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著他格外認真的臉,“不是一直在約會麼?”
張澍不可置信:“一直?”
盛夏:“你經常過來的呀?”
張澍:“這就算約會?頭一次見這麼好打發的朋友。”
“你還有多個朋友?”盛夏抓住,低聲嘀咕,“難怪這麼會親……”
張澍難得語塞,轉瞬笑開:“變聰明了,咬文嚼字是不是?我有幾個朋友你不知道?要不數數?張澍朋友一號,才華橫溢的盛夏,張澍朋友二號,文多的迪士尼公主,三號,三號誰來著?啊,三號是最怕阿飄的綿綿……”
盛夏惱怒,手就推他。
張澍一個不穩,自行車差點沒翻,他笑得肆意,忽然也抓住了話里的,撳著笑湊近,“你剛說什麼?會親,怎麼算會親?意思說,你喜歡?”
猝不及防被反將一軍,盛夏還未消停的心跳又躁起來,別過臉,“我了,要去吃飯,你去找你二號朋友玩吧!”
說完兀自往前走。
張澍牽著自行車不慌不忙跟上。
“為什麼是二號?三號行不行?”
“不行。”
“為什麼?”
“天還沒有黑,沒有阿飄。”
“……那一號呢?”
“一號了。”
“一號的男朋友張澍也了。”
“好吧,一號帶張澍去吃飯。”
晚飯兩人打卡了沒吃過的食堂,然后如往常一般在校園里散步消食。
夕掉得好快,路燈在一瞬間亮起,樹影碎金,灑在行人肩頭。
盛夏稍錯半步走在張澍背后,手被他牽著,低頭踩著他的影子走。
靜謐間,盛夏喃喃:“好像你才是河清的,比我認路。”
張澍沒謙虛:“確實比你認路。”
盛夏:“哦,越走人越。”
挑的都是什麼路,誰知道什麼目的?
張澍停下腳步,回頭,“我發現你最近口才見長?”
有事沒事懟上兩句,話里有話不帶含糊的,怨念的,責備的,驕縱的。
像貓爪子撓人。
他喜歡。
盛夏答:“因為一號才華橫溢?”
張澍笑得無聲:“河宴也沒有香樟啊,怎麼有人學會了耍賴皮?”
“糟糕,因為近墨者黑?”盛夏抬眼,忍著笑意。
這可真忍不了,張澍低頭作勢又要吻,這架勢要沒完沒了,盛夏想著還有話問他,索主踮腳,親了親他。
張澍沒防備,有點反應不過來。
趁他還愣著,以進為退,后退半步,晃晃他的手,“我聽說,你們系大神云集,都很忙的。”
開學那天他在室友面前亮了相,當晚322宿舍展開了第一次臥談,主題就是八卦他。
盛夏之前不是這個分數段的人,從沒了解過這個層級的學校和專業,所以并不清楚,張澍所在的信息學院計算機系有多傳奇。
當晚接了室友的科普。
他們系,人稱“貴系”。不好進,更不好出,因為神鬼扎堆——不功,便魔。
怎麼覺,張澍還自如的?
張澍回神,盯著討好的手:“你意思是嫌我來得勤了?”
干什麼?
蜻蜓點水就打發他?
他讓煩了?
“哪有嫌!”認真臉,“我只是今天見了導師,在想,你是不是想好怎麼過這四年了?覺我還什麼都搞不明白呢?”
整天忙這忙那,回頭看都不知道在忙什麼。
而他總是氣定神閑的樣子。
明明他的境況更讓人焦頭爛額。
張澍把往邊上草坪里牽。
天黑了,草坪上沒有幾個人。
盛夏抱膝坐著,張澍兩手撐在后,長微曲,坐姿舒展隨意。
“那你認為大學是什麼呢?”他扭頭,把落在肩上的發別到頸后。
脖子纖細,在暗夜里白得晃眼。和的線條沒于鎖骨中。
張澍目回到的側臉,不自然地了鼻尖。
盛夏著湖對面圖書館闌珊的燈火,回答:“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雖然彼大學非此大學,終歸是大人之學,總之和高中應該是不同的。”
張澍點頭:“嗯,然后呢?”
盛夏:“但我好像也還是跟著課表去上課,聽老師的吩咐去看書,這不還是高中的模式麼?約覺這樣是不夠的,卻又不知道從哪里手……”
也扭頭,對上張澍的視線,“有點迷茫。”
是的,迷茫。這個詞輕而易舉概括了的現狀。
見過導師后,更是如此了。
又把譚公的話幾乎一字不差地復述給張澍聽。
“老師說,這個專業不一樣,來路,去向,想清楚,怎麼去學,從剛開始就想明白,別閑著,也別耽誤……是想說什麼呢?”
張澍:“當時為什麼不直接問老師?”
“因為同學也在,老師并不是說給我一個人聽的,他應該是希,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吧?”
張澍發頂,“迷茫得還算及時。”
發愣,他子一歪,腦袋枕在上,仰視著。
他腦袋沉,落在上很有分量,盛夏略微不自在,而他沒察覺一般,自然地接話:“你們這一學科我不太了解,但有共通之。”
“我們系是忙的,很多信息競賽進來的,大一的專業課對他們來說就是擺設,而我在學他們的擺設。到了大三也許更明顯,對于很多人來說,教材甚至是滯后的。非競賽生一路被碾到畢業的不在數,落差,挫敗,迷茫,都有,大家都會有,不用張。”
他說話的時候,腦袋一直輕微晃,后腦勺過大。
盛夏不自然地往后仰,沒看他,接話道:“可你是狀元,是新生代表,在所有人面前演講的人。”
他那麼厲害,也會迷茫嗎?
“那是因為摻和了當時的社會影響力,績上我并不是最突出,”張澍語氣仍是稀松平常,好像并不是在評價自己,“更何況開端不等于結局,在海晏,誰邊還沒幾個狀元,這代表不了什麼。”
他看向,腦袋轉……
盛夏覺發麻,似過電。
“這也許也是你導師想說的,來路和去向吧?想清楚自己來的時候什麼樣,要去干嘛,別無所事事,也別錯投路徑耽誤時。”
他的聲音拉回的注意力。
盛夏終于低頭,對上他的目。
年的眼睛在黑夜里仍然明亮。
有人就是這樣,只要他看著你說話,你就如同被狙擊,無條件信服。
盛夏忽然想起高三第一次月考失利,他也是這樣,從自己說起,設地,類推分析,給指路。
那時他也這樣看著。
年的熱與人的清醒勁在一個人上中和得毫無違和。
心下生出一種想法——何德何能呢?
“那阿澍打算怎麼做?”
張澍勾起垂落的一縷長發,絞在手指把玩。
他的思考。
因為這個問題,他也還沒有想清楚。怎麼做?來到一個新的平臺,發現過往的優勢都是浮云,連做墊腳石都不夠格。那要怎麼做?
“找到自己的賽道。”
張澍忽然沉道。
借著給解答,張澍也在這個瞬間忽然通。
高中的出路,無非讀書——讀書破萬卷。
但是大學不一樣,比讀書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賽道,讀對的書。
他的賽道,或許本就不在寫代碼上,至不能僅僅在寫代碼上,這條賽道上,他人的起跑線太高,難以其項背,為什麼非盯著一畝三分地?
找到自己的賽道……
盛夏默念著這句話,正思忖著,覺脖子被摟住往下扯,下一秒溫熱的上來。
張澍仰起頭猛地親了一下,隨即又放開,腦袋落回膝蓋,“你說,你是不是塊寶貝?”
盛夏看著他燦爛的笑臉,發懵。
張澍坐了起來,腦袋:“不用想太多,你高三太拼了,忽然停下來,不適應很正常,人不是非要每個階段都有目標的,總的路走對就行了。不是說了嗎,盛夏可以永遠只做喜歡的事,喜歡寫書,就去寫書,喜歡做研究,就去寫論文,把喜歡做到極致,最厲害了不是嗎?”
至于世俗要的那些,需要競爭、追逐、沖刺才能擁有的東西。
給他就好了。
盛夏著他,點頭。
覺他腦袋在近。
“天黑了……”他說話,聲音極近極低,氣息全灑在臉上。
盛夏下意識后仰,不知所以:“嗯、嗯?”
腦袋忽然被托住,被親了一下,他角彎起,“天黑了,我看三號回來沒有……”
三號。
“三號是……”盛夏無意識嘀咕,“唔!”
他雙手捧著的臉,頭一歪深吻下來。
盛夏猝不及防,直直往后栽。他也沒摟的腰撈回來,順勢追吻下去,整個把摁在草地上親。
沉沉地印撻,又緩緩松開,舌尖鉆進來的時候輕輕過角,盛夏一陣瑟,角不自覺吐嚶嚀,“嗯……”
張澍也是一,撐起癡癡看著。
盛夏撞進他的眼眸里,比夜還要沉。
黑發鋪地,瞳眸窩著一汪清泉,過于白皙的皮在黑夜有種破碎的。
“要命了……”張澍嘆一聲,深吻重新烙上。
他們不知道吻了多久。
知道他喜歡接吻,每次見面大半時間都在接吻。
但盛夏不知道,這樣簡單的作,竟讓人如此不知疲倦。
瘋長的青草細細扎著的后腦勺,前,細細的吻席卷了盛夏所有的觀。
他忽然揪著的舌頭不放,狠狠吮著。
盛夏舌發麻!
整個人像放在火邊烘烤,繃得腳趾都忍不住蜷起。
剛要推拒,他的離開。
下、脖頸……
痛!
鎖骨下皮收的疼痛讓盛夏睜開眼睛,無力地上他的腦袋,“阿澍……”
張澍意猶未盡地撐起,氣息不穩地看著。
看著微微紅腫的下,看著鎖骨下一點猩紅。
目緩緩抬起,重新對上迷離的眼睛,忍不住又親了親。
“嗯,三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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