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踏進醫院住院部的大樓時,阮長風還在跟小米吐槽:“你說這個石璋是不是和我們八字犯沖?從趙原到曉妝,一個二個都給克進醫院了。”
“老板,不管是哪個攻略對象,咱們都沒來醫院吧。”小米聳聳肩:“高危行業啊。”
“談就談,為什麼要搞得時刻有生命危險一樣?”阮長風按下電梯,來到八樓的骨科病房。
石璋把曉妝送到醫院后,陪著做了些檢查,安排好病房后就走了,曉妝坐在單人病房的床上,見阮長風和小米來了,對陪床的母親低語幾句,母親點點頭,便默默出去了。
“病房環境還好的,”曉妝笑笑:“至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膝蓋怎麼樣了?”阮長風憂心忡忡地看著曉妝纏著繃帶的膝蓋。
“還可以,比我想象中輕,暫時不用手,只是需要靜養。”曉妝的頭發垂下來:“長風,他不想我去繼續讀書了。”
小米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哎這種眼睛長頭頂的男人就是欠教育,真當你是傻子麼?”
阮長風卻不像小米那般自信,盯著曉妝眸沉沉。
“我會答應他。”曉妝抬頭:“后天,我不會去報道的。”
小米沒坐穩,一屁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為了放棄前途這種事,我們以前也遇到過不,”阮長風說:“但大多是因為被狂熱盲目的沖昏了頭腦,而且據我個人觀察,要不了三年嗎,真的全都在后悔。”
“你是我見過最理的孩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洪曉妝?”
曉妝含笑點頭。
即使減功了,阮長風仍然不得不承認,曉妝不算大人。
基因決定了五的上限,曉妝臉上祖傳的塌鼻梁和微腫眼皮是繞不過去的,如果不整容,的值也就止步于清秀溫婉的小家碧玉了。
何況此刻小臉蠟黃憔悴,高強度減使得素狀態下暗沉,蒼白中甚至有點發紫,發際線明顯后退。只從外表評價真談不上多漂亮,但狂熱和清醒兩種截然相反的緒在眼神里織,通竟然洋溢著一種神奇的理智又瘋狂的病態。
那種近乎于神經質,敏又纖細,且自我厭棄。
這種罕見的氣質賦予了巨大的魅力,阮長風和曉妝長久對視,甚至無法移開眼睛。
“我決定退學是因為……”曉妝沉:“如果我離開幾年,他邊不會再有我的位置。我不想前功盡棄。”
“而且,研究生什麼的,我想考隨時能考上。”
長風和小米對視一眼。
后面那條應該是重點,聰明的大腦才是最大的屏障和底氣。
“你就甘心這麼被他當工人用?拿你當條魚吊著玩?”小米還在掙扎,握住曉妝冰涼的手:“曉妝,我現在真覺得他配不上你。”
“理智上講我也這麼覺得。”曉妝的笑容中有諷刺的意味:“可是,在我心里,無論我瘦了多,變得比以前漂亮多,我還是那個被男生欺負、盡冷眼的死胖子。”
“能有個男人對我好點,我就該激涕零了。”
小米把曉妝的手握得更,卻不知道如何安。
“從小到大我悄悄喜歡過很多人……”曉妝把手回來:“他是第一個給我回應的人。”
即使只是宣講會上,面對臺下上百個人,對一個人笑著說:同學你的問題提得真有水平,等你畢業了,歡迎你來天際工作。
“他是唯一一個,我敢明正大喜歡的人。”
“很變態是吧?”曉妝問道:“我都看不起自己。”
“還好,我能理解。”阮長風說:“只是眼下的況,你退學了也不了他,他更不會珍惜你。你越是表現地一往深,他越是對你棄如敝履。”
“男人就一個字,賤。”周小米總結:“你既然決定了,我們也不攔著,但別上趕著送,讓他覺得對你好一點都是施舍你。”
“你照樣把離職辦了,后天照常注冊……”阮長風著下:“但不用去上學,眼下你最重要的是養好,如果以后走路一瘸一拐的,那就徹底沒戲了。”
“如果這段時間里有人趁虛而……”
“我保證,在你休養的這段時間里,”阮長風笑道:“他再也找不到合適的書了。”
小米和阮長風之間的默契非常人可及,一個眼神秒懂,也笑起來:“而且等你養好回去,他會非常非常想你。”
“周書,我的咖啡好了嗎?”石璋揚聲問。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新來的書在茶水間里忙碌著。
石璋滿意地看著周書窈窕的背影,纖細的腰肢和包裹著黑的勻稱長。發現自己以前真是迂了,竟然產生了非洪曉妝不可的奇怪想法。
現在曉妝回去念書了,換白貌大長的周書不香嗎?這樣的人擺在邊看看不是很養眼嗎?
周書把咖啡端到他的桌上,聲道:“石總,請慢用。”
石璋滿意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吐了出來。
好好好好好燙!而且超超超超級苦!
周小米滿臉無辜:“不好喝嗎石總?”
“我們辦公室的咖啡機應該是全自的吧?”
“應該是的。”
那為什麼不同的人用同一款咖啡機、同一種豆子泡出來的咖啡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此后的每一天,石璋都端著咖啡杯這樣惆悵地思考。
而周小米每天在咖啡機前把4個shot的意式濃加進石總的咖啡杯時,都笑得很扭曲。
“周書,紅豆那邊發過來的合同打好了嗎?”
“還沒有……”
“打印機又壞了?”石璋心中升起不詳的預。
“沒有,但是紙用完了。”
“打電話讓后勤部送啊。”
“石總您忘了麼,規定是申請辦公用品需要在系統里登記……”周小米委屈地說:“要提前排隊的。”
堂堂天際總裁的辦公室居然沒打印紙,說出去豈不惹人笑話?
“看紙快沒了,你就不知道早點去申請?”
“我也不知道您突然要打這麼多份啊……”小米眼淚吧嗒吧嗒掉:“按正常來講是夠的。”
這一哭梨花帶雨,石璋都沒辦法罵。
曉妝和言書在的時候,辦公用品從未短過他甚至沒機會把一支筆完全用到沒墨水。
看著辦公桌上因為缺水而沒打采的綠蘿,石璋嘆了口氣:“周書,打印紙沒有也就算了……以后洗手間的衛生紙快沒了可一定要記得提前補充啊……”
“周書!踩剎車、剎車!”夜里,石璋在孩耳邊大喊:“左邊那個踏板!方向盤穩住!!你要掉里了!”
汽車失控已經無法挽回。伴隨著一陣劇烈顛簸,果然開進了里。
石璋還沒來及罵人,周小米先哭了起來:“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我說了我開車技不好的……”
“你不是說駕照拿了八年嗎?我以為你謙虛呢……”
“然后一直沒開過車啊……”小米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怎麼辦啊石總,這麼好的車撞壞了我賠不起啊……”
“行了行了,不用你賠。”石璋無奈地說:“別哭了。”
總之在那個夜晚,因為時間太晚而聯系不到救援車輛的石璋,借著手電筒微弱的線,蹲在地上研究千斤頂的使用方法時,覺自己前所未有地思念洪曉妝。
雖然類似的不快每天都在發生,但石璋還是沒有開除周小米。
正如洪曉妝說的,這工作是個人都能做。
但絕對不意味著,是個人都能做好。
尤其是在小米存心搗的況下。
前任言書應該是個非常細致周到的人,曉妝來上班后到都能看到言書留的便簽條,提示石璋的種種習慣癖好。
加上曉妝每天細致微的觀察和揣,才讓石璋覺得換了個書后一切照舊。
而真正的周到是看不見的。
你得失去了才知道。
盡管有很多次,都被小米氣得七竅生煙,想隨便拿個錯炒魷魚,但石璋冷靜下來想想,又覺得小米好像從沒有犯什麼大錯。
甚至是個蠻機靈敏捷的姑娘,大事上很穩。
每天都是些蒜皮的“小事”在不停膈應人在他忍耐極限的邊緣反復橫跳。
而我們憐香惜玉的石總對于漂亮姑娘總是很有耐心的。
有時候周小米都不能算是“小錯不斷”,而是單純的習慣問題,從敲門的節奏到走路的頻率,都會不斷給石璋造不適。
每個老板換了書后都會面臨這個問題,大部分老板適應兩天后就可以習慣。
但石璋不行,他一個書用了快十年,很多習慣已經深固,快要為常識了。
可以說,在曉妝不回來的況下,除非把言書找回來,石璋是幾乎不可能舒服的。
終于有一天,在又一次發火把小米罵哭了之后,石璋意識到,言書肯定是不會回來了,而洪曉妝是不可或缺的。
他看著窗外藍天上停止流的白云,覺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作者有話要說:臨時加更慶祝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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