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個好東西,但也沒有大中午就喝酒的。考慮到下午還有事,葉嘉自然是沒喝。余氏好生憾,勸了幾句沒能勸葉嘉只好作罷:“罷了,等過個幾日家中不忙了咱再喝一回。”
周憬琛回來一趟只能留一頓飯,午休的時辰不長,下午還要練。
“允安,馬匪那事兒如今到底是個什麼章程?”那些個歹徒屠了兩個村子殺了三百多條人命,這可不是一樁小事兒。
說起來,當初人在燕京,邊疆死傷人數都是幾萬幾萬的往上報。那時不知邊疆百姓疾苦,余氏倒沒覺得死傷人數駭人。如今臨其境才知百姓的苦。若馬匪時不時來上一回,平頭百姓當真是沒了活頭,“北營和西營就都沒給個說法麼?他們好歹是鎮守邊疆的駐兵。三百條人命怎麼著得給個代吧?”
余氏問的也是一家人最關心的。那群禍害駐地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往后他們還有沒有安生日子可以過。葉嘉放下碗筷,問起周憬琛葉家莊的況。
周憬琛沒說駐地有什麼章程,他只淡淡說了一句:“不出今年,我總會有辦法除盡這幫馬匪的。”
余氏一愣聽他這般說起先以為駐地不久要出兵,轉瞬略一思索周憬琛的話,神頓時就變得張。握著筷子的手驟然,想說什麼。但顧忌著一桌子人在,到底把到邊的話咽下去。
“允安你……”
周憬琛卻沒有跟深地解釋,避開了余氏的眼神,扭頭對葉嘉輕聲道:“葉家莊的況不算太糟糕。了兩日,后面就恢復了常態。葉家莊人多,本就是個大莊子。那四十三個人殞命的,都是不巧在后山遇上逃竄的馬匪。嘉娘、五妹且安心,丈人一家沒事。”
葉嘉點點頭,臉快埋到碗中的葉五妹才抬起了頭。
“三日后,北營領命剿匪。”
許久,周憬琛忽然冒出這一句,駭得余氏心驚跳。
余氏早知周憬琛是為了軍功伍,但真要讓兒子去戰場心里還是害怕。果然下一瞬,周憬琛就道:“我作為騎兵營的隊長,領了任務。”
“剿匪需要騎兵麽?”余氏對打仗的事兒不懂,但下意識地找理由論述這件事不妥,“騎兵是最貴的兵種吧?朝廷訓練出一幫騎兵需要多心,怎麼北營剿個匪都要出騎兵?”
“母親,這是上峰的命令。”周憬琛淡淡道。
眼看著余氏要急,葉嘉看了一眼母子倆的神,忙勸道:“娘,駐地這麼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那群馬匪各個有馬,騎著快馬沖過來就砍。普通步兵兩條如何能追上快馬四條?估計這次屠村的事兒惹惱了上頭,駐地是發了狠心剿匪的。畢竟騎兵不出,這幫馬匪就除不盡……”
余氏當然知道,事稍稍一思索就能懂。但做母親的就是這般,道理是道理,自己孩子的命是自己在乎。這麼會兒葉嘉做的炒羊再好吃吃著都不覺得香了。
剛拿起筷子又放下,余氏想說什麼又覺得沒道理。忽然握住葉嘉的手,瞥了眼飯桌上還有其他人把到邊的話囫圇地轉了一圈變:“那,那這三日允安夜里都回家住麼?駐地就在旁邊,你進出也方便。允安啊,這三日你回家里來歇息吧?”
葉嘉眼皮子一跳,周憬琛如何不明白余氏的心思。他無奈:“母親,出征在即,我自然要在營地練。”
“練是該刻苦沒錯,但是……”
說到這,瞥了一眼葉嘉。葉嘉忙松開被握著的手,坐到一邊去。
余氏:“……”
一頓飯吃的有幾分抑,葉五妹孫老漢大氣不敢。飯后,葉五妹端著碗筷去井邊洗刷,周憬琛把余氏跟葉嘉都出了門。孫老漢趕的牛車,一行人去了鎮上的東街。
今日回來用飯除了告知們他要離開去剿匪,便是給葉嘉余氏引薦一個人。鎮子上梨園巷的老板娘。東鄉鎮是有花柳巷子的,不過在這邊有個雅稱梨園。并非唱戲的梨園,里頭養的是一群跟駐地軍和往來東西的商隊打道的子。
做的雖說是下九流的皮生意,但也是邊陲這塊地界消息最靈通的一批人。
周憬琛當真是葉嘉肚子里的蛔蟲,哪怕不常見面,但也總能猜到葉嘉心里想什麼。他知葉嘉憂心消息不靈通,便做主做這個引薦:“莫要小瞧子,們才是這小地方消息最靈通的人。”
余氏對于兒子引薦子的事兒有些不適,但葉嘉卻沒有這個。
確實,一個地方消息最靈通的場所,自然是風月場所。
東鄉鎮的客棧不多,從東街道西街數過來只兩三家。且每家客房都不多,小客棧一夜頂多接待一二十來人。原先葉嘉就在奇怪,東鄉鎮這麼多大商隊往來,那些人夜里都在哪兒歇息。如今恍然大悟,許是這些刀口上的漢子落腳都選在了溫鄉。
這個梨園巷的老板娘程林芳,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婦人。
依稀能看得出年輕時候的貌。如今年紀大了,眼尾吊梢,看起來面相便有幾分凌厲兇悍。但一張口說起話來,嗓音冷清干脆。一笑起來眼睛微微地彎起,整個人氣質頓時就親近和了許多。也不知周憬琛是怎麼跟結識的,葉嘉覺得對周憬琛的態度頗有些尊敬的意思。
雙方選擇在茶館見的面,余氏先前還有幾分不高興。等見著程林芳的人,聽周憬琛提了一句程家。余氏神恍然了片刻,再看程林芳時眼睛頓時就紅了。
葉嘉在一旁看著約莫能猜得出來,這個程林芳跟曾經的景王府肯定是有舊或者跟余氏有舊。細想一下古時候的子淪落到為娼的途徑,除了被人拐賣,就只剩下獲罪。而淪落到西北邊陲為的,極大部分是家族有人犯下重罪流放。罪不至死卻又無法赦免的家眷男子世代為奴,子世代為娼。
程林芳打量了葉嘉許久,別的話也沒說,只答應了葉嘉若是在鎮子上遇上事可以去梨園巷尋。
葉嘉道了謝,周憬琛就要帶他們回去。他下午還要回營地練,不能在外久待。余氏看了幾眼程林芳,小聲讓周憬琛先帶葉嘉回去,想跟程林芳說幾句話。
看這模樣,應該是余氏跟程林芳有舊。想起來,這兩人年歲好似也差不多。
周憬琛點點頭,扶著葉嘉上了牛車。
被他折騰這麼一出,葉嘉顧著正事兒都忘了昨夜的尷尬。心里琢磨著事兒,兩人就著坐在牛車上。牛車一晃一晃的,葉嘉先前沒注意,后來發現自己的胳膊老蹭到周憬琛上。想著牛車大就往旁邊挪了挪。過了會兒,胳膊肘搗又到周憬琛的口。
葉嘉看了一眼,周憬琛無辜地回視。心道怎麼這麼,就又往旁邊挪了一點。
過了會兒,胳膊還是若有似無地蹭到周憬琛。
扭過頭,周憬琛低下眼。四目相對,一雙清清靜靜的眸疑地凝視。葉嘉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眼兩人的距離。好家伙,又到一起了。于是撐著胳膊準備往旁邊坐一點點……
“東家,坐著別了。”
其實葉嘉挪的也不是很明顯,但或許坐到了邊緣以至于重量偏到一邊來牛車行進起來都走不穩了。孫老漢覺到車子不順回頭看了一眼,張口道:“再挪,車就要翻了。”
葉嘉:“……”
這才仔細看了眼牛車,好家伙周憬琛從右側不知何時坐到了牛車正中間。
幾次回頭對上視線,氣氛就莫名的有幾分焦灼。葉嘉這人不能激的,一激就容易開炮轟人。臉頰微紅的翻了周憬琛一對大白眼,怪氣地嘲諷他:“相公你是伡麼?”
周憬琛:“……伡?”
“咱這個牛車是象棋棋盤是嗎,你心中有棋到哪兒都能下,這一聲不吭的還帶挪直線?”
周憬琛:“……”
頭一次到如此稀奇古怪的罵人方式,周憬琛竟然被震懾住了。好半天不知道說什麼,這老臉蹭一下就紅了。他本就生得白,是那種曬不黑吹不老的白皙,臉一紅就特別的明顯。
本來葉嘉是被底反殺的應激罵人,結果他臉一紅,葉嘉的臉也紅了。
兩張大紅臉,車子就這麼到了周家門前。
因著出去辦事兒,蕤姐兒就跟著葉五妹。在葉家時候也老帶著侄侄子,帶孩子倒是練的很。今兒就在家帶著孫家兩孫子三孩子一起在家看家。牛車停下來,葉五妹牽著蕤姐兒出來迎接,點點從屋子里嗖地一聲沖出來。
孫老漢回頭看兩人的時候還有些莫名其妙。他抬頭看了看難得被云遮住的天兒,又看了看一前一后下車的兩人,嘀咕了一句:“今兒日頭太曬了麼?怎地曬得臉這麼紅?”
葉嘉管他臉怎麼那麼紅,蹲下抱起點點就走。
周憬琛立在門邊看著人跑進屋,瞥了一眼孫老漢,淡淡道:“確實熱。我回營地了,一會兒母親回來,孫叔跟母親說一聲。”
說完,他從懷里拿出一個東西給孫老漢:“這個給嘉娘。”然后轉走了。
等余氏回來自然是沒見著周憬琛,人已經回營地。余氏約莫是哭過,一雙眼睛腫得像核桃。回了屋洗把臉抱著蕤姐兒就在發呆,不知想些什麼。葉嘉猜大約是景生,傷其類了。
不過余氏調節得快,約莫一個午覺的功夫,出來又是生龍活虎。豬頭那東西葉五妹一個人在家已經清洗干凈,擱在后廚等著鹵。余氏收拾完韭菜就去鹵豬頭。葉嘉算了一筆賬,決定掏錢給家里人都換裳。天氣熱起來,舊裳都不能穿了,得換薄的。
葉嘉的這個決定獲得了全家贊同,就是孫老漢都有些喜笑開。
老頭兒活到這把年紀,好多年都穿得破破爛爛。家里錢都花在抓藥找大夫上,為了給老伴兒治病,他五六年沒換過一裳。孫子們跟著吃苦,至今為止,四歲的小孫兒沒穿過一件新裳。都是撿大的不要的穿,補補,穿得比乞丐都沒強多。
“明日下了攤子就去找人扯布。”葉嘉笑瞇瞇的,“等下一回再每人做一雙鞋子。”
葉嘉之所以做這個決定確實是天氣熱了,厚裳穿不了。二來是今兒見得程林芳后,腦子里又冒出了一條主意。胭脂水這等東西,用的最多的人就是子。葉嘉早前在李北鎮做的那六十多塊香胰子,早就干了。因著忙活事兒就一直沒留心過胭脂鋪子以外的銷路。方才靈機一閃就在想,是不是該把香胰子往梨園巷賣賣看。
賣給胭脂鋪子算是批發供貨,是給胭脂鋪子留了一層利在的。售賣給子就不必,直接對客戶,那價格就可以往上提。不說比東鄉鎮大胭脂鋪子里賣的貴,至也不會便宜太多。
葉嘉扭頭就把這事兒跟余氏說了。
余氏了手就笑起來。人在后廚轉悠了幾圈,連聲地夸葉嘉就是腦瓜子靈活。
哪里是腦瓜子靈活?分明是鉆錢眼里。整日里琢磨著掙錢的路子能不比旁人想得多麼?葉嘉笑笑:“不過娘,梨園巷子的況咱倆也不悉,得個空進去看看才能知道生意能不能做。若是能做,這個生意跟誰談最好。畢竟那地方咱們進出太頻繁也不好,容易出事兒。只能找人代銷。”
余氏生意上的事兒沒葉嘉懂得多,聽著就覺得有道理:“確實該問清楚。我跟你程姨約好了,過幾日來家里吃飯,到時候可以問一問。”
“程姨?”葉嘉揚起一邊眉頭,關系進展這麼快的?
魏瓔珞劈開了姐姐的棺材。 每個人都告訴她,姐姐是自殺的。 但屍體上的傷痕告訴她——「妹妹,我是被人殺死的。」 為了找到真兇,為了替姐姐復仇,魏瓔珞下定決心。 「我要進宮。」
上輩子,沈芙是長姐的替身。長姐是寵冠后宮的貴妃娘娘,風光無限。而她膽小柔弱,卻偏偏有張傾城絕色的臉。每每傳貴妃侍寢,則是她代替長姐躺在那張龍榻上。替她那不能有孕的長姐懷上龍裔。可生下孩子那一刻,平日里溫柔賢淑的長姐卻撕了面孔。匕首割破她的喉嚨后她這才得知:原來當年的一切不過是場陰謀。而她,每晚躺在那張龍榻上時,長姐對她的便只有嫉妒與恨意。重生歸來,再次回到那張龍榻上:上輩子她謹小慎微,唯恐被帝王發現自己是個替代品。而這一次——沈芙強忍酸痛伸出手,白嫩的指尖抓住那明黃色的衣袍,嬌媚如水依偎入帝王懷中:“陛下。”她要這天底下最大的權勢,也要最尊貴的身份。只要牢牢地抓住帝王的心,這一切都將是她的掌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