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虞松澤沉聲道,“哥哥向你保證,一定將踏雪找回來,好不好?”
虞松澤并非只是口頭上安妹妹。他不會答應做不到的事,找回踏雪雖然如今來看有點難,卻不一定毫無希。
按照鶴羽君所言,他們兄妹和踏雪是有一段因果的,前世救回小狗之后,它陪了念清三四年,后來又陪了虞松澤一輩子。
他們本來緣分很長,若不是也同為重生的魏嬈從中作梗,踏雪也不至于第二天就一命嗚呼。
之前臨走的時候,鶴羽君還安過他,不是所有的狗都能像是踏雪一樣,陪著主人修魔。這只能證明它也有不同之。
他們此生緣分未盡,以后一定能上的。至于那時到的是轉世的踏雪,還是它也有了什麼機緣,目前還不得而知。
虞松澤挑著給小姑娘講,講他們緣分未盡,清清聽過果然打起了一些神,從剛剛那種被過去的創傷應激的狀態中擺了出來,被他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那就是說,以后我可能會遇到轉世人的踏雪,它也可能變小鳥小貓,不一定是狗狗了?”清清疑道,“那我怎麼知道哪一個才是它呢。”
虞松澤輕輕地去額頭的薄汗,溫聲笑道,“清清會知道的,只是要耐心些。我們這樣想它,見到它的第一面,就會認出來的。”
“真的嗎?”小姑娘又確認了一次。
“真的。”
虞松澤安下了妹妹,他抬起頭,就看到一邊坐著的年可憐,一副自己犯錯的樣子一直小心翼翼地看著清清,神似乎有些疚。
他忍不住手了年的頭,年這才回過神,呆呆地抬起眸子。
“你沒做錯什麼,不要怪自己。”虞松澤溫聲道,“有過不去的心結,就要說出來解釋才好。如果你不說,我們又怎麼有機會去解決它呢。”
念清也看向楚執,看到年有點萎靡不振的樣子,手去他的臉頰——作和齊厭殊時一模一樣。
“你在想什麼?”清清怕他,又立刻補了一句,“不許騙我。”
楚執言又止,他的臉還被小姑娘著,也一不地不掙扎。清清松開手,又順手了剛剛的地方。
年沉默了一會兒,才失落地說,“就算哥哥回來了,你也還是討厭我。”
楚執沒進過人類社會,完全是跟邊人學習說話。如今就學著虞念清哥哥,完全沒意識到如果他不喜歡虞松澤,就不該這樣親的稱呼。就像剛剛他也可以不理虞松澤一樣。
聽到他的話,清清有點頭痛,強調道,“我從來都沒討厭過你!我討厭你的話,我為什麼還要天天和你一起玩?”
“可是你這兩天都沒理過我。”年移開目,小聲嘀咕。
楚執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如今他完全忘記了幾天前自己還在客棧的房間里到躲,最后被清清抓出來綁辮子的時候了。
清清卻是一怔。
之前只有師父師兄們的吃醋寫在臉上,所以花功夫去哄他們,卻忘記一直跟著玩,做什麼都隨,這樣好脾氣的楚執也會覺得自己被冷落,也會難。
“對不起嘛。”念清傾過,輕輕搖著年的手臂,可憐兮兮地說,“我見到哥哥太高興了,所以沒有來得及和你說話。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不要難過,也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原諒我好不好?”
又說,“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討厭過你。雖然我以前真的有點害怕狼,但即使這樣,我們也還是為了好朋友,這就是因為你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克服恐懼,也要天天和你一起呀。”
楚執怔怔地抬起眼,看著拽著自己袖子的小姑娘,他原本一直難過的事,竟然因為說了這兩段話,便漸漸松解了。
他過去不明白清清為什麼害怕狼,可也看到過最開始看向自己,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似乎都要先過心里的障礙。
年分不清的恐懼,最后只能難過地想,討厭自己另外的樣子,久而久之便習慣地將另一面藏起來,不被看見。
他本是什麼都不懂的狼年,卻因為的不喜歡,而慢慢有點自卑。
這件事兩個孩子之間也從來沒有說過,沒想到今日竟然有機會說開。
忽然知道清清沒有討厭自己,甚至是能越本來的恐懼也要和自己為最好的朋友,楚執心中剛剛團的心結,驟地打開了。
“真的嗎?”他小聲問。
念清認真地點頭。
楚執看看念清,又看看虞松澤,他的眸子又亮起了,整個人終于又活躍起來。
虞松澤看著兩個孩子之間認真又稚氣的樣子,他忍不住覺得他們可又有點想笑。
他著兩邊的頭頂,笑道,“說開了就好了,來,吃點東西慶祝一下。”
……
短短一個時辰,年對虞松澤的態度便有了大轉變,一點都看不出他最開始有點抵他的樣子了。
楚執對清清有一種最好的朋友之間的獨占,他起初以為有了一個比他更要好的伙伴,所以才有點吃味。
可是相下來之后,虞松澤被年劃分到了師兄們的陣營。而且甚至對他的印象比對師兄們的印象還要好一些——對比的主要是秦燼和蘇卿容。
秦燼雖然帶著他玩,但有時候總是妄想教他一些本領,教不會就無能狂怒,兇的。
蘇卿容雖然每天都給他做吃,可是青年有時候無聊了經常逗小孩,拿他惡作劇。
而謝君辭,他一直帶的是念清,沒怎麼帶過楚執,所以年對他的風評還算不錯。
這樣對比下來,虞松澤就顯得與眾不同。他是真的溫,而且還給年好吃的,還開解他,安他。
就這樣,在青年完全不知道的況下,他已經被楚執迅速地劃分到了好人的一邊。
他們獨自相了很久,另一邊便談了很久。
一直快到下午,虞松澤的玉牌才響了起來,是宋遠山。
“阿澤,你們回來吧,我們已經聊完了。”
等到三人回到主殿,清清就敏銳地察覺到師父師兄四人的臉都極其不好,渾散發著不爽的氣息,而旁邊的佛子與宋遠山則是有些無奈。
看到他們回來,齊厭殊冷聲道,“今日聊這些就夠了,宋宗主早些回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談吧。”
宋遠山并無異議。他和沈云疏走出主殿,正巧從小姑娘邊過去。
出于禮貌,清清說,“宋宗主明天見。”
“明天見。”宋遠山笑了笑。
打完這個招呼,清清就覺得師父師兄們上的氣息更加不爽。
抬起頭,有點疑地問,“師父,你們怎麼啦?”
——還能怎麼了,自然是滄瑯宗師徒四人聽到了那個關于前世的理論,聽到了清清本來是長鴻劍宗徒弟的事。
最讓人氣惱的是,滄瑯宗本能地拒絕這個理論,可是和他們有關的前世人生走向實在是太合現實,甚至有些是本來只有他們自己才知曉的。這讓師徒四人也不得不承認,宋遠山所說的前世確實很合理,并且也的確是他們本來可能的命運。
也就是說……清清才是那個本來不會出現在他們人生當中,卻因機緣巧合,改變了他們的那個意外因素?
齊厭殊的頭陣陣發痛,他下心中翻滾的巨浪,角勉強勾出點弧度。
“沒事,清清,我們只不過談了些正事。”他說,“時間不早了,你們兄妹二人也回去休息吧,讓謝君辭送你們。”
如今師徒都住在主峰,原本他們各自的山峰便閑了下來。知道兄妹兩個需要獨,所以由謝君辭送他們去他的山峰暫住,其他人都在主峰休息。
看著三人離去,齊厭殊這才煩躁地靠在塌上。
相比于前世他死了的消息,他果然還是更不爽念清竟然本該是宋遠山的弟子。
齊厭殊屏退其他弟子,這個消息他消化了很久。
他一個人一直坐到天全黑,月上半空,這口氣兒還是沒咽下。
半夜,宋遠山正坐在他所的宮殿瓦頂,他閉目打坐,就察覺到一力量來勢洶洶。
宋遠山閉著眼睛嘆息一聲,然后抬頭看向齊厭殊。
“齊宗主有事嗎?”他溫聲道。
齊厭殊俊鋒利的眉眼在月下顯得更加冷峻,他的目帶著些難以抑制的危險氣息。
他冷冷笑道,“漫漫長夜,閑著也是閑著,宋宗主不如和本尊切磋一二,倒也讓本尊開開眼,看看第一劍宗的能耐?”
齊厭殊藏在話里的意思,似乎在說,他倒是想要看看前世收了虞念清的師父,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
宋遠山的太作痛。
他一路至今也是極多忍讓,并不想和滄瑯宗起爭執。
自從見到小姑娘之后,宋遠山每一日都很難,那些復雜的夾雜著想不起來的混沌思緒,讓他不得不一直制自己的不斷涌起的煩躁。
他脾氣再好也是劍修,更別提這段時間的煩悶一直找不到突破口,齊厭殊主要求切磋,倒是也隨了他的意。
宋遠山嘆息一聲,“齊宗主,請吧。”
…
整個晚上,主峰無人睡。
師兄弟三人遙謝君辭山峰的方向,便覺整個主峰的大地一直在震。
“這是怎麼了?”蘇卿容疑道。
秦燼面無表,“師尊和宋遠山打起來了。”
——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