:“這是腦袋被撞傻了吧?俺咋總覺得這二傻子跟之前不一樣了?”
“本來就是傻子,再撞也是傻子。不過,是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可不是偶爾也跟正常人一樣?”
“也是,就是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罵人。哎,走了走了,再不走該凍死了!這天兒,齁冷!”
盛兮沒在前山轉,這時節村民早就將能撿的柴都撿了,唯有后山還有希。
據原主記憶,后山村里人一般是不會去,就是去,也只是在邊緣轉悠。只因后山太深,還有狼。
前些年曾出現人被狼咬死事件,誰都怕遇到那畜生。再者現在是冬季,狼也開始四打劫。就算真有人進后山,也是三五結伴,絕不會踽踽獨行。
盛兮走完被人踩出來的路,山嶺就像一道分界線,綿延千里,翻過去便是后山。
后山沒多久,盛兮便看到滿地被風刮下來的枯枝。
背簍能裝的柴不多,盛兮一開始也沒打算用它裝。有空間在,剛好可以在下雪之前多撿些干柴。
原主子骨還算湊合,就是太過瘦弱,雖已滿十四,但看上去就像十二三。盛老二有啥好吃的都留給自家閨,怎奈閨就是不長。
嗯,個子也沒長多。
后山人跡罕至,落葉鋪滿地,盛兮踩在上面,踩出一串沙沙音符。
速度夠快,沒多會兒功夫便撿了一大堆。但,天也快黑了。
盛兮檢查了空間里的柴,估著能燒個把月,這才收拾東西準備下山。
忽然,盛兮耳尖一,猛地回頭。
一陣寒風吹過,將樹上最后幾片葉子吹落。
盛兮蹙眉:“聽錯了嗎?”
尋不到異常,盛兮抬頭看了看天,再不糾結,徑直下山。
盛兮是著黑進的村,各家皆燃起油燈,星星點點,似滅非滅。
沈安和給留了門,原主不是沒有很晚方回的先例,所以,他只當又去哪里作妖。直到,他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陣叮當響。
想到白日盛兮拿走的斧頭,他最終放下手中那本幾乎要翻爛的書籍,起向外走。
家里能賣的都被盛兮拿出去賣掉了,若是連斧頭都不放過,那他們接下來的日子怕只能等死了。
天太黑,沈安和沒看清盛兮在做什麼,徑直開口:“你是不是把斧頭賣了?”聲音冷冷清清,聽不出有多怒,反倒著篤定。
盛兮沒聽清,轉過來:“嗯?你剛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把斧頭賣了。后面的話沈安和沒能說出口,因為他看到盛兮腳下那摞得似小山一樣的柴,“你……”
盛兮見他一臉懵,過屋子里微弱的,那張即便落魄也依舊令人贊絕不已的俊臉,此刻出一屬于他這年紀稚氣,挑了挑眉,明白過來:“你說這些柴?山上撿的。”
沈安和張了張沒說話,看向盛兮的眼神帶著審視,同時,還有一疑。
盛兮只當沒看到,開口問:“還有飯嗎?”
沈安和眉心蹙得更了,半晌后方才回答:“……有。”
依舊是窩頭和野菜湯,咸菜看上去像中午吃剩下的。
盛兮沒講究,快速解決食后,便端起碗筷準備洗涮。
沈安和下意識去接,因為之前盛兮一直都這麼做。若是他不做,就要開口罵人。
而且,他畢竟是對方買來的,夫妻肯定做不,但仆人他沒拒絕。
只是,盛兮沒給他。
說:“不用,我自己來。”頓了頓又道,“明天你不用出去了,這些柴應該能用段時間。”
沈安和再次狐疑地看向,心中疑更盛。同時他也很想問,是從哪兒弄來這麼多柴,是跟誰賒的嗎?
可最終,沈安和什麼都沒說,繃了繃角,轉進了自己房間。
本以為如此就結束了,可臨睡前,盛兮竟抱著一床被子進了他房間!
“你,你要是做什麼?”沈安和驚得撞翻后凳子,連連后退,強撐著沒讓自己沒摔倒。
果然反常必有妖,這人在這里等著他嗎?
盛兮見他像只驚弓之鳥,瞪著自己的眼神令忍不住角搐。
狀似是認真想了想,片刻后說:“這被子給你蓋。”微微一頓,指了指腦袋,“我應該是好了。嗯,摔的。”
雪映照下,那張涂滿脂,還蹭了一鼻子灰的小臉,看上去十分可笑。
沈安和:“……”
他不信!
盛兮不管他信或不信,將被子丟到床上轉就要走,卻冷不丁看到他書桌上那本書。
沈安和渾一震,下意識就想要將書藏起來,可最終忍住。
藏有何用?這東西本就不是現在的他該擁有的。盛兮若是想把它丟進灶膛燒了,他都不會有二話。
盛兮看了看書,又抬頭看了眼沈安和。年此刻繃著角,眉眼低垂,看不到其中緒,但偏偏盛兮從其上到一意。
雙眸輕輕一轉,沒說什麼,邁出房間反手關了門。
一夜無話,再推開門,漫天飄雪。
“唔,還真下雪了。”盛兮輕唔一聲,低頭看了眼院子。
沈安和沒出去,卻還是早起了。
院子被掃出一條岔路,紛紛揚揚的大雪片子落下來,很快便將掃過的痕跡覆蓋。
飯菜已經做好,此時他已經開始整理昨日盛兮帶回來的柴。
空間里的柴盛兮只擺了一半出來,太多容易讓人懷疑。雖然眼前這男人已經起疑,但通過昨晚其態度分析,想他是不會多問的。
如此,正好。
礙于額頭的傷還沒好徹底,盛兮只是簡單了,出半個白凈小臉。不過,頂著頭頂那圈紗布,依舊看上去十分可笑。
家里如今只剩下一點紅薯面和咸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沈安和就是想做點別的都沒有。
與昨日一樣,沈安和先吃,盛兮那份則依舊溫在鍋里。
吃過飯,盛兮再次背起背簍,那把斧頭照例被其扔進了簍里。
沈安和從柴房出來,見這般張了張。
盛兮扭頭看他,沈安和又閉了。
盛兮輕挑眉梢,目落在劈了半截的柴上,輕唔一聲后開口:“不急于一時,等我回來后再劈。”
說完,盛兮便背著背簍,頂著風雪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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