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中午吃飯時,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才真正明白什麼"當早飯吃不消"
貴,真貴。
一個肯德基的標配套餐是兩塊原味炸、一份卷心菜沙拉、一小碗土豆泥、一只小小的圓面包和一杯百事可樂,或者你也可以換年達汽水。就這麼點一個餐盤就能裝完的東西,收費九塊九。
也就是說你掏一張大團結出去,人家就找你一個小幣。
周高氏看著桌上這點小玩意,久違地到了什麼是心痛。
一張大團結啊,在深圳的豪華列車上可以吃一份自助餐了。別說這點兒小塊, 你吞下一整只都沒問題。
就算首都的東西貴,可也該貴的有限。
像他們今天早上在國營早餐店吃的那些,什麼油餅、糖油餅、艾窩窩、糖火燒、糖耳朵、象鼻子糕、燒餅夾、麻團、包子、炸糕、面茶、豆腐腦、雜碎湯、豆泡湯…零零總總擺了一大桌,也才多錢。他們八個大人外加兩個小孩,個個吃得肚子溜圓。
周秋萍悄悄在阿媽耳邊說了句∶"紅房子。
周高氏瞬間直了腰桿,,面前九塊九一份的套餐也不覺得貴了。紅房子里的湯湯水水更貴哩,況且這里的炸能直接抓在手里吃,不用非得跟刀叉較勁。
想開了,國快餐的味道似乎也好了些。
炸雖然覺就那樣,但那個土豆泥不錯,兩個小丫頭喜歡吃。自己面前的吃完了,又把和媽媽的份干下了肚子,然后一點點的吃小圓面包。
就是東西分量太,兩塊炸本不夠塞牙,放了酸甜醬的菜葉子那就是糊弄的玩意兒,完全不抵飽,最后那杯跟咳嗽糖漿似的汽水倒是滿實誠,喝下去肚子里全是氣,搞得老想打嗝。
不過,說實在的, 假如東西便宜點,大概還會再來一趟。因為也說不上究竟為什麼,這店的覺就是舒坦。
走進來亮堂堂的,里面的服務員個個長得又年輕又好看,跟百貨商店柜臺后的服務員似的。可人家不白眼向你,人家臉上全是笑,笑得人瞧著就心里舒服。
這種熱服務不像紅房子里一直大聲指導客人吃西餐禮儀的跑堂,也不同于私人小飯館老板娘像自家人一樣的隨便,就是覺吧,人家有份也有地位,可還是對你這樣周到客氣,好像你也是個有牌面的尊貴人了。
林師傅是紡織廠外售食堂的服務員,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才拿到吃的,坐下來就發狠想嘗嘗,這東西到底多好吃,要來這麼多人排隊。
剛才丟臉了哩,因為跟人家點餐臺的人說要一只。想著這麼多人,一只肯定能吃完,結果排在后面的人都笑了,服務員也說不是這麼賣。最后同樣點了一份標準套餐。
周秋萍卻提醒埋頭苦吃的林師傅∶"你注意觀察下肯德基的服務員是怎麼為客人服務的。"
林師傅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可算想起來自己是來干什麼的。
人家周經理自掏腰包請來北京,可不是為了讓開洋葷,而是讓學著洋快餐店的服務員做事的。
林師傅趕小心翼翼地觀察起周圍的服務員,真年輕真好看,不管大姑娘還是小伙子,個子都高高的,臉蛋也漂亮,做事手腳麻利,臉上就沒停過笑,哪里有八大員的傲氣哦,可和氣了。
乖乖,這服務員還會說洋文,嘰里呱啦的,真好聽。
到底是洋人店里的服務員,真有派頭。國宴大廳里的服務員也就這樣了吧。
小孫笑著朝大家眨眼睛,賣起了關子∶"你們猜,這里服務員一個月開多工資?"
林師傅仔細看人的形貌,大著膽子報了個數∶"一百塊。"
人家既然這樣說了,當然是就高就不低。況且就憑人家的人才,也不可能低到哪兒去。
小孫搖頭,咧得老大∶"260塊,這里服務員一個月拿260塊的工資。"
"啊?!"林師傅聲音不由自主拔高了,瞧見周圍位子上的人全朝自己的方向看,窘得恨不得挖個地鉆進去。
隔了半晌,才抱怨∶"這北京的工資咋這麼高呢。難怪店里東西賣這麼貴。"
張國富笑著罵了句小孫∶"那你小子得請客啊,你津是我好幾倍了。
"瞎,不是北京工資高,是肯德基的工資高。"
小孫有個戰友娶得就是北京媳婦,表妹到肯德基面試過。
"你們曉得要求有多高嗎?男的要在175cm以上,的起碼得165cm,還要有學歷,會講外語。面試的時候,一溜兒老外坐在那里。2000多個人才選了79位服務員。跟考什麼似的。有個姑娘上到大三了,連學都不要上,要過來上班。"
桌上的人都嚇得要命,80年代的大學生啊。那是標準的天之驕子。誰家孩子能考上大學,那都要敲鑼打鼓慶祝的。
居然為了一份洋快餐店的工作,學也不上了,真是瘋了。
周秋萍聽了也咋舌,是嘆肯德基的招聘要求相當可以了。
1989年,全國人民吃飽肚子都沒幾年,蛋這些營養品對絕大部分家庭而言都是奢侈品。所以這時代的人絕不像三十四年后那樣,放眼看過去一水兒大長。男的175,的165,眼下放在人群里絕對屬于出挑的那一撥。更別說還要看相貌,挑學歷,要求人家會外語。
260塊錢的工資,人家的確對得起這價錢。
不過那個上到大三還放棄的孩子的確有點傻。現在肯德基服務員看著高大上,以后就是廉價勞力的代名詞了。
小孫還在慨∶"那表妹爹媽都是大學老師呢。結果兩口子工資加在一起比不上兒在洋快餐店里端盤子。表妹拿第一個月工資回家,直接把爹媽氣得連飯都吃不下了。"
桌上的人笑的笑,嘆氣的嘆氣。
林師傅慨萬千∶"給我一個月260,讓我跪下來伺候人我都樂意。''
是臨時工,食堂沒有明確的服務員,就是勤雜工,名義上還是個頭兒呢,一個月也拿不到50 塊。
周秋萍打擊∶"你以為誰跪人家都著啊。站著把錢堂堂正正掙了才是真能耐。''
林師傅搖頭,心灰意冷∶"這我可不,老黃瓜刷漆也裝不出這個。人家跟青蔥似的,我們都是老白菜幫子了。"
周秋萍無所謂∶"你們要不行,那就只好從外面請人了。朝肯德基看齊,一個月開260的工資。"
林師傅手上的炸瞬間就不香了,急了∶"說好了不能趕我們走的。"
合著今天這頓是鴻門宴啊,在這兒等著呢。
張國富拉下臉來∶"怎麼,干不了活還橫上了,有能耐你讓紡織廠養著你啊?"
林師傅眼睛紅了,一副快要哭的模樣∶"你們不能這樣,原先不是這麼說的。"
周秋萍打圓場∶"沒人說你們走啊,服務員的活干不了,保潔打雜這些事你們不能干嗎?看看人家,就沒閑著發呆的,桌子地就沒停下過。以前你們也沒干過服務的事,我不敢指。就是大家都過來長長見識,既然要開餐飲店,那就不能是老食堂的做派。"
林師傅這才放下心來,可算能繼續吃炸塊了。
小孫笑道∶"林師傅,你可別以為這事兒簡單啊。他們有白手套檢查的。檢查的人就戴著一雙白手套,在各個角落里面手,只要手套變黑了,那就要扣分。所以這店里就沒閑人,只要手上沒事,大家都會隨手打掃衛生。
林師傅強自撐著∶"這有啥?不就是打掃衛生嗎?我肯定比他們打掃的還干凈。"
吃,來都來了,9塊9—份呢,憑啥不好好吃。
別說,這炸真好吃的。水都鎖在里面,咬在里,一點兒都不柴。
工作有了保證,也有心開曹師傅的玩笑了∶"這個炸塊,你能做嗎?"
曹師傅驕傲地起膛∶"當然能做,這個又不難。"
他吃的可仔細了,就想靠著舌頭搞清楚這炸究竟用的什麼調料。當廚子的,出來吃席面,不就是想探探人家的底嗎?
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吃炸,但作為老廚子,他舌頭一,就知道這玩意兒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了。
不就是先將塊腌了,然后裹上下油鍋炸。這個炸豬排是一個道理。
關鍵點在于腌制的佐料和炸塊的火候上,把這兩點掌握好了,做炸一點也不難。
小孫一早就聽說對方是來考察肯德基的,這事兒不稀奇。因為洋快餐店的生意太好了,誰看了不眼熱呢?
他既然已經接了張國富的委托當向導,當然不會只做司機,他還特地問戰友打聽過肯德基的況呢。
"師傅你想搞清楚佐料,恐怕不容易。"他像背書似的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肯德基家鄉選用重量相同的上等,切大小相等的九件,含、大、小、翅膀各兩件,另有一件,用十一種進口香料方調配,再用特制高速氣炸鍋烹制,所以我們才能聞到這麼好聞的味道。人家連鹽都是進口的呢,嫌咱們的鹽太,不好加在調料里用。還有咱們吃的土豆泥,也是從國外運來的。說咱們中國的土豆淀含量不夠,達不到標準。"
周秋萍都驚訝了,土豆不是完完全全的碳水化合嗎?中國土豆的淀含量不足,難道里面蛋白質和脂肪的含量特別高?
小孫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但人家的土豆泥和咱們蒸出來的土豆口就是不一樣。都是進口的,咱們用的勺子,坐的桌子椅子全都是進口的。就連著墻上的畫,也是從新加坡拖來的。當時用了兩個集裝箱呢,3米高40米長的那種,下了港口就停在田安門,卸貨就用了一個禮拜。人家說了,必須得是原原味的國貨。"
曹師傅不以為意∶"吹吧,要說做吃的,洋人算個啥?野豬吃不了細糠,還是咱們中國最講究。他們做的桌椅能有咱們的老家好?還11種進口香料?我還能弄出13種香料來呢。"
周秋萍差點兒沒笑出聲,這是要搞王守義十三香嗎?
小孫自覺人看輕了,忍不住強調∶"你看看人家的廚房,高速氣炸鍋你總沒有吧?"
肯德基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大玻璃能擋住人,卻擋不了人的視線。人家也本沒打算擋,就是讓你們看得清清楚楚。
曹師傅長了脖子瞧,只見人家在機前忙碌。他瞅了半天,看到端出來的炸塊,終于忍不住∶"那廚子干什麼呀?"
小孫解釋∶"他們店里本就沒廚師,就是作員。你看,調料是先配好的,你把東西往機里一放,炸就好了。用不著廚師呀。
曹師傅本來還自傲的很,他以前是老國營店的廚師,有高級證的那種。
按理說,像他這種手藝,怎麼著也不該淪為食堂的臨時工。
可他點兒背,早幾年,改革開放還沒多長時間呢。他看人家私人飯店開的工資高,加上和國營店的經理關系不好,老是人兌,就咬咬牙一狠心辦了停薪留職,去私人飯店當廚師了。
結果那飯店老板不是好的,居然弄大.煙殼放在鹵菜里,好客人吃上.癮。結果上嚴打,人捅破了。曹師傅就不曉得老板這祖傳方究竟是什麼原料,卻也了牽連。他們家求爺爺告,好不容易才讓他逃了牢獄之災。但回國營店也不可能了,人家直接開除了他。
再世重生,卻遭到未婚夫的退婚,退了婚的姑娘沒人要?笑話!她有美貌、有智慧,想要釣個金龜婿,只要略施手段,何愁美男不上鉤?只是上天要不要這麼無聊啊,喜歡她的男人那麼多,爲何偏挑他這個腹黑男,妖孽啊,有木有!
那一世,父親為她戰死殺場,萬箭穿死,大姐為她護清白,賠儘一世而她為他素手調香,為他斂儘天下財富。更為他逼死大哥,令大哥被五馬分屍,死無全屍他卻砍斷她的十指,斷她手腕,將她亂棍打死。娘說,孃的小阿凝,娘希望這一世會有被人如寶似珠的對你,為你擋去所有的疼痛,為你遮去所有的風雨,娘更希望你一生都是不知道何為疼痛,可是她卻全身骨頭碎裂,皮肉之下,仍可見那截斷碗中的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