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迂回

　演習正式開始前，聯盟大學的會議廳里已經坐滿了人。

　在項云間宣讀考場規則時，教調出本次績排名前列的幾位學生^資料，向招生組與各專業老師介紹他們的特點與專長。

　高懸的幽藍屏幕上，一張張份卡片劃過，都沒有什麼特別亮眼的績。直到最后停在乘風的檔案。

　關于乘風的數據實在是太了，不過單單是“三夭手訓練六榜榜首”這一條，就足以為的綠通行證。

　在各大軍校相繼開辦手專業之后，一直沒有出現一個足以跟傳機甲頂尖學子匹敵的人。軍校聯賽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手機甲的影，導致這個專業顯得有些肋，在短短幾年步了黃昏行業。

　所有人都在猜測，黃昏的最后時刻，還能不能出現一個類似季班那樣，可以打破格局、再創輝煌的專業手機甲師。

　“他的年齡暫時還不確定，需要進行骨齡測試。目前在戰后星是個黑戶。”

　教通過項云間的視角截了張照片出來。

　乘風的外套實在是太大了，紐扣一不茍地扣到了最上面，還戴著帽子。之前起碼能讓人看見一雙眼睛，現在連眼睛也被鏡片所遮擋。

　老師瞇著眼睛辨認了許久，都沒能看出乘風的真容，不由慨道：“這個考生真神啊。”

　教失笑說：“他家境比較貧寒，服應該都是二手的，并沒有不能臉的要求。”

　幾位負責人點頭道：“好，先看看他的作戰風格吧。”

　對于機甲手來說，格跟實力一樣重要。

　可以大膽，但是不能激進。可以保守，但是不能怯懦。危機時刻某個下意識的抉擇，很多時候已經能夠決定主手的生死。

　而這兩者之間的度量究竟在哪里，很難用的標準來形容，只有在實戰中才能看出一二。

　乘風并沒有像江臨夏擔心的那樣莽撞，相反，演習正式開始后，反而放緩了自己的速度。

　這一片地圖已經非常悉，幾乎完全是的主場。正是因此，對周圍所有的視角盲點都十分謹慎。只有在確認不會到攻擊的況下，才會迂回前行。

　以嚴慎的位置，乘風幾乎完全暴在他的視野中，他可以很清楚地觀察到對方的作。

　力量不足，但肢靈活。

　發力有限，但技巧老練。

　也許是因為跟著格斗機人學習作戰要領，而本對控制又有著過人的天賦，致命的力量缺陷在優點的掩蓋下，竟然變得不那麼明顯，甚至還有種流暢自然的獨特風格。

　嚴慎見距離逐漸拉遠，抱起槍開始轉移位置，不忘對辛曠道：“財務，回去可以跟乘風學學走位，秒殺九軍校生。”

　江臨夏嘲笑說：“算了吧，我們財務那麼大塊頭，再怎麼練習走位也蹦不兔子，頂多像只僵尸。”

　辛曠滿臉無害地說著誅心的話：“你塊頭不大，蹦起來也頂多像只ha^蟆。”

　江臨夏：“……”

　人類的友誼真是這世上最奇妙的東西。

　就像上掉出來的線頭，讓人無時無刻不想了它，又迫于現實只能強忍。

　幾人科打諢的功夫，乘風遇到了今天的第一波敵人。

　一百個人隨機分布在整張地圖中，任何方位都有可能出現敵軍。

　而這一次，對方是在乘風的左斜上閃現。應該是兩人結伴同行。

　那兩人跑的速度也很快，以乘風目前的視角來看，差不多只是余中極易讓人忽視的兩道渺小黑影。

　甚至連在大屏幕前看監控的教都沒能反應過來，乘風的子彈已經了過去。

　可惜沒有完全命中，對方順勢在地上一滾，躲到了一塊石頭后方。

　嚴慎準備扣扳機的手指松弛下來，稍稍低下頭，咬住手套尾部朝后拉扯。

　他比乘風更早關注到那兩人，但是擊的速度還趕不上乘風。對方似乎本沒有考慮到他的存在，更不指他的幫助。

　嚴慎重新調整視角，心里笑道：是被小看了嗎？

　第一次火線鋒后，雙方短暫地沉寂下來。

　之前的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對面兩人似乎還不知道乘風所在位置。

　他們鬼鬼祟祟地朝外張，小心挪，以防被狙擊。

　兩人利用反鏡片觀察對面的形，調整角度后，看見某頂黑帽子的一角正躲在長滿青苔的石頭后方，蠢蠢地朝著側面移。

　高個子青年指了指另外一面，示意自己過去包抄，讓隊友幫忙掩護。

　他的隊友點點頭。

　青年于是一個飛撲，試圖低重心，迅速轉移到不遠的樹干后方。結果沒沖出兩步，就接到了被狙擊的提示。

　他形頓在原地，保持著翻滾后起到一半的姿勢，瞪大眼睛茫然四顧，滿是對這社會的不解。

　電火石中，乘風也沖了出去，直接繞到幸存者的側面。

　男生還在查看隊友的況，見狀扭過頭，慌地進行瞄準。槍口還沒對準，乘風已經迎面送了他一發子彈。趁著對方反應遲鈍，為了保險，又多打了一槍。

　這兩人簡直死得不明不白。

　教無奈搖頭。

　好松懈的作戰意識。

　不過著實沒有想到，嚴慎跟乘風的配合，居然那麼搭調。

　乘風收起槍，又回頭瞄了一眼。雖然看不清表，但意思還是好讀懂的。大概是覺得：作慢吞吞，沒想到開槍速度還快。

　嚴慎無聲笑了下。

　乘風朝那兩“尸”走去，靠近了，聽見他們還在恍如夢里地問道：“我們……已經死了嗎？”

　二人看清乘風的模樣，篤定不是聯大的人，聲音不由糲了點，憤怒道：“你是我們這邊的人吧？為什麼要部消耗！”

　乘風沒有回答，只是手去摘他的通訊設備。

　青年后仰躲過，大聲喝問道：“你想干什麼！”

　負責監考的學生在耳機里提醒道：“陣亡考生請主退場，不要反抗。設備請歸還領取，謝謝配合。”

　意識到大勢已去，兩人哀怨地嘆了口氣，將設備遞給乘風，提著槍離開戰局。

　乘風繼續沿著這兩人來時的方向，穩健朝前行進。

　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乘風刻意選擇的地圖邊緣不適合聚集人群。兩人一直沒有遇到大部隊，全部都是游走的散兵。

　而在這之后，一切進展得尤為順利。

　在地形趨向平坦開闊、合適的狙擊點位逐漸減時，嚴慎提醒了下乘風，讓選擇更合適的地圖，可惜建議被乘風忽視。

　他本來打算拉長距離，以安全為主，進行遠程協助，卻發現對面的小兵似乎總能跑進他的視野。

　在拿到第五個人頭時，一種奇怪的覺冒了出來。

　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難以言明的詭異。仿佛他才是被暴的那個人。

　對于狙擊手來說，這樣的直覺幾乎是致命的，會嚴重影響他的心理狀態。

　嚴慎搖了搖頭，將大腦中的雜念清空，努力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目標上。

　然而當瞄準鏡的視野中再次閃過乘風的背影時，那個荒謬的想法又再次浮現出來，難以揮去，讓他抓耳撓腮地難。

　不會吧？

　不可能吧？

　嚴慎用手肘撐住地面，朝旁邊匍匐著挪了一個位。謹慎的本能讓他開始反思乘風的種種行為，試圖尋找出一些蛛馬跡，好來進行自我安。

　在第一次配合完之后，乘風的行為似乎變得更加冒進了一點。

　的擊速度很快，態信息捕捉能力也很超群。在視野相對開闊的位置，擅長用的火線反制對方的行。

　不講求準，只講求無差別擊。同時還能利用失準的擊水平，讓對方放松警惕。而后引導他們進行走位。

　像是個獵人提著獵^槍，把獵轟趕到他的槍口下。

　可是，狙擊手的位置是一直變的，他沒有流過自己目前所在的方位，乘風又怎麼確定他的攻擊范圍？

　嚴慎莫名覺得渾發寒，在隊伍頻道里問了句：“喂？”

　江臨夏：“喂什麼？小弟弟掛了嗎？”

　辛曠：“需要支援？”

　項云間：“都認真點。江臨夏你說話的時候槍打晃，閉。”

　只有乘風沒有回應。

　讓他更沒有安全了。

　嚴慎自嘲地扯了扯角，再次覺得自己十分荒謬，說：“沒什麼。”

　·

　之前屏幕一直是以幾位聯大學生的視角為主，以便觀察考生的狀態。各科老師簡短評論幾句，并給各位學生進行打分。

　而此時，會議室里陷了異常的安靜。

　數十人的房間里只有視頻播放的聲音，顯得有些肅穆。

　片刻后，招生辦負責人指著乘風道：“看一下這個神考生的視角。”

　教直接切了過去，往前拉進度條。

　在嚴慎的視角中，細節看得并不明顯。而在乘風的視角里，可以清楚發現，每次在嚴慎擊之前，都有個細微的作。

　——先看一眼目標，再看一眼嚴慎所在的方向。

　一次兩次是偶然，再三重復的話，只能證明，嚴慎早就“暴”了。

　是乘風在刻意引導他清掃戰線。

　集的討論聲轟然響起，逐漸升高，快要過背景中的對話。

　負責維持秩序的考生驚聲問道：“他是怎麼知道狙擊手在這個位置的？”

　教兩手環，盯著屏幕皺眉沉思。

　指揮系專業的老師猛地站起，調出地圖，放大局部，在幾個位置上畫了紅圈。

　他用力指著屏幕，聲音洪亮且急促地講解道：“因為這種地形，附近適合狙擊的點位很。考慮到他們行軍的方向，以及嚴慎要給乘風打掩護的機，基本上只有這兩個位置是最佳選擇！”

　他用手指畫出一道扭曲的紅線。

　“他是想沿著這條路清掃邊線。如果乘風相信嚴慎的實力，以最優的選項進行分析的話，就會默認嚴慎在這個位置。哪怕嚴慎沒有跟上，他也可以從側面迂回，進行攻擊。這個學生很喜歡打迂回戰，很有我軍風格！他的擊準度雖然不高，但是攻擊速度快，應變速度更快，比起對面的學生，有對戰的實力！”

　學生似懂非懂，狐疑地問：“那他要怎麼確定，嚴慎會往下面那個點位去呢？”

　教再次將視頻往前拉。

　乘風在行的過程中一直在觀察四周，導致鏡頭不停地翻轉搖晃，看得人頭暈眼花。

　之前考們以為這是謹慎，在排查敵，現在發現或許不是，是在搜集地理信息。

　而在路過那兩個狙擊點相的岔口時，乘風盯著荒林深多看了幾秒，才轉離去。

　這個作給了指揮系老師莫大的信心，他激得聲線發抖，用力咬字，近乎破音：“因為這個點臨近地圖紅圈，前方還有一小塊禿的空地。要從這里穩妥轉移到下一個狙擊位的話，需要繞行更長一段距離！所以不合適！”

　他兩手按在桌上，紅滿面，兩眼熠熠生輝道：“這不是你們單兵系的人，這是我們指揮系的人啊！”

　大早特意趕來圍看演習直播的手專業負責人愣了下，臉上欣的笑容忽然凝滯，聞言不顧形象地罵了句：“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