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陳妄一時之間有點兒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下一回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
孟嬰寧也很尷尬。
老孟這句話說完, 孟嬰寧覺得有點兒沒法開口。
原本剛一進門就想介紹了, 結果孟母想起來陳妄這人了,當時想著吃飯的時候再說, 正式一點兒。
第一次談,孟嬰寧心里有點那種, 要跟家長說過了, 才不算是玩玩的的想法。
結果幾次開口,都被孟靖松打斷了。
老孟大概是真心實意的覺得小時候看著長大的小孩兒來看自己了,還有心的,下了這麼多年棋沒白下。
這種被人惦記著的、還能被人想著的覺讓他覺得很高興,如果這時候孟嬰寧再告訴他不是, 那種覺應該不會很痛快。
老孟不痛快,那陳妄恐怕也不會太痛快。
更何況老孟本來就會對“兒的男朋友”這個份產生一些微妙的敵意,以前孟嬰寧年紀小, 還能明正大的抵, 現在虛歲都二十五了,老孟沒了反對的理由,于是說辭變了“必須得我把關”。
要是沒把關就談了男朋友,那男朋友就得被揍一頓……
還得由陳妄來揍。
我揍我自己,卑微到土里。
孟嬰寧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沒忍住, 一下子就笑了。
連忙垂下頭去, 地對著面前的一碗白米飯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飯桌上孟靖松先生還在興致地和陳妄談心, 孟嬰寧覺得按照這個趨勢,可能這頓飯吃完孟靖松就會想認陳妄當個干兒子什麼的。
一邊笑一邊了,人往旁邊側了側,手去夾餐桌另一邊兒放著的那盤糖醋小排。
結果子一斜,到了旁邊男人的。
陳妄提筷子的作倏地頓了頓。
孟嬰寧筷子上夾著的小排差點兒沒掉下去,臉一紅,第一反應是下意識就要去看陳妄,結果視線一側,男人表平淡冷漠,看上去沒有半點兒波瀾。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理,孟嬰寧瞬間想要收回的作頓了頓,沒。
不僅沒,膝蓋甚至還往旁邊靠了靠,過去。
男人的溫要比高出很多,溫熱的。
孟嬰寧抿了抿。有種的,小小的奇異滿足。
-
這一頓飯吃了久,到后面大家已經吃飽了,只剩下老孟和陳妄還在那里,倆人你一杯我一杯,邊喝邊聊,大多數時候是孟靖松在說話,陳妄話不多,但倒也不冷場。
孟母早就離桌了,孟嬰寧坐在那兒聽著他們說了一會
兒,都是男人喜歡聊的話題,什麼時事政策國防,像是在聽科學教育頻道似的,有點無聊。
孟嬰寧差點沒聽睡著了,打了個哈欠起準備回房間。
出了餐廳想起陳妄今天是要住這兒的,又轉上了閣樓。
閣樓上去只有一個臥室,面積還大的,有個獨立的衛浴,平時沒人,有的時候家里來人了會睡,當客房。
孟嬰寧上去的時候,孟母正在給陳妄換新的床單被套,聽見上來,頭也沒回:“你爸還聊呢?”
孟嬰寧:“嗯,興致特別個高漲,連腦門都喝紅了。”
“平時沒人陪他喝,久沒見你了,你回來他也高興,”孟母說,“一會兒拿你爸的睡和穿的給小陳,剛好我前兩天才給他買的新的,還沒穿過。”
孟嬰寧應了一聲,遲疑了下,走過去坐在床尾,看著孟母套枕套。
孟母看了一眼:“干什麼呀?”
孟嬰寧朝眨了兩下眼,:“媽媽。”
孟母:“別撒,有話說話。”
孟嬰寧腮幫子鼓了鼓,討好地看著,笑嘻嘻地說:“我其實談了一個男朋友。”
孟母神平靜:“哦,然后呢。”
“然后您怎麼不問問我男朋友是誰呀?”孟嬰寧說。
“你幾個月不著家,一回來就帶著小陳,還左一包右一提的帶了一堆東西來,然后還要我問你男朋友是誰,”孟母慢條斯理地套著枕套,“你這是想換一個了?”
孟嬰寧笑嘻嘻地湊過去:“我就是覺得你肯定是已經看出來了,才想跟你代一下。”
比起老孟,孟母這邊能稍微好說一點兒。
畢竟孟母從畢業以后對找對象這事兒一直還積極的,前段時間還想介紹老同學家兒子給認識來著。
孟嬰寧仔細想了想,現在和陳妄誰主去跟老孟說都不太合適,好像只有孟母好一點兒。
而且也忍不住。高興的事是藏不住的,會很想跟親近的人分,讓親近的人知道。
孟母把套完的枕頭擺在床頭,“哼”了一聲:“你一開門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我就說你這丫頭好幾個月影都見不著肯定是又琢磨什麼去了。”
孟母繼續說:“你以為你爸是真傻呢?他雖然有點兒缺心眼兒吧,但畢竟也五十多的人,你倆在他眼里就是兩個小孩,一眼從頭到腳都能給你看得的,這麼多年沒見了,結果一退伍回來就跟著自己閨回來陪他喝酒了,有這個可能?”
孟嬰寧想了想:“那還是有的,陸之桓不也沒事兒就來看你倆,陪我爸喝酒嗎?”
“那能一樣?陸之桓明眼一看就跟你不出啥火花來,你跟他在一塊兒的時候就跟個傻子似的,外面那個陳妄,你
倆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孟母頓了頓,說:“而且我看他也沒想瞞著,看你的眼神什麼的都明顯,你爸不可能沒看出來。”
孟嬰寧鼓著腮幫子:“那他還說讓陳妄去打我男朋友,他怎麼故意欺負人呢。”
“不高興唄,這是耍脾氣呢,”孟母低道,“你爸這應該是喜歡陳妄這小孩兒,但是又不想讓你談男朋友,還沒跟他說。”
孟嬰寧瞬間就懂了,連忙湊過去給孟母了胳膊:“那,媽媽,你看老爸那邊我要怎麼跟他說說?”
“你就不用提這個事兒,”孟母教,“在你爸眼前的時候跟陳妄保持距離,別湊在一塊兒,不搭理他就最好。你爸現在就是吃醋呢,心里不舒坦,你越不搭理陳妄,對他不好,你爸就越高興。”
“……”
孟嬰寧覺得男人有的時候扭曲起來還真的嚇人的。
-
孟靖松似乎本來是卯足了勁兒想把陳妄給喝趴下,結果最后趴下的是自己,腦袋往桌子上一磕睡過去了,最后還是被孟母起來,夢游似的回了臥室。
孟嬰寧湊過去看了陳妄一眼,男人看著和平時沒什麼區別,連呼吸都沒。
之前只聽陸之桓說了這人喝酒跟喝水似的,還沒什麼直觀,今天算是徹底見識到了。
但還是有點擔心,畢竟喝了不。
“你還行嗎?暈不暈?”孟嬰寧湊過去問。
“嗯?”陳妄抬了抬眼,“稍微有點兒。”
孟嬰寧看著他,從清明的眼神到平靜神,然后搖了搖頭:“看不出來。”
陳妄笑笑:“那能讓你看出來?”
行吧,你厲害。
“那就趕睡覺去,”孟嬰寧說著拽著他的手把他拉起來,“你睡閣樓那個房間,服什麼的都給你放床上了,都是新的,你洗個澡早點睡。”
陳妄也沒多說什麼,“嗯”了一聲,起上樓,眼皮略微耷拉著,看起來倒真的沒什麼神的樣子。
孟嬰寧也回了房間,洗了個澡敷著面出來,想去冰箱里拿個酸出來喝,進了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盒草莓味道的,就這麼靠著冰箱門吸管進去,吸了兩口,安靜下來。
跑到廚房門口,撅著屁往樓梯那邊兒瞅了瞅。
閣樓上一片悄無聲息地安靜。
孟嬰寧想了想,把酸放在臺子上,跑回到廚房拉開冰箱門從里面拿出來一盒牛,倒了一杯出來塞進微波爐里,叮了一下以后想加點兒蜂,結果手一抖,倒進去一大塊。
端著杯溫牛輕手輕腳地穿過客廳,走到走廊口的時候做賊心虛地往老孟和孟母臥室方向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上了閣樓。
閣樓里
線幽微,只開了一盞小地燈,陳妄人沒在臥室里。
孟嬰寧端著牛杯站了一會兒,也沒聽見浴室里有水聲什麼的。
走到床邊,把牛放在床頭柜上,正要走,轉的同時嘩啦一聲響,洗手間門被拉開,陳妄人走出來。
他老老實實地穿著孟母給他找的睡,淺灰的棉質料子,顯得他看起來意外地非常居家。
和本人氣質很不相符,但又奇異地不怎麼矛盾。
孟嬰寧很新奇地上上下下看著他:“你這不是也致起來了嗎?”
“在你家我還能著睡?”陳妄抬手抓下腦袋上頂著的巾丟到旁邊椅子上,抬眼,“怎麼上來了。”
“給你送杯牛,”孟嬰寧側往后指了指,“加了點蜂,都是能解酒的,你不是說你稍微有點兒暈嗎,喝了能睡得舒服一些。”
陳妄側頭,看了一眼床頭柜上放著的那杯。
“誒,你現在喝吧,喝完我杯子直接拿下去了。”孟嬰寧說。
陳妄沒說話,走過去俯端起來,咕咚咕咚幾口喝了,他仰著頭,頸線拉長,結的鮮明而突出。
孟嬰寧看著他喝完了,剛剛蜂放太多了,就隨口問了一句:“甜嗎?是不是有點兒J了啊?”
陳妄沒回答,端著杯子走過來。
孟嬰寧抬手去接。
陳妄沒給,一手拿著杯子,另一只手穿過還有些的發,扣著后腦往上了。
孟嬰寧被迫仰起頭。
陳妄俯吻上去。
男人的舌尖帶著牙膏的薄荷味。
香。
還有蜂的甜。
幾種味道被他攪開,混合在一起,然后在的齒間均勻地涂抹開。
良久,陳妄放開,垂眸看著紅腫的瓣,低聲回答剛剛的問題:“沒這個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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