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娘忽然長嘆一聲，道：“兩萬多，你以前敢想嗎？我以前做夢都是這一年下來能有兩千就不錯了。”

　聽見這話，顧老爹笑了兩聲，“我比你膽大，我想的是一年能有五千。”

　顧老娘推了他一下，道：“不過是真的辛苦啊。年三十給人家家做年夜晚，晚上八點才回來。初一起來先去人家包餃子。”

　顧老娘數了一通，最后又是一聲長嘆，語氣忽然堅定了，“睡覺！明天還要干活呢！”

　過了沒兩天，大哥跟顧老娘坐上了回家的車，顧棠這邊又租了一間兩室的屋子，打算收拾收拾拿來當員工宿舍。

　這天中午，顧棠剛從外頭做飯回來。

　靠著過年大家串門走親戚，顧棠的手藝從化工三廠家屬院稍微往附近兩條街擴散了一下，今天去的就是走路大概二十分鐘的一個家屬院，中間正好隔著化工三廠。

　才走到門口，顧棠就看見一個人，葛洪昆。

　葛洪昆正跟門衛爭執。

　“你憑什麼不讓我進！我是來辦手續的！我爸留的崗位，我是來接班的！”

　門衛翻了個白眼，道：“我一個看門的，你別為難我。上回家屬院的門衛沒看出你們，罰了一個月工資，我們保衛現在開會還說的是這個例子。你行行好，我也不是做主的人，你跟我吵也沒用啊。”

　“那你讓開讓我進去！”

　“真不行，上頭領導說了，不讓你進，也不讓你妹進。”跟家屬院不一樣，廠子門口門衛就四個，四個人門口一站，葛洪昆還真的沖不進去。

　“我要接班！我爸留下來的工作！你憑什麼不讓我進！”

　門衛繼續攔著人，不過已經讓了一步，“那你打電話進去，得有人帶你進去。”

　葛洪昆哪兒記得廠里的電話？他連當年葛兵的分機號都忘了。

　“你幫我打！”

　門衛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葛洪昆現在是不敢跟人起沖突了，他可是正兒八經蹲過監獄的。

　“我不記得電話了，你們桌上應該有電話本的吧，能不能幫我打一個？”

　有個門衛回去傳達室了，剩下三個還在外頭守著他。

　葛洪昆有點憋屈，等他看見顧棠之后，他就更憋屈了。

　“你還在這兒呢？還當保姆呢？”葛洪昆冷笑道：“還著郭書記呢？郭書記好的，至還能再干七八年，你不虧。”

　這人骨子里還是欺怕的，他不敢跟門衛一直頂牛，加上又覺得顧棠是仇人，是害了他的罪魁禍首，一點都不客氣，語氣極其諷刺。

　“你出來了？”顧棠也冷笑著反問道：“你這是真的關了三年啊。人家都說在里頭勤快點，表現好點，多都能減兩個月，你這是一天都沒減，全靠國家養了，你說你給國家做什麼貢獻了？讓人好吃好喝養著你，生活還規律，每天還能運，還有學習時間，還能看電視，出來還健健康康的會罵人。”

　“你——”

　“我好的。我真的好的。”顧棠甩了甩頭發，現在是中短發，很是干凈利落。

　“你看我這新發型，誒呦——我前天還在中心商務區看見個小伙理的是板寸，人家頭圓，看著特別神，不像你這個，看著真的像勞改犯。”

　也就是三秒鐘，葛洪昆的臉從蒼白變了豬肝紅。

　“不許吵架！”門衛而出擋在了顧棠前，一臉警惕看著葛洪昆，回頭小聲跟顧棠道：“你先走，我看著他，不行就從廠里穿過去。”

　葛洪昆更生氣了，“就一個保姆！看門狗！狗眼看人低！”

　顧棠驚訝地往后一步，從門衛后繞到了廠子里，聲音不大不小地跟門衛道：“你們小心，他這又沒工作又沒收的，這是腳不怕穿鞋的。萬一起了沖突……他又有前科，他這該不會又想進去騙吃騙喝吧？”

　作者有話要說：獎！獎！獎！

　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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