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登記

　考試時間截止到傍晚五點。因進程較快，最后四點左右已經全部結束。

　測試數據傳到腦上，按照降序排列。

　項云間翻閱了一遍，確認沒有單項績特別突出的學生。將列表打包發送給教之后，關閉了頁面。

　校方負責人送走學生，小心翼翼地過來打聽績。

　項云間收起腦，公事公辦地道：“會有通知的，請耐心等待。我們只負責監考。”

　幾人裝卸好設備，重新背到上，中年男人客套挽留道：“快到飯點了，在我們食堂吃頓飯吧。”

　項云間說：“謝謝，但我們還有事。早上那個小孩兒住在哪兒您知道嗎？”

　中年男人狐疑：“你們找做什麼？”

　項云間說：“給他做一個測試。”

　中年男人驚訝地大聲道：“可是個黑戶啊！”

　項云間面不改地說：“特殊時期，戰爭孤沒有戶口，聯盟會理解的。聯盟方會負責進行背景調查，協助他完戶口登記。”

　中年男人幾番言又止，見他們表認真，看著他們的眼神漸漸有了點變化。

　聯盟頂尖大學的選拔標準，都是那麼特殊、那麼迷幻、那麼令人難以捉的嗎？

　早知道他也可以讓學生裝病啊。

　項云間說：“另外，我想盡量收集一些關于的信息。請問你這里有嗎？”

　中年男人猶豫了下，說：“其實我不是很清楚。我可以幫你們問一下福利院的負責人。以前是從福利院跑出來的。”

　·

　乘風所住的廢區導航無法準確定位。好在大致方向可以確定，依靠實景地圖，還是很容易找到有人長住的居所。

　四人據指示，先乘車抵達城市邊緣，再沿著一條久疏打理的馬路來到廢區。

　中間會穿過一片廢棄的城區，四都是轟炸過后殘垣斷壁。有小孩子在倒塌的樓房間穿梭玩鬧，勉強增添了兩分人氣。

　乘風的住所要在更前面一點，坐落在空曠的草地上，僻靜清冷，外皮剝落，像一棟即將倒塌的危房。

　“這兒？”江臨夏對著大門張了許久，懷疑地道，“門是開著的。”

　他順手一推，房門隨著輕微的力道朝里去。

　屋沒有開燈，顯得十分昏暗，就著約的廓，可以看出家陳設十分簡樸，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樣。

　江臨夏緩步走進去，嘀咕說：“不會是已經搬走了吧？那小子那麼孤僻，搬走了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嚴慎在墻邊索一陣，沒有找到燈源的開關。

　正覺得奇怪，寂靜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一道冷冰冰地機械音，跟驚雷似地炸響。

　“你們在干什麼？”

　江臨夏重重打了個激靈，直到燈亮起，才看見蹲在角落，跟棵蘑菇似的乘風。

　江臨夏驚魂未定道：“你在啊？！”

　乘風沒有吭聲。

　江臨夏又問：“你蹲那兒干什麼？”

　乘風微微睜大眼睛，沒有波的眼神卻極殺傷力，仿佛一切錯的都是他們。

　江臨夏扭頭看向隊長，項云間點了點下，示意外人員繼續通，領導沒有指示。

　江臨夏只好干咳一聲，放語氣，拿出專業傳銷人員的素質，在那兒蠱道：“我們來給你做測試。你不是想去聯大上學嗎？”

　乘風這才站起來，悠悠道：“不是不招嗎？”

　江臨夏滿臉正道的，說得自己都快信了：“我們學校還是很有人味的，想了想覺得應該給你一個機會，畢竟你也不容易。”

　乘風走近，幾人才看見手上拿著個訓練設備，剛剛就是在墻角玩這個東西。

　這是款功能落后，在聯盟早就已經被淘汰的指令輸鍵盤。

　按鍵上的漆印早已褪，甚至特殊材質的鍵帽都出現了明顯的凹陷磨損。而顯示屏更是徹底崩壞，從連接被掰了下去。

　顯然主人已經拿它用了很長時間。

　幾人不由沉默。

　這款設備當時被淘汰的原因，是消費者認為它的設置太過枯燥，且數據復雜沒有分類，不適合手門。

　項云間低頭看了會兒，從手里接過，問道：“壞了？”

　“嗯。”乘風說，“壞很久了。”

　分明是單調的系統音，聽起來卻特別的委屈。

　項云間說：“到時候給你買個新的。”

　乘風仰起頭追問：“到時候是什麼時候。”

　項云間被逗笑了，說：“讓招生辦的人直接給你帶過來。就過兩天。”

　江臨夏在屋里巡視一圈，發覺這里什麼東西都很落后，奇異的是部分破舊的電竟然還能維持正常的工作。

　他一路轉悠，好笑道：“這些都是多年以前的老古董，現在居然還有。”

　他覺得乘風買各種小零件估計就是為了修理這些東西，結果因為格孤僻，傳了修理自己的。

　房間里有張大型木桌，被乘風立起靠在墻邊。

　幾人將它放下來，圍坐在一旁，給乘風登記基本考試信息。

　項云間說：“名字。”

　乘風抱著自己的，靠在桌角，回道：“乘風。”

　項云間：“就乘風？是全名嗎？”

　乘風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大名。

　“葉歸程。”乘風說，“我大名葉歸程。”

　江臨夏笑道：“小弟弟，你還有大名。”

　乘風斜他一眼，決定不跟他計較。

　項云間又問：“年齡。”

　乘風說：“18歲。”

　項云間重音道：“真實年齡。”

　乘風：“18歲。”

　項云間頓了頓，說：“真實年齡。我們給你開特例，不用年齡卡你。”

　乘風耷拉著眼皮，再次重復道：“18，嘆號。歲，嘆號。”

　江臨夏狗頭軍師，從旁搗：“寫上，發育不良。”

　項云間示意他別鬧，年齡暫時空了沒寫，又問：“你什麼時候不能說話的？先天還是后天？醫院怎麼診斷？”

　乘風定定看著他，然后歪過了腦袋。臉上寫著一個碩大的問號。

　江臨夏也愣住了，收起懶散的姿勢，趴到桌上問：“你不是啞嗎？”

　乘風困道：“機人不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四人傳出些氣的聲音，但中途竭力抑住了。猶如一口氣哽在口，導致他們臉都有些發白。

　短暫而迅速的幾個眼神流之后，項云間冷靜下來，聲線平緩地問：“什麼型號的？”

　乘風報了個很長的編碼，幾人立即用腦搜索了下。

　號碼對應是一款幾十年前在國外發行，已經被聯盟列為危險違、需要銷毀的格斗機人。

　看著后面一串的危險提示，幾人心不是特別好。

　你說你整個保姆機人多好？

　項云間斟酌著問：“你見過這款機人？”

　乘風點頭。

　項云間想起來，這款格斗機人的殺傷力很高，雖然在聯盟違，但在戰區一直很歡迎，是黑市熱銷產品。

　項云間問：“你從它這兒學習的手代碼？”

　“嗯。”

　項云間：“誰留給你的？”

　“我爸爸。”

　項云間隔了幾秒才拋出下一個問題，好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在問：“你爸爸什麼時候不在的？”

　乘風不是很喜歡回答，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幾乎將整張臉擋住，因此系統音也變得有些沉悶：“你覺得我是在騙人。”

　“不是的。”項云間了的頭，“基礎調查，家庭背景。”

　乘風像是不樂意配合了。

　項云間等了等不見開口，點開學校負責人的賬號，詢問他乘風的資料整理好了沒有。

　群里率先跳出來幾條信息。

　江臨夏：怎麼辦，他腦子好像真的有點問題。

　辛曠：但是可以正常流。

　江臨夏：你確定？能一直正常流？

　嚴慎：看起來只是認知障礙。不知道能不能治。

　辛曠：不能治很嚴重嗎？不影響正常生活就還好吧？

　江臨夏：你這個“不影響”和“正常”的形容詞就比較微妙。沒有定義范圍。

　辛曠：先從了吧。不然教到時候又要罵人。他不見棺材不落淚。

　嚴慎：想想教的話，還有聯大的宗旨。只要沒有社會危害，天才的病一律怪癖。

　項云間：我覺得問題不太大。他跟格斗機人生活得太久了，沒有別的朋友，又每天都在練習代碼指令，誤以為自己跟機人才是同類。戰爭年代多要有點心理寄托，何況他那時候還小。我能理解。

　嚴慎：糾正一下，是嚴令銷毀的格斗機人。

　項云間：就是因為被銷毀了，所以影響不大。

　江臨夏：他只是太寂寞了！！

　辛曠：不管多寂寞……你看他想不想跟你做朋友。

　幾人聊得太投。江臨夏偶然抬起頭，轉了一圈，才發現道：“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