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棠是全部功力這麼劈上去的, 但是姬昱江剛才給自己上的好幾個增益buff都還沒消退，所以這雷劈下來是傷害不夠，但是侮辱強的。

　特別是不余力地出手, 就等于說姬昱江剛才是在說謊, 這讓他完全不了。

　姬昱江上氣息不穩, 靈氣涌，已經是進了走火魔的初級階段。

　原先那張波瀾不驚的高嶺之花臉，如今也猙獰了起來。

　他死死瞪著顧棠，急之下也想不到更好的說法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他們咱們兩個的小！”

　顧棠毫不客氣，：“你說, 你說了我敬你是條漢子。”

　九荒眉頭一皺，“你走到岔路了，回去多讀讀《太上應篇》, 里頭講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免得日后追悔莫及。”

　姬昱江是不敢跟太溪崖的道長對著干的, 他干不過。

　“道長說得是，只是……道長初來乍到的，行事還是多聽多看為妙。”

　慶王爺冷笑一聲, “你壞人子名聲, 你是真的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你？”

　姬昱江后退一步, 臉上沒什麼表, 著心頭怒火, 模棱兩可道：“道長多待些時日就知道的。”

　“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同——慶王爺有婚約，好好的慶王爺不要，跟你？癩蛤蟆想吃天鵝，怪不得走了岔路, 你滿腦子都是非分之想！”

　姬昱江再次服，他后退一步，晃了晃手上的干柴，“兩位道長繼續，我要進去生火了。”

　顧棠加了一句，“我覺得你還是別讀《太上應篇》了，這里頭說的東西你犯了大半，讀完就得走火魔自絕經脈，不如從三字經開始？人之初本善，你得找回你人里的善。”

　姬昱江下一秒就轉頭，惡狠狠地瞪著顧棠。

　顧棠也看著他，姬昱江道：“夜深重，幾位又不是鬼，□□凡胎的，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姬昱江繞過斷墻，顧棠忽然看了九荒一眼，道：“道長，王爺把你的□□凡胎留在里頭了。”

　“不用擔心，還有小油燈呢，那玩意也是個上品法，護主。而且他這道袍，里頭四個人加起來估計都打不壞。”

　慶王爺話還沒說話，九荒直接就歸竅了。

　顧棠大大方方道：“我先說了，小就是他殺了我，我是個鬼。”

　“這是？”慶王爺有點懵。

　“算上你們兩個，知道的人也就三個。”人字兒重讀了。

　慶王爺笑了出來，“你放心，我很嚴的，我跟九荒都會幫你保守這個小的。”

　兩人說著，也進了大殿。

　一邊是九荒的法小油燈，一邊是姬昱江點的干柴，正常的中立的鬼會選哪邊不用想了吧？

　顧棠走到小油燈旁邊盤坐下。

　九荒拿了個小燈罩出來，上頭有個巧的雄，燈罩罩在油燈上，線稍微暗了點。

　“山中天黑得早，氣重，晚上是不能出去的，等鳴之后我們再上路。”

　九荒頓了頓，想起剛才姬昱江的表現，對大江府的方士評價又下了一個檔次，他解釋道：“從天黑到雄打鳴之間，是氣越來越重的時候，也是氣逐步消散之時，雄打鳴之后，氣漸起，天雖然還黑著，不過卻比雄打鳴之前安全。”

　管明笑了兩聲道：“這等常識我們還是知道的，有勞道長費心了。”

　“那就好。”九荒放下心來，指著燈罩道：“待鳴之時，這只雄魄自會鳴。”

　九荒說完，又拿了三個紙片人出來放在地上，接著是個碧玉的小瓷瓶子，他把瓶子一打開，里頭就飄出來三個小點。

　等著點附在紙片人上，紙片人很快就長到了半人來高，九荒道：“在殿外巡邏。”

　這手段，這法寶，看得大江府的四個方士羨慕不已。

　管明笑道：“如此甚好，明日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況，至今晚能好好休息了。”

　說要休息，不過這會兒撐死也就是酉時剛到，睡是睡不著的。

　顧棠小聲問九荒，“我這剛當鬼的，想學學法可以嗎？”

　這話槽點有點猛，九荒也小聲問道：“你想學什麼？”

　“測字擇吉、占卜數還有捉妖驅鬼，我都想學。”顧棠的玄學技能水平還是學徒，好容易遇見一個有正經道家傳承的地方，覺得不學到專，都對不起是個壽命沒太大限制的鬼。

　“你一個鬼……你學什麼驅鬼。”九荒吐槽歸吐槽，還是認認真真地問：“淺一點的法我能教你，再高深一點的就得派拜師了。”

　他們兩個聲音小，是避著大江府的那波人，慶王爺就在跟前坐著，他聽了個清楚。

　“你要是想學，不如跟我回京城，我府上養了二十幾位道長，你想學什麼都行。”

　顧棠看了他一眼，認認真真道：“王爺，你還記不記得你是來干什麼的？不管大江府的百姓搬不搬走，你至要在大江府待三年。”

　九荒笑了一聲，慶王爺道：“過兩個月他們就來了。你想學什麼都行，不用拜師。”

　氣氛越發的輕松，九荒道：“我們太溪崖進門先要背《太上應篇》的，然后學了基本法就要磨礪心境，在往上還要學《清靜經》，這兩個你應該都知道的。”

　“我父親的書房里有，我原先經常看的。這個我明白，要控制心，要控制自己的力量，就像人能踩死螞蟻一樣，能歸能，但是沒有必要。不小心踩死螞蟻跟專門去踩死螞蟻是不一樣的。”

　“勉強……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九荒先給教了幾個基本的掐訣手法，有些顧棠知道，有些已經失傳的，就沒學過了。

　九荒嘆道：“你這樣有天分，學東西又快，怎麼當初沒太溪崖出來尋徒弟的師兄師姐們發現呢？”

　“原先只是看。”顧棠道：“哪知道死了之后就開竅了呢？”

　這話也有槽點的，一個人死了之后變了鬼，然后對捉鬼這種事特別有天分。

　兩人這邊教著，大殿另一頭幾個方士勉強能聽見有人說話，也能看見個把手訣，但是想跟著學是沒可能地。

　管明羨慕極了，他人雖然走的是茍道，但是多學點東西，不就能更好的茍了嗎？

　“倒是人羨慕，許是兩位道長知道是慶王沒過門的王妃，想結個善緣吧？”

　旁邊兩人都附和了兩句，姬昱江晦地翻了個白眼，冷冷道：“修道之人原本該是方外之人，該是閑云野鶴，卻也要跟權貴低頭，唉……”

　雖然話只說了半句，但是后頭什麼意思是個人就能猜到，無非就是：我看不起他們，將來就有限等等。

　修道有之人都耳聰目明，這邊四個方士聽不見那邊的對話，但是他們說什麼，顧棠這邊除了慶王爺，剩下一人一鬼都是能聽見的。

　兩人對視一眼，顧棠道：“他這有點高高在上啊。”

　“是啊……老君當初化人間傳道都不這麼來。”

　九荒教了顧棠幾個基本的道，眼看著月上中天，他晦地往上扔了個小石子，給原本就只剩下半個的大殿房頂又開了小，引了一道月下來。

　除了慶王爺靠在墻上休息，剩下幾人都是各自打坐修煉。

　一夜過去，天雖然還黑著，不過那個帶著個致雄手辦的燈罩有了靜。

　聲還大的。

　眾人收功起，去旁邊洗漱。

　這個年代，也沒有自來水，田地多靠著水源，或者也得有深井，像這種在深山老林里的山神廟也是一樣。

　山神廟旁邊有個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溪水清澈甘甜，沁人心脾。

　一共就七個人，大家一字在小溪邊排開，只是一路過來，姬昱江又是不住的看顧棠。

　雖然顧棠不會因為這種眼神生氣或者不舒服，但是他這個行為是不對的，這就不能放過去。

　顧棠是唯一的子，眾人讓站在了最上游去用水，顧棠拿手了兩下小溪，道：“這水還涼的。”

　九荒跟慶王爺到沒太在意，還以為是故意裝人來著。

　姬昱江就不一樣了，他又晦地掃了顧棠一眼。

　顧棠道：“這倒是我想起一件事兒來，是我在我父親書房看見的話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慶王爺哦了一聲，“說來聽聽。”

　顧棠道：“其實也沒什麼稀奇的，就是說有個子，被丈夫設局，因為失貞被浸豬籠，死后怨氣沖天化作厲鬼，屠了整個村子。最后的尸到了河里，但凡有人喝這麼一口水，就會被找上門害死。”

　顧棠又掃了姬昱江一眼，“我聽說姬道長前頭四位夫人都過世了？”

　顧棠問完，不等姬昱江說話，又轉頭問九荒，“這事兒會是真的嗎？真的能有這麼大的怨氣，能害死一個村子的人，還會傷及無辜？”

　九荒是個專業人士，他倒是真的想了想，道：“天時地利人和，雖然條件可能很苛刻，就比方這子生的時辰、死的時辰，還有死的地方，最后還得落水中的——要是湊巧了，有可能的。”

　顧棠往臉上潑了潑水，轉頭看著姬昱江，“姬道長，你怕不怕怨氣？你怕不怕鬼？”

　姬昱江頓時就又靈氣翻涌，氣息不穩了。

　顧棠轉過頭來，拿手帕了臉，然后站起來，“我洗好了。”

　洗漱過后吃了烤干糧，一行人再次上路了。

　外頭天還是黑的，那盞小油燈已經被九荒收了起來，倒是慶王爺手里提了個琉璃宮燈，而且里頭不是燈火，是顆巨大的夜明珠，基本上能照亮方圓一丈左右的距離。

　正常夜明珠不可能發出這麼明亮的來，所以這八也是個妖怪的骸。

　大江府的四位方士依舊是有點羨慕。

　他們四個是管明帶隊的，管明的格就一個字：茍。

　管明本就沒想過天黑的時候出來，他原本就是打算天亮出山神廟，天黑之前再回來的，一天最多在外頭查探三四個時辰。

　所以他也就沒怎麼準備照明用的工，而且他們也沒這麼高大上的東西，最后這幾個人拿在手里的，就是纏了布條的火把。

　慶王爺還專門吩咐了一句，“小心點，別把建木林點燃了。”

　姬昱江面無表來了一句，“建木林是上古神木所化，沒那麼容易點燃，不然我們一把火把建木林燒了，也就沒有妖魔鬼怪了。”

　九荒再次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這個心……我再勸你一句，你回去最后閉關讀《太上應篇》，好好的反省一下你以前的行為，或許還有救。”

　“對的，三省吾。”這是顧棠說的，“哪怕分析一下得失呢，千萬不能逃避，更不能欺騙自己。”

　就算沒有顧棠說話，姬昱江也不會在意的，現在顧棠開口，他是更不會聽了。

　“顧小姐也是一樣。”姬昱江皮笑不笑扯起角，“顧小姐想沒想過，你早就年過十八，慶王爺卻還不曾履行婚約，是為了什麼？顧府主過世已經三個月了。慶王府連個嬤嬤都沒來，我要是你，我早就以淚洗面三省吾了。”

　慶王爺就在隔壁呢，兩人直線距離不超過兩丈。

　慶王爺咳嗽了好幾聲，道：“你這個方士是真的一點不像方士，我見過的人都沒你這麼會心。”

　九荒掃了慶王爺一眼，有點得意。慶王爺是來得晚，而且中間也沒派人來，這哪里是未婚夫應該做的事？

　只是他跟慶王爺多有點，不好直接說這種話，這下顧棠跟他上山的可能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