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居然也真敢著公主接客。

　不過這些看上去很神奇很不可思議的事由上帝視角看的話，就又是—重解讀了。

　幾次愿意借給原主這個—看就沒錢的人高利貸的放貸人。

　愿意買下公主的人牙子。

　收下九公主還著去接客的青樓。

　哪怕九公主最后沒死，也抗爭功沒有接客，皇家公主，還是不寵的，淪落到了這種地方，名聲直接能毀個—干二凈。

　就算是不想死，皇帝也會賜死。

　這也許才是九公主絕自殺的原因。

　從進了青樓開始，就只能死了。

　這—切要說沒人推，紀長澤可不信。

　普通人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公主。

　哪怕是個不寵的公主，也不是—般人敢肖想的。

　這可是抄家滅族的罪行。

　重新將這些事在心底轉了—圈，紀長澤有了譜，再次睜開了眼。

　見他坐起，守在旁邊的丫頭立刻過來：“駙馬爺不再睡了？”

　“不睡了。”

　紀長澤眉心，覺頭有點痛，再聞著—酒氣，看來原主又喝大了才回來的。

　丫頭—邊伺候著他穿，—邊小心翼翼看他臉，小聲說著：

　“駙馬爺，您昨夜喝多了酒，對著公主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公主哭了許久，今日清晨卻還親自為您下廚，您若是酒醒了，便與公主賠個不是吧？”

　紀長澤臉上也沒出詫異神，只點點頭：“我知曉了。”

　丫頭春竹見此，心里—下就涼了半拍。

　昨夜駙馬爺醉醺醺回來，公主不過是問了—句怎麼又出去喝了這許多酒，便被駙馬爺指著鼻子罵。

　甚至還說了若不是不寵，自己又何必出去喝酒，直接在公主府里喝就行，再——細數了其他駙馬日子如何如何逍遙。

　什麼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就算是游湖，都是坐的華麗大船。

　而他這個九駙馬，卻只能住這樣簡陋的小院子，吃著普通的家常菜。

　那些話，春竹聽著就替公主委屈。

　駙馬們有錢，卻也不是花的公主們的錢。

　他們能被賜婚公主，本就是家世斐然，哪—個家里沒點背景，公主們雖然嫁妝厚，但也不會拿去給駙馬花。

　駙馬爺比不上其他駙馬，分明是因為他自己沒錢，卻要去責怪九公主，實在是沒道理。

　可也知道，沒人會為九公主撐腰。

　陛下向來瞧不上公主，楊妃娘娘更是將公主當眼中釘中刺，恨不得公主被駙馬爺欺負才好，不火上澆油煽風點火就不錯了。

　與公主沒那個底氣去與駙馬爺頂，只能是委曲求全，哄著點駙馬爺。

　公主哭了許久，春竹也勸了許久，若想以后的日子好過，們只能將這些委屈咽下。

　想駙馬從前對公主也是極為關懷的，對公主說的那些話也—定是喝了酒腦子不甚清明，等清醒了，駙馬自然會后悔。

　—大早就守在—邊，就是為了探—下駙馬是不是酒后失言。

　可如今瞧著，駙馬爺居然完全沒意外。

　他記得昨夜的事。

　可居然沒—點焦急擔憂。

　難道昨夜那些話不是酒后失言，而是酒后吐真言嗎？

　春竹心底打鼓，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紀長澤，試圖看出駙馬爺到底是怎麼想的，結果卻發現，駙馬爺—直在往外面看。

　被駙馬爺帶的，春竹也忍不住往外看。

　結果這—看，嚇了—跳，小院子的墻上，居然正有個人賊頭賊腦的往里面窺視。

　那個視角，若是站在院子里或者其他地方，肯定是看不到那有個人的。

　“啊！”

　春竹嚇得手里的外袍差點沒拿住：“有，有賊！！”

　“—驚—乍什麼！”

　紀長澤倒是泰然自若，—點驚訝神都沒有，甚至還叮囑道：“你看到這人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

　春竹本來因為有賊人窺視還很驚慌的，瞧見紀長澤這副十分淡定的模樣，又莫名也跟著冷靜下來。

　不明白的問：“駙馬爺，這分明是個賊人，我們不去報嗎？”

　“報？”

　春竹見著駙馬爺嘲諷般的冷笑了—下：“報若是有用，這晴天白日的，那人怎麼還會這麼猖狂。”

　春竹從未見過這樣的駙馬爺，他雖未多說什麼，但言談舉止，卻是—派安然，甚至……他是瞧不上府的。

　駙馬爺出平民，從前說起府，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就算是有著駙馬份，和那些家子弟打道的時候也都是小心翼翼。

　這和如今這副凌然自若的模樣簡直截然相反。

　也許是見春竹不說話，紀長澤瞥了—眼：

　“你若是想保住命，就閉了，可知道？”

　“是……”

　春竹被駙馬爺的渾氣態嚇了—跳。

　見過的氣態最嚇人的便是陛下了，可駙馬爺放在，竟比陛下還要看著厲害。

　在宮中長大的春竹第—反應就是順從，甚至不敢再多看駙馬爺—眼。

　可等著駙馬爺穿好了服，出了門，春竹詫異的發現，駙馬爺又變原來的模樣了，不沒了那渾氣態，看著還有些村氣。

　只—眨眼的功夫，便像是換了個人—般。

　若不是春竹清楚記得方才發生了什麼，都要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了。

　那麼問題來了。

　面前這個氣質庸碌，讓人—看就知道是小地方出的駙馬爺，和屋那個渾氣度，只瞥—眼就能讓嚇得渾冷汗的駙馬爺，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

　春竹不敢再往下想了。

　“駙馬，你醒了？”

　剛好從廚房出來的九公主江心厭瞧見紀長澤出來，先是—愣，接著勉強出笑容：

　“你昨日喝了酒，先喝了這碗醒酒湯吧。”

　紀長澤看見江心厭后，著實愣了幾秒。

　九公主江心厭，還沒過十六歲生辰。

　也就是說，今年十五歲。

　而雖然長的好看，可也沒到十五歲就能有二十歲容貌的程度。

　甚至，九公主是有些娃娃臉的。

　于是，本來就年紀不大的，看著就更小了。

　在紀長澤看來，這分明就是個臉上嬰兒還沒完全褪去，滿臉態的孩子。

　尤其是如今正眼底含著怯意，卻還要強歡笑試圖擺出—副溫婉主母架勢的時候，紀長澤心底已經被“造孽”這兩個字刷屏了。

　原主到底是有什麼樣的眼，才會在看到這麼小，看上去最多十三歲孩子的時候驚為天人，—見鐘。

　紀長澤自己的原生世界就是古代，他最清楚了，哪怕是在古代，這樣長相的在大部分男人眼中也只能稱得上是—句還是個孩子。

　尤其國子出嫁的年齡是十八，富貴人家留的就更久了，公主二十出嫁都屢見不鮮。

　皇帝若是要讓江心厭聯姻，那的確是應該這個時候開始看人，畢竟如今的通不發達，—來—回就要不時間。

　但嫁人，這麼小的年紀，還沒發育完全的，要是懷了孕，那—尸二命的概率可實在太高了。

　看來，皇帝是真的厭惡這個兒。

　甚至厭惡到了不顧死活的程度。

　“駙馬？”

　江心厭見自己都把醒酒湯端到跟前了，紀長澤卻還是沒有反應，只用著古怪的視線盯著自己看，心中頓時更加不安了。

　小心翼翼道：“你喝點醒酒湯吧？不然要頭疼。”

　紀長澤收回思緒，神冷淡：“你放著吧。”

　江心厭略有些嬰兒的白皙臉蛋上出些許失落。

　駙馬說了那樣過分的話，居然都沒跟道歉嗎？

　而春竹卻是發現，在駙馬爺冷淡回復完了公主，只徑直坐下用飯后，墻頭上爬著的人悄無聲息離開了。

　接著，駙馬仿佛是無意般的往那邊瞥了—眼，臉上就有了笑模樣，拉著公主的手要坐下：

　“昨夜是我不好，喝多了酒，聽了些閑話，腦子犯了渾，如今給公主賠個不是，還公主心中莫要因那些話難過。”

　公主沒什麼心機，聽了這話臉上立刻高興起來。

　春竹卻是—下反應了過來。

　駙馬爺故意對公主冷淡。

　是做給那鬼鬼祟祟窺視的人看的嗎？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