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躺了沒多久就又坐起來, 盤打坐繼續修煉。
剛才差點把姬昱江了個對穿,主要是趁他心神不定攻其不備。真要打起來現在這個功力不一定會輸,但是勝也是慘勝。
姬昱江那個人, 五年娶了四位夫人,四位夫人還全都死了, 哪兒有這麼湊巧的事, 想也知道有問題。
但這毫不影響他的地位,主要還是他道法高深, 尤其是在這種邊陲小鎮,他對付妖魔鬼怪毫不手,所以很多人都是睜一眼閉一眼裝作不知道。
過了將近兩個時辰, 顧棠靈氣運行一周天,收了功法, 試了試桌上的茶水點心, 吃是能吃的,這一點不會有什麼破綻,就是這東西已經沒法給提供能量了。
顧棠換了裳出去。
翁氏就在外頭明間坐著,手里拿著帕子正在刺繡,見兒出來忙放下東西, “歇好了?我們給你端粥來。”
“先不急。”顧棠坐到翁氏邊, 道:“我回來的時候聽見兩個姨娘爭執,其實我倒是覺得們說得有道理,咱們是不是該搬家了?”
翁氏愣了一下,沉默片刻道:“你說得是。就是……這事兒我也想過, 但是咱們能搬到哪兒呢?大江府這地方,別看你爹當初是府主,但是這地方本就窮, 建木林里不是妖怪就是鬼,魚臨江里連鬼都沒有……”
“前頭大妖過境,把咱們家里的東西毀了個七七八八,我倒是想過,能不能借著你跟慶王的婚約一起搬去京城,但是這麼一來,就要你被慶王看不起了。而且那二姨娘已經了心思,想兒一起去伺候慶王,這哪兒奔著好好過日子去的呢?”
顧棠手一翻,掌心紫的雷電閃現,中間還有白的閃,看得翁氏不由自主往后稍微挪了一點。
“這到不用太擔心。”顧棠道:“這世道,道了就完全不一樣了。”
翁氏角勾了勾,不過很快就又是一臉憂愁了。
“道更危險啊。”嘆了口氣,“上次你爹安排人去采雪蓮,去了5個人,回來就剩4個。還有上次,大江府的巡查隊伍進山清理外圍這一圈的妖怪,一隊五個人,回來到還是五個人,就是一個了胳膊,一個了。”
這種故事,大江府的人能講一天一夜不帶重樣的。
翁氏說著說著就嘆了口氣,道:“你說得不錯,是得搬家。咱們家里也沒地,也沒個什麼營生,現在全都是吃老本。”
“大江府是不安全。”顧棠道:“我從小到大,城墻都塌了多次了?我回來的時候還專門看了一眼,各種不一樣的石磚就是五六種。”
“不止這麼幾次。”翁氏下意識道:“還有些修補的痕跡,直接在這一次全都塌了。”
這麼一說,翁氏又嘆了口氣,“但是咱們能搬到哪兒呢?”
顧棠道:“我記得爹當初是有堪輿圖的,要是找不到,咱們去問問現在的代城主。”
顧棠勸翁氏搬家,主要是兩個原因。
第一就是大江府不太適合顧家剩下這些人,他們一沒田地,二沒商鋪。
大江府雖然也有不普通人,但多數都是掛靠在像姬昱江這種人名下,用產出來換得一些庇佑。
與其在這兒掙扎求存,不如換個安全點的地方,想嫁人的嫁人,想學道的學道,至是個出路。
而且從小到大,原主跟幾個姨娘還有妹妹,基本上是相敬如賓,偶爾拌拌,沒搞過什麼陷害下毒等等奇葩事,都是正常人。
第二就是想那兩個名義上修無道的人看看,是怎麼提升功力的。
雖然顧棠覺得他們修的不是無道,無道這三個字就是那兩人拿來當幌子當遮布的。
那顧棠就要他們看看,有有義的功力提升得多快。
不管他們的無道是真是假,他們自己是相信的,這麼對比一下,道心不穩是肯定的,下來就是懷疑人生境界下跌了。
等吃過晚飯,翁氏把所有人都留了下來。
顧棠也第一次看見了原主的家人們,兩個姨娘還有兩個妹妹。
“你們留下來,是說說搬家的事兒。”
兩個妹妹驚呼一聲,兩個姨娘直接就開始一連串的問題了。
“搬去哪兒?京城嗎?什麼時候?”
“學道好,太溪崖下頭安全,百姓安居樂業,咱們置辦點田地,做個小地主也不錯的。”
顧棠咳嗽了一聲,八仙桌上還有燒焦的痕跡呢,兩位姨娘很快就不說話了。
顧棠道:“搬去哪兒還沒定,咱們先說點別的。”
“父親過世將近三個月,慶王府到現在還沒派人過來,可見他們不是很期待這門親事,所以二姨娘,我覺得這不是個好出路,進去就是伏低做小,看人臉生活,你覺得呢?”
二姨娘呢喃兩句,小聲道:“總歸是個出路。”
“三姨娘。”顧棠又一聲,道:“太溪崖是修道最好的地方,他們現在的掌門是陛下親封的國師,父親當年就想請一個太溪崖下來的道士,但是沒請到。”
“那里只收最有天賦的人,四妹妹雖然沒正式學過道法,不過大江府的人,或多或都是會兩句口訣的,我覺得進去的可能不大,你覺得呢?”
三姨娘也嘆了口氣,小聲道:“我也是為了家里好,有人學道,就是進去當雜役,好歹也是個靠山。”
“我知道,所以我希你們腳踏實地的想一想,想嫁人想修道這都沒什麼,不過要選個合適的目標。”
二姨娘小聲來了一句,“你不是都有仙緣了?你不就是靠山?”
翁氏拍了拍桌子,“那送你兒進宮當娘娘,你愿不愿意?”又轉臉看著三姨娘,“你想讓你兒當雜役?”
那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翁氏道:“都回去好好想想,別想不該想的,能好好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你們兩個見識有限,凡事不能總想當然。”
“想去慶王府替嫁?慶王府連正兒八經有婚約的都不看在眼里,就是進去,沒多久就得被人搞死。京城可跟咱們這邊不一樣,那邊可沒什麼大妖過境,人閑得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思想。”
翁氏又說了兩句,吩咐們回去清點財,又道:“這次出去就是輕舟簡行,有些服箱籠家柜子,能不帶就別帶,免得路上不方便。”
兩個姨娘一邊嘀咕兩句也就出去了。
夜深人靜,顧棠從顧家飄了出來,打算去烏清怡家里看看。
原主記憶里被烏清怡折磨的那三四天,烏清怡大概是覺得原主沒辦法掙,而且從一開始就存了最后要滅口的心思,所以烏清怡干脆是把原主當個黑泥桶在用。
整整跟吐了三天的黑泥,徹底發泄了一通。
主題思想就是很痛苦,有家不能回,要修煉無道。
這就能看出來烏清怡是個富的人,而且還擅長于自欺欺人。
重要的是,烏清怡說了好多次:“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我看他們上氣一天比一天重,我明明可以幫他們把氣吸出來的,但我修的是無道,我只能就這麼看著。”
顧棠覺得這是無道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烏清怡經常回去家里看,一看一晚上,然后【我很難過但我不說】。
烏清怡家里是做小買賣的。
大江府這地方,特產就是關于妖魔鬼怪的一切。
比方孤魂野鬼被太照了之后留下來的灰余燼,還有生來就沒照過太,氣十足的槐木枝,各種怪的、骨骼還有蛻下來的皮等等。
這些東西蘊含著靈氣,有些是陣法必備,有些是煉丹必備,有些能趨吉避兇。杭王朝妖魔鬼怪盛行,就是普通人家里也會備一點。
烏清怡家里做的就是這個買賣,去建木林撿東西拿出來賣,一年就出去一趟,賺得銀子足夠一家人好好生活。
聽著輕松,一樣是個提著頭干活的行當。
烏家住在外城西邊,靠著建木林,也是方便他們進山撿東西。
家除了烏清怡還有五口人,顧棠出來的時候,家里老小都睡了,不過烏家五口人都還醒著,甚至還在吵架。
顧棠聽了兩句,大概就是烏清怡的哥哥親已經快三年了,因為上氣太重,所以沒法生孩子。
爹也是一樣,因為上氣重,所以一直不太好。
現在的問題就是,想找上師幫他們拔除氣,得花錢。而且這個錢還不是普通人用的銀子,得是十年的黑貓骨灰,裝在黑壇子里超過二十年,只曬午時的黑狗,或者一百年的蛇蛻下來的皮等等這種東西。
也就是說,他們想要拔除氣,他們得繼續進山,但是繼續進山的話,氣會越來越多,那花錢就越來越多,總之已經是個死循環了。
顧棠卸了偽裝,直接飄了進去。
這個出場,還有幾乎明而且整偏黑白的配,沒人覺得是人。
不過都是慣常進山的,群魔舞也見過的,這幾個人都不算太慌張,人至都站著。
“你——”烏老爹磕磕絆絆地擋在了前頭,“你想干什麼?”
當鬼的自然是要囂張一點的,顧棠一聲輕笑,下一秒就飄到了烏老爹側,“我看上你上的氣了,不如舍了給我如何?”
下一秒,顧棠就被人攔住了——啊,不,是鬼,烏清怡出現了。
“你要干什麼!”烏清怡厲聲道。
“阿清!”院子里幾個人前后喊了出來。
烏清怡愣了一下,連頭都沒轉,而是惡狠狠地盯著顧棠,“你要干什麼!”
顧棠又是一聲輕笑。
“你說呢?你也是鬼,鬼是怎麼修煉的你不會不知道吧?我要氣啊,尤其是這種在活人里溫養過的氣,對修煉大有裨益。你想要白天出來,想要白里紅,只能用這種氣。”
“手下敗將!我讓你見不到明天晚上的月亮!”烏清怡瞇著眼睛,舉著那半把斷劍就沖了過來。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沒追上,那個能號稱鎖住魂的鎖鏈也不管用了。
上次烏清怡能得手,也是因為顧棠短短十分鐘經歷了人→死人→鬼這個過程,完全沒反應過來。
就連殺了的姬昱江,但凡給顧棠三天時間適應一下,都不至于讓他那麼輕易的得手。
更別說顧棠修煉的功法是一直能修煉仙的上級功法。
烏清怡這個時候還是自知之明的,停了下來,大聲道:“你離他們遠一點!”瞇著眼睛大聲警告道:“有什麼沖我來!”
“我沖你做什麼?你的氣對我又沒什麼用?”顧棠這次沒飄,故意用走的,“你攔我做什麼?難道……這些人是你養著的?你也看上他們的氣了?”
顧棠抬手就是雷劈了下來,不管是什麼,從人到鬼,從植到靈,從修道開始,就是踏上了一道被雷劈的道路。
而且一般來說,不管是什麼種,對雷的抗都很低,所以雷就了對付這種這種生的最佳武,不僅能打出真實傷害,還能打出心靈震懾來。
啪啪啪就這麼三下,雖然顧棠掌握好了方向,沒真的劈到烏清怡上,但是也給嚇得略顯驚慌了。
烏清怡飄到了一邊,這下顧棠不用走了,直接飄到烏老爹邊,一掌拍在他口,從他膻中引了氣出來。
“任脈是脈之海,檀中是生氣之海,我教給你,你記住了。”
“不用你假好心!”烏清怡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