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瑞和帶著柳從斌他們去吃火鍋了，柳從斌宿舍四個人，其中一個已經回家去了，陳友彬是花州當地人，聽說家就在學校外面兩條街外，近得不得了，因為來往方便，這才白天還來學校找室友玩。熊溯今年也不回家過年，他說回家不方便直播。

　“你們都有計劃那好的，不過也要注意。”吃飯的時候瑞和跟他們說，“我之前讀大學的時候也總有做也做不完的計劃，常常是這個還沒做完，計劃二三四五就接著從腦子里蹦出來。年輕的時候多斗好的，但是革命的本錢，而革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不管有多計劃多大的夢想，總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武哥，你的意思是要早睡早起多運對不對？我都明白的拉，你放心，吃了這頓火鍋我們就是親兄弟，回頭我會幫你盯著斌仔的。”

　瑞和笑：“好，那拜托你們了。”給他和陳友彬倒啤酒。

　柳從斌坐在他邊，一勺子撈起來剛燙好的牛放進瑞和碗里：“哥快吃。”

　“我去！斌仔你不地道啊，趁著武哥給我們倒酒你就！”

　“說啥呢，我哪兒？這就撈！”

　一頓飯吃得很熱鬧，吃完飯瑞和還請他們去唱KTV，聽了滿腦子鬼哭狼嚎。晚上瑞和睡的是他們那個不在學校的室友的床，柳從斌特地打電話去問過，對方欣然應允，只說：“讓你哥給我簽名！就我那個白套衫！”

　十一點多，瑞和就上床睡覺了。“沒關系，你們做你們的事，我睡得很沉的。”

　柳從斌：“我哥也睡得很快，秒睡。”

　“那我可得見識見識，武哥快睡，我瞅瞅。”

　“瞅個屁！趕看你的書去，你這學期期末掛了兩科，開學就要補考的。”

　“斌仔你太壞了，快過年了還我的心肝脾肺腎。”

　“我現在不，下學期畢業你就該哭了。”

　“嚶嚶嚶。”

　“大男人嚶什麼嚶。”

　“嗷嗚——”

　瑞和看他們耍寶，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宿舍里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陳友彬窩在床上和朋友發短信，熊溯抬頭看向對面床，果然看到柳從斌正坐在床上發呆。他皺著眉頭去爬柳從斌那邊床的樓梯，將下搭在柳從斌的床上：“干嘛，你哥過來你不是很開心嗎？”

　柳從斌摘掉了眼鏡，頭發也因為剛才的玩弄有些凌，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了些高冷，多了些可憐。柳從斌沮喪地說：“可是我保研沒保上，去年十二月份的研究生考試也考得覺不是很好。我哥對我很支持，可是我太差了。”

　熊溯也跟著低聲音說：“你不要想太多，績還沒出來呢，可能你考上了呢？再說了，就算沒考上，今年也可以再考嘛，至于你覺得對不起你哥，我覺得完全沒必要啊，今天我也看到了，你哥是真的對你很好，他不會怪你的，你在這里強歡笑的，你以為他看不出來啊？”

　“這樣啊……”柳從斌撓撓頭，看著更像窩。熊溯忍不住上手呼嚕了兩下，“別想太多快睡吧，明天你哥不是七點的飛機嗎？小心你起不來沒法去送機。”

　這是重要的大事，柳從斌趕鉆被子里：“那你也快睡吧。”

　“我還要剪視頻，行了你別理了。”做主播也辛苦啊。

　第二天五點瑞和就醒了，他輕手輕腳地洗漱，聽見后有靜，一轉頭看到睡眼朦朧的柳從斌：“上廁所？”

　“嗯。”

　柳從斌上完廁所后也跟著洗漱，瑞和讓他去睡覺：“我自己去機場就行。”

　“窩既藥切。”柳從斌邊刷牙邊說。

　“快刷牙吧，小心咽下去。”

　兩人都收拾好才五點半，瑞和提上行李箱，和柳從斌一起悄悄地離開宿舍，沒有驚醒熊溯二人。

　走在寂靜的校道上，路燈散發著暖黃的，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瑞和側頭看柳從斌，沒有戴眼鏡的柳從斌多了兩分稚氣，他忍不住拍拍他的頭：“別張，不管考研結果怎麼樣，只要你努力過就好。”

　柳從斌聽到這句話，眼睛就忍不住涌上酸意。他的力太大太大了，大到他不愿意回家過年，怕被父母詢問，怕被親戚詢問，他不愿意過年在家等績的時候還要面對那麼多的視線，他想留在學校慢慢等，順便打工分散神。

　“哥——”

　“我能理解你，所以我不勸你。可惜我那邊臨時有工作，沒辦法陪你過年，你是個年人了，許多事得自己調節好心態，如果調節不好，我是你二哥，你也可以跟我說。”瑞和說著笑了，“我就不說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多了，聽著怪奇怪的。反正你跟我說，我也不會笑話你，心事在心里只能越發酵越沉重，你得找人傾訴，知道嗎？”

　柳從斌悶聲應：“我知道了。”

　“行了，真不用送我，我自己去就好，不然回頭你自己回學校我又該不放心了。”走到大門口，瑞和從柳從斌手上將行李箱接過來，對他揮手。“回去吧，我到了會跟你說。”

　坐在飛機上時，瑞和還時不時想起柳從斌的眼神，那些低沉的、惶恐的緒一覽無余。

　“難道真的考得很不好？”瑞和也擔心呢，上輩子里柳從斌考研很順利，是留在長澍大學本校讀研，這輩子也許是因為他上京城工作的關系，柳從斌也有了親近這座大都市的想法。人往高走，瑞和很支持柳從斌的夢想，可現在見柳從斌張不安到連回家過年都不愿意，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不回去也好……”老家的環境瑞和也了解，過年的時候親戚朋友走往來，不免要問起柳從斌考研的事，確實給人力的。

　抵京時是樊駿理親自來接：“時間有點趕，在電話里說不清楚。”所以才過來接機趕在路上細說。

　“電影我跟你說過，是為了避開今年幾個假期的大片競爭，南派影業那邊說，今年春節檔確定沒有這類型題材，如果運作得當應該能有不錯的票房。”樊駿理對這個電影不是很樂觀，稍微說了一下南派影業那邊給過來的宣傳計劃之后，著重說電視劇《溫暖的心》。

　說到《溫暖的心》，樊駿理就有些眉飛舞，還帶著些說悄悄話的樣子湊過來，低聲說：“這個就真的突然的，突然定檔央視一套，我托人打聽了，本來今年春節檔的電視劇已經定了，就是央視自制劇《生在燦爛的年代》，本來都宣傳好了，突然就把那部電視劇撤下來，急將《溫暖的心》拉上來填檔。”

　瑞和也想不通：“是那部電視劇沒剪輯好？后期沒做好？”

　可是也不對啊，距離過年其實還有半個月功夫。再說了，如果電視劇沒有制作好，也不可能定檔的。

　“就是這個道理。我問了《溫暖的心》的工作人員，他們也說不知道，只讓你配合宣傳。我看啊很大可能是那部戲的演員出現問題了。”

　不怪樊駿理這麼想。演員就是一部作品的基礎骨架，演員如果出現什麼大原則上無法取得原諒的事，比如沾染毒品、犯罪坐牢等等，那他參與的電視電影作品很大概率會被。在央臺播的劇，要求會更高。

　國家在這一方面對藝人的要求很嚴格，拒絕不良藝人，如果有不良藝人參與，審核上很大可能過不去，拍出來也無法上星，即使勉強從其他渠道播放，觀眾也從心理上排斥。撲街的可能很大。遠的不說了，就說前兩年自家藝人參演的《軍魂》，因為蔣康與那東西沾上，導致整個劇本大砍大改，從武差錯得了個男主角，小小地了一下。

　“不過也是我的猜測，你去宣傳的時候高高興興地就行，你是男配角，到時候宣傳的重點肯定在主演葛修醇等人上，我知道你是不爭風頭的子，對你一貫很放心，你就按部就班配合宣傳，咱踏踏實實把工作做完，到時候如果你想回家過年，買不到機票的話我親自開車送你去。”

　“不用，如果趕不及的話我就在京城過年，我跟家里人都說好了。”

　于是宣傳活張地開展了，瑞和跑《見鬼》的宣傳，又跑《溫暖的心》的宣傳。說起來他在《見鬼》里是男主角，可是宣傳工作比《溫暖的心》還輕松。導演也很直接：“咱們沒什麼預算，沒辦法搞些胡里花俏的。”卻對電影本很有信心，“大過年的上映恐怖片只有我們了，這本就是一個賣點，等到時候將觀眾嚇得嗷嗷哭，口碑出來之后就不缺觀眾了。”非常樂觀。

　而瑞和在看過剪出來的預告片后，在樊駿理詢問起時說：“只要不是預告片即全片華，那就有戲。”

　許多戲剪出來的預告片好得不得了，看得人熱沸騰，其實預告片是全片最好的片段，正片令人大失所并不見。

　“那就只能等首映了。對了，院線排片怎麼樣？”

　“導演說不多，的說還在談。”

　春節前的加班，直到農歷二十四才結束。《見鬼》的首映頂在大年初五，避開前面幾天其他電影的沖擊。其實今年的春節檔競爭也非常激烈，有大IP小說制作的青春校園電影，也有以春節賀歲電影出名的喜來樂影業制作出品的電影，更加有不燒腦的商業片，影帝影后同臺飆戲讓人期待。

　《溫暖的心》則是在大年初一晚上就播放了，收視率一如既往地穩定，連播四天收視率都保持在0.6到0.8之間。瑞和窩在小溱湖過年，樊駿理回家去了，小胡和珍姐也是如此，他也不覺得孤單，系統460照常和他一起過年，這讓他的心暖暖的。

　不管到哪里，瑞汀總會在他邊的。瑞和在心里地想，雖然系統460不喜歡有名字，可瑞和還是很喜歡瑞汀這個名字，仿佛著喊著，就有一種親切。

　直到大年初三晚上，珍姐等人陸續回到小溱湖，他們要為他明天出席《見鬼》首映禮做準備。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部 主演的電影，瑞和也很重視。大年初四上午十點，瑞和抵達首映禮現場，京城某地某個電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