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知府嚇得茶盞都捧不住,還以為是告的事這麼快就敗了,哪怕強裝鎮定,可一開嗓,話音都是哆嗦的:“他……他憑什麼抄本?”
青州知府出了書房,就見沈彥之一緋紅袍從大門那邊走來,后跟著披甲配刀的一眾兵,府上的姬妾下人在院中跪了一地,他們大多人都還一片茫然,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烈日當空,沈彥之眉眼里卻恍若凝著寒霜:“周大人,你為青州知府,罔顧王法,勾結匪類,魚百姓,理當抄家問斬!”
哪怕早知會被沈彥之審出這些來,青州知府在場混了十幾年,做起戲來爐火純青,當即就開始哭:“沈世子,您不能如此冤枉下啊,下在青州上任七年有余,不說功勞,絕對是有苦勞的,您去城大街上問問,我待百姓如何,他們心里有數。”
沈彥之沒空看他演戲:“周大人去大獄里狡辯吧,陳青,你帶人去搜書房。”
連日剿匪不順,祁云寨占據天險久攻不下,朝廷的調兵令馬上就要抵達青州,沈彥之心底憋著一火,原先是打算封剿匪之后再清算青州的貪污吏,如今卻是迫不及待要找幾個出氣筒了。
幾個兵扭了青州知府就要綁起來,青州知府還沒來得及轉移罪證,見陳青進書房,目眥裂,出言威脅:“姓沈的,你當我不知你別院里藏了前朝太子妃?我以寫了狀告你的信件,你今日若我,明日那信就能送到欽差大人手上!”
沈彥之眼底笑意更深:“倒是小瞧你這秋后螞蚱了。”
他出手,邊上的侍衛立馬奉上橫刀,沈彥之提著刀走近,用冰冷的刀尖挑起青州知府下顎,嗓音和:“周大人遠在青州,還沒聽說過義王是如何死的,對吧?”
青州知府被兩名兵按著肩背,強跪在地上,卻還是兩戰戰。
沈彥之在東宮怒殺義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他怎會不知,額前的冷汗一顆顆往下滾落,青州知府著著自己下顎的那截刀尖,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彥之笑得愈發溫和:“我以為這世上敢威脅我的人,已經死了,沒想到今天又上一個。”
在青州知府驚恐的目里,他舉起橫刀,狠佞砍下,青州知府大半個脖子都直接被砍斷,頭偏向一邊,濺了沈彥之一。
被兵著跪在院中的眷見狀,嚇得尖聲哭起來。
陳青問:“主子,他若當真派人去報信了,別院那邊……”
沈彥之眼底一片翳:“轉移地方。”
他將沾的橫刀遞給旁的護衛,過分白皙的臉在日底下帶著一冰冷的剔,“派人在各大要口截殺信件,另外,徹查今日出府的人,格殺勿論。”
陳青抱拳應是。
***
暮漸沉,一人騎著快馬在道上飛馳,后一群兵窮追不舍,時不時有箭鏃向馬背上的人。
林堯叼著半截草蹲在灌木叢里,看著下方道上那名被兵追殺的信差,問一旁的楚承稷:“看服飾是驛站的人,怎地兵還追殺起自己人來了?”
青州駐軍還沒撤走,他們今夜進城,非是要直接劫人,而是提前來部署,怎料卻撞見府的人自相殘殺。
楚承稷看著那名信差若有所思,道:“救人。”
沈彥之收到消息卻遲遲不肯拔營前往閔州,非得等到朝廷調令前來,這其中肯定有沈家和朝廷的博弈。
朝廷在抓沈家的把柄,如今青州已是沈彥之說了算,驛站的人拼死往外送信,顯然是能威脅到沈彥之的東西。
藏在坡上的祁云寨眾人對著府的追兵放了一通冷箭,兵們被襲擊得猝不及防,盡數掉馬。
一路駕馬狂奔的信差聽見后的慘聲回頭看了一眼,見兵們被殺,神有些驚愕,怕再遇上什麼麻煩,本想馭馬快些離開這里,前方狹道卻從陡坡上駕馬殺下一伙人來,將他團團圍住,馬匹被勒住韁繩一陣嘶鳴。
為首那人輕坐下戰馬,躁的馬兒跺了兩下馬蹄,很快就安靜下來。
在一眾匪氣森然的人里,他一襲墨袍,滿清貴,上半張臉蓋著面,不經意一抬眸,清冽的視線里迫重重。
林堯見楚承稷輕易就安了戰馬,偏過頭同王彪嘀咕:“我記得他那匹馬是烈馬,怎麼今天瞧著脾氣那麼好?”
他之前心騎過,摔臼了手。
王彪深有同,使勁兒點頭:“我上次騎那匹馬被甩下來摔折了。”
二人再看楚承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怪胎。
信差見他們中兩人頭接耳,神詭異,心中愈發張,吞了吞口水,喝道:“府急報爾等也敢攔?”
楚承稷沒做聲,但他后的祁云寨眾人都笑了起來。
王彪直接嗤了聲:“弟兄們已經殺了這麼多兵,不介意多殺一個。”
信差白了臉。
林堯看出楚承稷是想要那信差上的東西,直接道:“彪子,把他上的信拿過來。”
王彪當即沖上前去拿信,信差不是王彪的對手,很快被他擒下了馬,從懷里走了信件。
楚承稷接過信后,直接用刀挑開信上的火漆,半點沒破壞信封和火漆的完整。
看完信件,他眸幽涼了幾分,道:“今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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