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好幾日地在府邸的四周轉悠。大約挑選了幾個方位,確定土質瓷實不會發生坍塌況,夜里挑燈夜戰地畫了地道的圖。葉嘉本想弄得復雜一些,但想著地下本就看不見,再弄得復雜,興許自己人都轉不出來,便舍棄了這個想法。
次日一早,葉嘉就命人尋了挖地道的工匠來。挑選的位置一個是葉嘉如今住的屋子的下方,另一個是最偏僻的院子一口枯井下面,再一個則是東南下人院落的假山里頭。
挖地道并非一樁容易的事,但慶幸的是葉嘉所畫的地道并不算太長。人多的話,只需要一個月的功夫就夠了。為了保證地道的事絕對蔽,葉嘉還專門命人將這批工匠給分開,每個人挖的方位不一樣且彼此不知位置和目的。葉嘉這邊日日忙得熱火朝天,其實也累得不輕。
這些日子的神經高度繃,過于忙碌的日子每一刻都不得閑,夜里都是倒頭就睡。某日夜里,才睡下沒多久,被人給堵住了鼻息從窒息中掙扎地弄醒。
眼睛還沒睜開,手已經到枕頭下面出匕首刺了出去。
“是我!”剛刺出去就被人握住了手腕,悉的嗓音從頭頂飄下來,直接把葉嘉給砸醒了,“嘉娘,睜開眼睛看一眼,是我,你相公。”
葉嘉睜開眼睛,周憬琛一厚甲端坐在面前。
不知這廝是從何來,上攜著一冰雪的冷冽氣息。面容倒是收拾得干凈白皙,整個人就是看起來十分疲憊。他不知多久沒有睡了,眼睛底下青黑一片。見葉嘉盯著他看,他彎了彎眼角。
“你怎麼回來了?”葉嘉收回了匕首,了腦袋,“深更半夜?”
“嗯,”周憬琛扶著的肩膀,將人拉著坐起來,“有個非常重要的事需要我親自去理,不在北庭,可能要出一趟遠門……”
“哦,路過是嗎?”葉嘉立即意會,“那你只管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
“不是,你跟我一起去。”話還沒說完,周憬琛便打斷了,“這些事需要進行,此行會刻意喬裝打扮一番再暗中行事。我此番是特意回來接你的。嘉娘你與我扮作一對商戶夫婦,走這一趟。”
葉嘉揚起一邊眉頭:“???”
周憬琛:“嗯。”
葉嘉皺了皺眉頭,思索了片刻,很直白地問他:“……危險嗎?”
“……不危險。”
“哦。”
周憬琛嚨莫名地噎了噎,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挲葉嘉的耳垂。
葉嘉:“……”去也不是不能去,主要是一旦走了,家中幾個子弱,無人能支撐起來。雖說生意上有袁春生等人照看著不會出大事,但葉嘉總覺得走遠了會出意外。
“家中我自會安排人照看,你且放心。”周憬琛跟肚子里的蛔蟲似的,在想什麼他都猜得出來。
……好吧。
葉嘉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家中如今還有事未能完。”
“嗯?”
葉嘉眨了眨眼睛,幽幽地咧一笑。
不知為何,葉嘉不笑還好,一笑周憬琛就有點莫名的頭皮發麻:“你在家中又按了陷阱?”
“沒呢,”葉嘉有點得意,“稍微做了點兒逃生通道。”
……逃生通道?周憬琛揚起了一邊眉頭。
說起來,周憬琛雖說夜里匆匆回來,四下里手不見五指,自然窺不見府邸全貌。但此時葉嘉被提醒了,他聞著屋里的味道多也察覺到異常。屋中彌漫著一土腥氣,還有一的塵土味道。他方才進門就聞見,還以為葉嘉在家中又翻了田地種植。
不過轉念一想,家中的地并不算大,也沒有那麼多空地給葉嘉翻便沒放在心上。
周憬琛環視了一圈,終于發現了室的屏風后頭似乎堆了很多東西。他走過去看了一眼,地上地上好大一個。葉嘉這時候也趿了鞋子下床,跟過來順著他的視線看。
“這是……?”
葉嘉昂起下:“地道。”
“???”周憬琛不是震驚,而是覺得猝不及防,“地道?!”
“嗯。”葉嘉于是將跟余氏說的那番話說給周憬琛聽,“有了地道,就算將來被圍在這座府邸,也不怕困死在里面。順著地道出去,喬裝打扮一番便能逃。”
周憬琛:“……”
他不用一種離奇的眼神看向葉嘉。
說實話,后世的電視劇里皇宮有道,如今的古代現實中卻是沒有的。葉嘉這突發奇想的做法,不算有史以來第一人,但不得不說,某種程度上也有些震驚并啟發了周憬琛。聽起來有道理的:“天上飛不了,路上走不通。那不如就從地下走……但是嘉娘,你打算在沈府住多久呢?”
葉嘉想也不想道:“住到你打完仗為止吧。”
周憬琛:“……”這小娘子是打算把他一個人扔在臺不管了?
葉嘉不知周憬琛又想到了什麼,看著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怨起來。
沒管他幽怨的眼神,轉去了書桌旁。從屜里拿出一疊紙來。這圖紙里有一張完整的地圖和其他拆分的地道位置。葉嘉將圖紙攤在桌子上,滔滔不絕起來:“……若非這里沒找著盜墓人,不然往地上開個盜,興許還能挖的更快。”
“你還想找盜墓人?”周憬琛不知該怎麼形容,“你知道盜墓人干什麼的麼?”
葉嘉無語:“盜墓的啊,為什麼不知道?技能多方向開發不好的麼?”
周憬琛:“……”
“……挖地道的事我會找人來接替,你就別心了。趕收拾一下行李。”
周憬琛覺得葉嘉這小娘子的心冷得忒快了,他捂了好久才捂得熱了些。結果四個多月未見,這小娘子直接把他拋到腦后去。這可如何得了?!必須得捂回來!此次要出去是必然,但帶不帶葉嘉卻并非必須。只是周憬琛四個多月沒見葉嘉,克制不住相思之意。
他就是存了私心,故意來帶葉嘉走的:“快些收拾吧,馬車就在外面等著。”
葉嘉:“……這麼趕?!”
原以為出發的話,最早也是要等到明日,等跟余氏代之后。
結果想多了,周憬琛這人回來估計都沒驚余氏,此時更是半點時辰都不給。放開葉嘉便從柜子里翻出一塊布來,鋪到了桌子上。葉嘉看他這般也知拖不得,便想想自己要帶什麼。其實如今不化妝也不大用護品,倒也沒有太多的東西。
除了和撐場面用的首飾,更多的是仔細要代家里和生意上的事……好吧,生意上暫時不需要太多的指示。袁春生和趙凌云等人眼明耳聰,比更機警。鋪子只需要正常運作便好。
左思右想,葉嘉便去柜里翻裳,一瓶梨花膏和幾大瓶的金瘡藥。而后想想,又去角落里將錢箱子拿出來,拿了一小疊銀子揣上。
翻幾件裳,周憬琛就給拿出來幾件。那到最后,只有一個很小的行囊。里頭放了幾件葉嘉的。而后這人就抱起,大步地走出了門外。
“我東西沒裝好呢……”
“需要用的東西都不用帶,用我的便是。若我的沒有,關有商鋪,屆時只管買新的便是。”周憬琛將人塞進自己的大麾之中,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他懷中暖烘烘的,只剩下他上獨有的氣味兒,聲音也是悶悶地從頭頂砸下來,“這邊穿的舊棉就莫帶了,胭脂水也不用。”
葉嘉還想說什麼,這人已經抱著上了車。
門吱呀一聲從外面關上,周憬琛這廝攬著的腰把人反過來坐在他上,低頭就吻上了的。估計這人回來時還專門地清理過,里一淡淡的茶香味兒。
四疊的間隙,葉嘉聽見他輕輕一聲呢喃:“不來找你就忘了我,你這薄寡的小娘子!”
葉嘉:“……”這不是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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