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厭殊抬起眸子, 淡淡地掃向蘇卿容。
系統有點莫名覺得,或許齊厭殊在此事上也是警惕蘇卿容的,畢竟自己的弟子自己最清楚。
上次見面后, 系統經過復盤后覺得,當初蘇卿容說要為謝君辭分擔肋的意思并不是要幫他養孩子,而是要幫他消除肋,所以齊厭殊才用威警告了蘇卿容。
而這一次……蘇卿容不會賊心不死吧!
這麼一想,系統愈發警惕起來。
只不過有齊厭殊在, 念清的命應該是無憂的。
看到齊厭殊沒說話,蘇卿容先將他買來的食材從戒指里取出放在一邊,這都是齊厭殊早上讓他跑去最近的仙城買來的。
然后他又一抬手,只見皮萎盡是疤痕的手掌上,擺放著造型不同的小鳥蝴蝶, 都是木制的。
他靈氣微微催, 手上的木頭小鳥與蝴蝶便展翅飛翔, 在半空中轉。
念清瞬間就被捕獲了, 神地看著空中飛舞的小鳥蝴蝶,腦袋不由得跟著轉來轉去,直到小鳥晃晃悠悠飛到的面前, 被抓住。
剛剛在蘇卿容手里一掌可以放兩三個的小木鳥, 小孩雙手捧著正好。
更別提這小鳥做得致,不僅僅是有鳥的廓, 連羽都雕刻了出來, 各個關節都會,在念清的手上還輕輕了鳥頭和翅膀, 惹得小姑娘咯咯笑了起來。
齊厭殊抵著側臉, 他將目從蘇卿容的上轉到小孩的上。
“你想跟他出去玩嗎?”齊厭殊漫不經心地問。
念清聽到這句話, 抬起頭,大眼睛看向正對微笑的蘇卿容。
猶豫了一下。
小姑娘潛意識里能覺得到,蘇卿容有點不好惹,雖然他很笑,但還是讓人覺得怕怕的。
不像齊厭殊,從第一面開始,男人就算上再冰冷嘲諷,念清也從來沒怕過他。
或許是因為齊厭殊雖然強大,但確實從心里不屑于傷害一個小姑娘,而蘇卿容卻很有可能吧。
念清不知道這些,雖然潛意識有些怕,可還是點了點頭。
“好呀。”說,“可你是誰呀?”
“我蘇卿容,是謝君辭的師弟。”蘇卿容笑道。
小姑娘又聽到了一個新名詞,有些疑,“是謝君辭的弟弟嗎?”
其實,滄瑯宗的師兄弟之間關系遠沒有這樣好。蘇卿容停頓了一下,他沒有反駁,還是笑著點點頭。
“那便去吧,就在主峰上玩。”齊厭殊同意了。
看到齊厭殊不制止,系統有些著急。
它低聲道,“清清,我對你說的話你怎麼不放在心里,為什麼要答應跟他一起玩?”
念清正在從貴妃榻爬下去,小聲說,“玩玩嘛。”
這句話不小心說了出來,但小孩子偶爾模糊不清地嘀咕兩句太正常了,齊厭殊和蘇卿容都沒察覺到什麼。
系統嘆息一聲。
擁有著原著的資料,看著念清選擇同樣的事,它不由得頭疼。
原著里便是這樣,虞念清是個小太一樣的主角,哪怕能很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可能有些怪怪的,可只要不是大大惡之徒,還是會一視同仁對待對方。
在還不是修仙界領袖,也沒有那麼多隊友的小明時期,虞念清就是這樣了許多奇奇怪怪各種出和地位的朋友的。
后來的劇里,自然也有許多喜聞樂見的節,便是當初曾經幫過的什麼怪人反過來在關鍵時刻幫助了,或者其他修士視而不見的小人因為曾經的一份恩或者溫暖,生死存亡時救一命。
小姑娘這樣天生善良的格,哪怕確實對蘇卿容有點怕,可既然他主邀請,自然會點頭同意的。
總是把所有人都往好想,哪怕是才三四歲的年紀。
可系統真的頭疼,如果對方是其他人也就罷了,那可是蘇卿容啊!后期自己將自己邊人殺了無數的病態大反派,原著里他和念清可是死敵呢,他實在是太危險了!
系統還想說些什麼勸勸小姑娘,另一邊,齊厭殊慵懶地開口道,“蘇卿容,別做敗壞本尊心的事。”
聽到齊厭殊的話,蘇卿容臉上的笑容一頓,他琥珀般的眸子里流出些許畏懼的神,低低的說了聲是。
在系統看來,蘇卿容這個人從上到下都假得很,也只有這一瞬間出的懼怕,才算是他第一個真實的緒。
聽到齊厭殊的威脅,系統才漸漸放下心。
齊厭殊已經是渡劫期的大尊者,整個主峰連風的影子都逃不過他的手心,哪怕蘇卿容真的想做些什麼,齊厭殊也能同一時間制止他。
它也不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宿主是怎麼淪落到這樣的境地的,深狼窩也就罷了,還要從大反派小反派間勉強選擇能信任的人。
真是太難了。
念清來到蘇卿容的邊,蘇卿容笑意盈盈地看著。
“你什麼名字?”他溫和地問。
“虞念清。”念清說。
舉起手臂,要拉手。
齊厭殊和蘇卿容的反應截然不同,齊厭殊每次都不拉,蘇卿容一怔,倒是真的微微彎下腰,握住了的小手。
他的手指糙又衰老,是過去那段經歷的后癥。
其實握起來不太舒服,小姑娘的手太了,蘇卿容的手指會磨的虎口疼,但念清什麼都沒說,低著頭,拉著蘇卿容的手一跳一跳地出了宮殿。
等到離開宮殿,來到廣場上,蘇卿容松開,從儲戒指里又拿出了幾個他做的玩,其中有一個人掌大的木蜻蜓,只要灌一點靈氣,就能飛飛停停,惹得小姑娘一直追它,沒過一會兒便跑出去很遠。
看著在寬闊廣場上的影,蘇卿容角勾起的弧度緩緩放平。
他從懷里拿出手帕,面無表地起自己剛剛握過小姑娘的右手,他強迫癥一樣了一次又一次,似乎還是不舒服,竟然轉而直接用左手指尖用力地撓,一直將手心手背抓出數道痕,似乎才終于滿足。
手上的抓痕很快自己痊愈,蘇卿容這才抬起頭,邁步向著遠方的小姑娘走去。
木蜻蜓一路飛飛停停,念清努力地跳起來手它,它就會飛得高一些。過一會兒翔在地上,念清剛跑過去,它又繼續飛了。
直到小孩氣吁吁,才終于抱住木蜻蜓。齊厭殊不給梳辮子,這樣跑得全都是汗,白皙的小臉蛋上著了的發,看起來糟糟的,但還是很可。
“累了嗎?”這時,的后傳來和磁的聲音,像是夏日的溪流般聽,“不如進去坐一會兒休息休息吧。”
念清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主峰周遭那些空著的殿院面前,蘇卿容不知何時站在的邊。
剛剛是清晨,如今跑了一路,太逐漸升起來了,有些曬人,小姑娘全是汗,熱得慌,便點點頭。
二人進了院子。
念清覺得曬,直接一鼓作氣跑過院子,進到涼的殿,氣吁吁的。蘇卿容負手跟在后面,也進了屋里。
小姑娘想休息一會兒,然而人的椅子太高了,上不去,救助地看向蘇卿容,蘇卿容卻沒有剛剛在齊厭殊面前的溫文有禮,他邊的笑容淡了些。
只是一點細小的微表,蘇卿容溫和的笑容便轉而為有點涼薄冰冷的笑。
他似乎沒有看到念清的求助,而是轉頭看向整個殿里。
蘇卿容手拂過桌子,他輕輕說,“我每一次看到這些空著的宮殿,便忍不住想,以前生活在這里的門派該是什麼樣子,曾經住過這里的又會是怎樣的人。”
他笑道,“能被這樣靈地之上的大門派收取,又能住在主峰的弟子,該是如沈云疏那樣的天之驕子,人中龍吧。”
他琥珀的眸子淺而澈,并不是清亮的覺,反而更像是冰冷涼薄的玉石,沒有一點溫度。
“可惜,人走茶涼,這麼好的靈地,最終還是落在了我們這樣的人頭上。”蘇卿容淡然道。
他抬眸看向念清,只見小姑娘剛剛一個人努力地爬上了椅子。小小的,在人的椅子上顯得更加小巧,也與整個古樸莊重的屋設施顯得格格不,像是一個意外的外來者。
小姑娘臉上沾著發,孩子的眼睛格外水潤,看起來無辜又清澈至極。
當然不可能聽懂蘇卿容說了什麼,的懷里抱著木蜻蜓,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蜻蜓的翅膀。
蘇卿容眉尖微微一。
自己的所有在別人手上,讓他到格外難忍,有一種想摧毀干凈的沖。
而懷抱著它的小孩,也與整個滄瑯宗格格不,礙眼得很。
從第一次見面時,看到本該一生天煞孤星的謝君辭輕地抱著,像是抱著什麼寶,上沒有了平日的煞氣的時候,蘇卿容已經不由自主地對小孩產生了摧毀。
他們師徒四人本該是世間的異類,被所有人排斥。
他們本該一起墜黑暗,不可救藥地爛到髓,謝君辭怎麼可能如此輕易便離泥濘?就連師尊也態度截然不同。
真是令人厭惡啊。
蘇卿容垂下睫,不知不覺間,他丑陋布滿傷痕的手指已經緩緩攀上小孩脆弱的脖子。
跳的脈搏就在他的指尖,那麼脆弱又渺小,像是剛剛升起的小火苗,隨便一陣風便能吹滅。
蘇卿容挲著小姑娘的脖頸,眸子輕瞇,不由得陷沉思當中。
他忍不住想,如果折斷的脖子,等到謝君辭回來之后,他會發瘋嗎?會直接被閻羅之力吞噬麼?
就在這時,蘇卿容聽到小姑娘稚氣的聲音問,“你的手怎麼啦?”
的腦海里,本來已經張到正在糾結要不要啟急保護模式的系統,聽到這句話,又嚇得一抖。
寶啊,這可不興問啊!原著里這個問題誰問蘇卿容便整死誰,一問一個準啊!
蘇卿容回過神,他看到小孩清澈的眸子好奇地看著他的手背,完全沒有自己被人脖子的迫。
他蒼老難看的手與吹彈可破的臉頰相比,顯得似乎更加丑陋了。
的目帶來一種灼熱,讓他到極其不適,甚至惡心。
蘇卿容強忍著心中的惡意,他低下頭,輕輕笑道,“以前過傷,便這樣了。”
念清抬起頭,小聲說,“是不是很痛?”
“是啊。”蘇卿容回答得漫不經心。
然后,他便到自己的手背上傳來溫熱的微風。
蘇卿容倏地抬起眸子,便看到小姑娘兩只小手握著他的手腕上,低著頭,很認真地輕輕地吹著他的手背。
“痛痛飛飛。”念清稚聲道,“吹吹就不痛了。”
蘇卿容瞳孔,手指像是被灼燒一樣,條件反一般瞬間。
念清只到自己的脖子被微微握了一點點,下一瞬,蘇卿容便被擊飛了出去,他的后背砸在了墻壁上。
主峰上所有的前門派跡宮殿都擁有很高的防護,墻壁并沒有被砸壞,可蘇卿容卻面一白,殷紅的獻從邊淌下。
齊厭殊出現在虞念清面前,他眸子深沉,上氣息暴戾,是小姑娘從來沒有見過的另一面。
他攥住蘇卿容的脖頸,頭湊到他的耳邊,沉地一字一句道,“本尊是不是說過,不要做敗壞本尊心的事?”
蘇卿容泛白,他又吐出一口,艱難地開口道,“師、師尊……”
齊厭殊松開手,蘇卿容倒在地上。
他本就氣質有種常年生病的蒼白病態,如今一吐,像是要死了一樣。
齊厭殊也沒打算在小孩面前手,他彎下腰,剛要帶走蘇卿容,卻聽到小孩尖道,“不要!不要!”
他轉過頭,就看到小姑娘蜷在椅子上不停地抖,眼淚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落。
齊厭殊從沒想過平日無憂無慮的小孩竟然會出那麼驚恐的表,他怔住了。
他向著虞念清走去,小姑娘卻又是一抖,嗚咽害怕地哭泣著,下意識往椅背去,齊厭殊不得不停下腳步。
“念清?”齊厭殊低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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