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回宿舍，學校里非常冷清，宿舍里也只有他一個人。吃完晚飯后瑞和準時收看《宋詞》，再過兩天就要大結局，最近的劇非常跌宕起伏。等《宋詞》大結局，河參娛樂那邊完全沒有回音。

　關曉月說：“那邊一定還在估量你的價值，你安心等吧，著急沒用的。不過，小武，河參這樣的行事風格有點太功利了，如果現在你們已經簽約，你的一切宣傳都會由河參的宣發團隊接手，趁著《宋詞》即將大結局，很應該配合著為你宣傳一波。現在河參娛樂在觀，你白白失去了這個機會。要不然你自己去買通稿和熱搜吧？”

　瑞和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買熱度就算了，他并沒有那麼多錢。

　而《宋詞》全劇終，以2.872%的收視率收，平均收視率還在算，正常的話應該也在1.5~1.7左右，電視劇在播放期間，還曾經破過3，說是大熱劇完全不夸張。

　不僅在開年大劇中拔得頭籌，最近的電視劇里，能與《宋詞》媲的只有分別在去年暑期檔、國慶檔播放的《重返1988》和《煙籠寒水月籠沙》，這兩部都是當紅小花主演，一個題材新穎，一個是著名網絡古代言小說改編，超熱大IP。

　為此，瑞和顧不得去琢磨河參娛樂是什麼態度，趕穿上租來的西裝，去參加《宋詞》的慶功會了。

　劇組舉辦慶功宴的地點就在金葉大飯店，瑞和到現場后，先跟比較悉的演員打招呼，自助餐形式的慶功會比較自由，他就夾了些食慢慢吃著，邊和同事聊天。

　電視劇大，男主演吳竟東關心蕊更是火得一塌糊涂，有名氣的人在慶功宴上自然被鮮花圍繞，被眾人拱衛，沒什麼名氣的演員只能各自抱團取暖，不讓自己太過難堪。

　門可羅雀，并不是那麼容易看得開的事。

　飾演制劇尚宮的吳頌芝還跟以前一樣快言快語：“我本來以為可以飛上枝頭變凰，結果沒想到還是一只土。呵呵。”一口飲盡手中的酒，從旁邊的長桌上又拿了一杯。

　“芝姐，這次你投了不錢進去吧？好幾個熱搜呢。”有演員低聲問，語氣中帶著些嘲諷。

　不知道是喝醉沒聽出來，還是聽出來了也不在意，吳頌芝很想傾訴自己的苦楚：“是啊！砸了五六十萬呢，太高位置的熱搜買不起，只能買后面一點的。沒用，沒用！我本來以為，我本來以為……”說著愣怔住，心描摹的臉出悲傷和不甘，眼淚從眼角漬出來，暈了眼妝。

　瑞和看著不好，便讓伴關曉月扶吳頌芝去旁邊的小沙發坐一坐。這次慶功宴是一次結識人脈的好機會，關曉月請求一起過來，瑞和便帶一起來了。

　關曉月也覺得吳頌芝太失態了，就手去扶。“吳老師——”

　“放手！”吳頌芝打掉關曉月的手，目突然對準瑞和，“你這是什麼眼神？你這是什麼眼神？可憐我嗎？看我笑話嗎？呵呵，你不是也買了熱搜，誰比誰高貴啊，我至掛了一天，你的熱搜才掛了兩個小時。”

　戰火突然燒到自己上，瑞和皺眉：“吳老師，我覺得我們可能有一點誤會，首先我并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們做這一行的誰不想紅？吳老師敢作敢當敢投資，我很敬佩。其次，我也沒有買熱搜。我看吳老師有些醉了，還是到旁邊休息一下吧，不然記者胡拍來拍去，可能會有一些麻煩。”

　吳頌芝聽了前面的話還想冷笑，可聽到記者，這兩個字好像一盆冷水，一下子將澆醒了。扶著邊另外一個演員站直，四看，看見那些鏡頭，腦子更清醒了。

　剛剛說了自己買熱搜的事。這是一驚。

　不自覺地手了一下頭發，再輕輕地自己的臉，這是二驚。

　不行，不能被拍到丑照。

　下酒勁，勉強說了兩句打圓場的話，然后趕去衛生間。趕補妝才行。

　留下的人都覺得有些尷尬，瑞和就和關曉月到臺上吹風。

　“不好意思，連累了你。”

　面對瑞和的道歉，關曉月笑著說：“跟我道什麼歉，我都明白的。”突然嘆一口氣，“我有一點害怕。”害怕，自己以后會不會也變吳頌芝這樣的人。“總是不紅，真的會瘋人的。”

　“你一定會紅的。”瑞和認真地說，“你看，你年輕漂亮，很能吃苦，缺的就是機會，只要機會到了就一定會一炮而紅的。”

　“有你這麼安人的嘛。”關曉月差點笑出眼淚。

　“不是安你，我是真的這麼想的。”

　“可是年輕漂亮的孩子多得是，你知道的，年輕演員的競爭比你們男演員大多了。”關曉月也學著瑞和的姿勢，將手搭在圍欄上抬頭看月亮，“這個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孩兒。”

　瑞和轉頭看了一眼，關曉月致的妝容下是明顯的落寞。他低聲問：“我看到送你來的那輛車……”

　“……我知道分寸的，你別問了。”

　聽關曉月這麼說，瑞和只好咽下其他話。

　兩人重新回到大廳，剛進大廳瑞和就聽見有人喊他。

　“曾導演找你。”一個男演員神復雜地對他說。

　瑞和一轉頭，就看見遠副導演曾鵬在對他招手：“小武啊，過來。”

　曾鵬在和一個男人聊天，兩人站在一香檳塔旁邊，瑞和過去后，曾鵬就將他介紹給了他邊正在談的人，說陳導演，瑞和趕打招呼，之后就站在曾鵬邊安靜聽他們說話。

　曾鵬又笑了，說話的時候噴出酒氣，他拍瑞和的肩膀，再次將瑞和夸了一遍：“你別看他在電視劇里只演了一個小配角，活不過三集，他在戲里可貢獻了大功勞了！”

　陳導演驚訝道：“難道你說的就是他？”

　陳導演原陳靜國，目前正在籌備一個古裝劇，這一次《宋詞》的大火，營銷得當是原因之一，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劇質量好。

　看看熱搜上天天掛著的是什麼，都在說《宋詞》良心，良，考據，什麼好詞兒都往上堆。也有好事的網友做了一個盤點，細數那些出現bug的古裝劇，什麼不符合朝代特點啦，說話太現代啦，什麼現代品啦，嘲諷得不要不要的。

　剛剛見面的時候，陳靜國就對曾鵬慨：“你們這一回請的營銷太牛了。”豎起大拇指。

　這次功的案例，以后一定會被其他劇借用。

　酸溜溜之后，該問的還是得問。

　陳靜國想要走曾鵬的路子請姜教授做隨組禮儀顧問。他正在搭建的劇組拍的也是宋劇，這是早早就定下來的，誰知道《宋詞》來勢洶洶，說實話，在這部戲開拍和開播之前，業并沒有多關注。畢竟也不是大制作，也沒有多知名演員，真要論起來，只是一流配置，算不上頂級。

　聽說，演員名單定下來之后，陸續還有三四個演員不拍了，只因為不愿意參加一個月的培訓。一個月啊，能走多通告？跑多劇組？那幾個演員聽說戲份都不多，就為了拍那幾場戲就要集訓一個月，誰愿意啊？

　當時，業還有人在笑張帆太較真，現在大勢下拍戲都是那樣，能認真在劇組拍戲中間不軋戲就算好演員了。再怎麼拍，還能拍出花兒來？

　嘿，結果打臉了啊。

　沒法子，《宋詞》這劇不給同行留活路，生生拔高了觀眾的審水平。

　這幾年的古裝劇，都是披著談的皮拍的，觀眾們吃多了垃圾，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結果現在橫空一部《宋詞》，告訴他們，其實他們也是能吃到海鮮大餐的，那誰還想吃垃圾啊？

　本來嘛，如果陳導演要拍的戲不是正劇，只是古偶，也許還不用這麼愁。

　偏偏這次拍的是正劇，還也是宋代劇，是為了捧一個投資方的干兒給量打造的，一定要功，走的是大主路線。為了不讓自己拍出來的同類型電視劇到時候播出時被《宋詞》襯托得了狗屎，陳導演只好也添加了隨組禮儀顧問的預算，這可比掛名顧問要花的錢多得多了。

　現在的網友嘿，那張罵起來可要人命，陳導演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最好強不過，這劇都搭起來了，就滿門心思地想要做得最好。如果做得好，不說超過《宋詞》吧，能借著《宋詞》這東風，來宣傳一個“良考究不輸《宋詞》”，再厚著臉皮說“超過《宋詞》”也不是不可以，總之必定能吸引很多觀眾。

　投資方也一定高興滿意。

　當然，前提是劇要好。

　《宋詞》已經做了模范，只要劇好，瘋狂宣傳才有效果，不然照搬那種宣傳模式只會被群嘲。

　陳靜國導演心中有個盤算，想要以后借著《宋詞》來宣傳，就算無法宣傳“同個班底”，至得宣傳“同一個禮儀顧問”吧，這掛出去就是一個活招牌。他從電視劇的結尾工作人員名單上找到禮儀顧問的名字，費心思去請了兩次卻請不到，人家姜教授又去參加學研討會了，忙，婉拒了。

　這次《宋詞》開慶祝會，他正好在四樓吃飯，就直接過來湊熱鬧了。可惜來找曾鵬搭線，曾鵬卻說姜教授去開會，他也請不來人，還說：“之前姜教授跟組只兩個月就走了，后來的指導是別人做的。”

　讓他滿頭霧水，滿心不相信。

　這老曾，該不會是在糊弄他吧？

　這時，曾鵬笑著點頭：“就是小武。我們小武可是高材生，自學才，對宋史的了解是姜教授點頭肯定的，姜教授當時有急事要走，親自推薦了小武。效果你也看到了，我們小武是真的很厲害，要不你請他去吧？”

　話沒說完，陳導演的臉就不好了。“老曾啊，咱們都是老人了，不帶這麼坑我的啊。”

　“我坑你干嘛？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信的話我讓張導跟你說，再不然，你去打聽打聽，劇組的工作人員都能作證的嘛。”

　陳導演懷疑地看著眼前靜靜站著的年輕人，還是無法相信。“你們劇組真的把那麼重要的任務給他？”

　“畢竟是姜教授推薦的嘛，后來我們也考察過，沒出錯，這才放心的。怎麼樣老陳，人我給你介紹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陳導演這時候已經信了。他扶了扶眼鏡：“我回去討論討論吧。”

　其實他要的，只是一塊招牌，又不是找不到除了姜教授以外的禮儀顧問。

　再閑聊幾句后，陳導演就走了。

　曾鵬得意地笑了，拍拍瑞和的肩膀，“終于走了。小武，最近過得怎麼樣？”

　這一連串的瑞和開始還有一點懵，這時候已經聽明白了，原來曾鵬是想借著他來打發陳導演。于是就笑著說：“不太好，電視劇收視率一天比一天高，高興得睡不著覺，您看我這黑眼圈。”

　“哈哈哈。”曾鵬開懷大笑，“你小子真會說話。哎呀電視劇播得好，咱們都高興，高興啊！來喝一杯！”

　兩人了個杯。

　“《深宅大院》今年也要播了，我那朋友跟我說快剪好了，品好的。怎麼樣，最近有沒有公司找你簽約？”

　“有一家，還沒簽呢。”

　“慢慢來吧。”曾鵬也沒問瑞和是哪一家，他們的沒在那份上，當初介紹瑞和進《深宅大院》這樣靠譜的劇組，就已經是謝瑞和做禮儀顧問的分。瑞和配合，也沒要求加名字，劇都播完了，也沒有出現相關的炒作。

　炒作自己是實際禮儀顧問對一個新人是很有熱度的事，但對劇組來說，就顯得聘用這樣的人太兒戲了，遠比不過寫姜教授的名字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