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小白長時間不充電,電量掉得迅速，還好濱江廣場離學校并不遠，不至于半路歇菜,只是到最后越來越慢，以十幾邁的速前進。

一行裝備齊全的中年騎行團風風火火從他們旁邊駛過。

叔叔阿姨們好奇地看著他們,還有熱打招呼的。

“小伙子,你這車不行啊？還不如我這自行車！”

張澍笑得張揚,“大叔，你可別上我騎自行車。”

“嘿,好啊，遇上了比比？”

“怎麼都行！讓您一公里。”張澍應答。

“小子狂妄。”

一位阿姨嗤笑道：“你懂什麼，沒趣，慢下來是年輕人的浪漫！”

盛夏：……

張澍短促地笑了聲，不語。

學校門衛攔住了他們,張澍明目張膽撒謊：“帶復查去了。”

門衛看看的拐杖和,認出是領導代過,家長可以開車進學校接送的那位，放行。

等車屁消失在拐角才后知后覺嘀咕：“復查不是家長陪著去？這倆學生早啊？”

-

時間還早，大伙還在上育課,教室里空無一人。

沒一會兒，男生們先回來了,一個個汗流浹背，說今天育老師發狠了，能不過的都留下訓話,這會兒正到生。

侯駿岐和楊臨宇應該在幫忙,沒看見人。

齊修磊一邊汗一邊問：“阿澍,你干嘛翹課,老師說下堂課你一個人上。”

張澍沒回答，提議道：“小賣部去不去？”

“去啊！熱死了，這什麼鬼天啊，都快12月了，能不能行？”

“我也去。”

“我我我。”

一呼百應，一群男孩咋咋呼呼要走。張澍忽然回頭問：“喝什麼嗎？”

沒名沒姓的，但大家都知道他在和誰說話。

因為聲線好似都和了一些。

盛夏有點困了，懵懵地搖頭：“不要了。”

張澍笑笑，被幾個男生勾肩搭背眼神打趣著走了。

“澍，去哪了剛？”

“午休一刻值千金~你知道個屁！”

“那你知道？”

“廢話，約會！”

……

……

下課鈴響，生們才回來，一個個蔫得不行了，吐槽育老師無。

辛筱禾一進門就摔趟在張澍椅子上，明明的座位也就再繞一個組。

“累死爹了……”著氣。

盛夏剛趴在桌上睡覺，這會兒迷迷糊糊醒來。

辛筱禾拿張澍的草稿本往臉上扇風，“熱得我好困，要去超市喝汽水，夏夏，你要不要？”

盛夏看時間，“還有五分鐘就上課了。”

來回應該來不及吧？

“也是，”辛筱禾說，“剛應該讓他們給帶的。”

盛夏說：“齊修磊他們剛都去了，要不你給他們打電話。”

“我沒有齊修磊電話啊，他們？還有誰？”

“就，”盛夏頓了頓說，“男生都去了。”

“你直接說張澍也去了不就得了？”辛筱禾一下子了然，“他名字是不是燙呀？”

與此同時，這個名字燙的人端著一罐汽水出現在窗邊，聞言腳步一頓。

盛夏：……

而背對著窗的辛筱禾并未看見，“話說張澍翹課了，你看見他了嗎？”

盛夏不知道要回答什麼，正要示意辛筱禾，張澍在后邊，可收到張澍眼神警告，憋了回去，訥訥道：“沒、沒有……”

辛筱禾忽然眼神興味：“你結什麼？我聽侯駿岐說，他去找你啦？”

這、

盛夏如置篝火堆。

“沒找你？呵，又口嗨，澍哥到底行不行？”辛筱禾繼續嘀咕，眼看著盛夏眼神躲閃，“哈哈，不逗你了，那我給張澍打電話，你呢，喝什麼嗎？”

盛夏不知道張澍不進來，是要干什麼，搖搖頭，“我不太喜歡喝汽水。”

“那你喜歡什麼？”

“青瓜。”

“那放學我去幫你買。”

“已經沒有啦，”盛夏很憾，已經使眼了，但是辛筱禾沒注意，只能接話，“老板說是夏季限定。”

“黃瓜有什麼好限定的？”辛筱禾無語。

盛夏說：“不知道呀。”

辛筱禾：“就是營銷。”

盛夏點頭：“可能是呢。”

辛筱禾說：“那就不喝它！矯！”

盛夏說：“不喝它！矯。”

辛筱禾：“矯！”

盛夏：“。”

辛筱禾：“in.”

兩人的對話最后都會引向復讀機漸退模式。

“哎呀不說了我打電話去，”辛筱禾叨起，忽然一聲驚呵，“張澍你干嘛你是鬼嗎！”

張澍被們無聊稚的對話惹起的笑意沒來得及收回去，說：“你怎麼回事，每次占用我座位都罵我，我心好讓你繼續坐著我還有錯了？”

他那笑著說話的氣聲就這麼鉆進盛夏耳朵里，麻麻，了耳垂。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辛筱禾無語了，別不是什麼“口嗨”什麼的都讓他給聽見了吧？

張澍說：“就在你說我名字燙的時候。”

辛筱禾：……

盛夏：……

張澍說：“不好意思，不能幫你帶汽水了，爸爸喝剩的要不要？”

辛筱禾：“滾吶！”

張澍大笑，牙齒整齊白亮。

他笑總是先扯一邊角，隨后另一邊草率一帶，又邪又拽。

而齒笑與淺笑又不同，了些拽拽的邪氣，像忽然天大亮，朝氣撲面而來。

他繞后門進了教室，往盛夏桌上放了塊小蛋糕，還有酸。

盛夏抬眼，眼神問詢。

“你不是午飯沒怎麼吃，不？”他在自己座位上閑散坐下。

盛夏這才覺肚子里空落，確實的。

辛筱禾眼尖，剛被堵過話，怎麼會放過這等機會，賊兮兮地看一眼盛夏，對張澍說：“誒喲澍哥，提拉米蘇，卡士酸，有錢人啊，最近做什麼生意掙錢了？帶帶我呀。”

盛夏耳子一熱。

張澍則自然很多，沒所謂輕嗤一聲，“找一個只會口嗨的人帶你賺錢，你怎麼敢的？”

辛筱禾：……

論斗，張澍的修為實在比不過，現掛一個接一個。

盛夏悶聲吃了幾口提拉米蘇，上課鈴就響了，把剩下的半塊小心地放到屜邊。

里甜滋滋的。

悄悄看了價簽，等找個機會還給他吧，他可是不容易。

-

晚飯的時候，老板娘給準備的“小灶”里，有一杯青瓜。

雖然和水果店的味道有那麼一點出，但還是十分爽口，盛夏胃口大開，晚飯幾乎盤。

離開時，拄著拐杖挪到吧臺，對老板娘道了聲“謝謝”。

老板娘笑瞇瞇，低聲說：“不用謝，以后想吃什麼想喝什麼，直接打電話給我就行，用不著那小子耳提面命~”

那小子……

盛夏不傻，聯系白天的對話，不難猜。扭頭，張澍和侯駿岐站在門口等。

點石火間，忽然想起之前那碗紅糖醪糟……

難道？

盛夏覺自己腳都麻了，走得步步沉重。

“吃這麼多，今晚的飯很合你口味？”走近了，張澍隨口問。

盛夏沒答，慢慢走在他邊。

腦子里很。

他知不知道——

再這樣下去，真的要誤會了。

-

晚修時盛夏把錯題重做了一遍，心無旁騖，只想著下一步怎麼解，一晚上飛快過去。

王蓮華照例十一點來接，臉看起來不算好，知道，今晚恐怕不能平靜度過。

果然，路上，王蓮華開著車，狀似隨意道：“夏夏，你要不問問你們班主任，有沒有什麼推薦的機構，我們找輔導，也不能盲目，畢竟現在這個時候了……”

“媽媽。”

盛夏忽然打斷王蓮華，后者微訝，“嗯？還是你知道哪位老師開小灶的……”

“我不需要課外補習，媽媽。”

車速在一瞬間放緩，王蓮華打開了車燈，從后視鏡里觀察盛夏，“上次我們說好，如果這回還……”

“我自己可以的，”盛夏很反駁王蓮華的安排，但這次，決定試一試，“我也許找到原因了。”

王蓮華也顯然驚訝，“也許？這時候說也許，是不是太冒險了？”

盛夏說：“可是找補習老師就不冒險麼，總的時間就只有這麼多，再找補習老師，不是等于再轉一次學麼？”

王蓮華沉默，似乎在思考。

一直沉默到了家，王蓮華才說：“的呢，你打算怎麼提高？”

“提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需要時間，也需要空間，雖然這次沒考好，暴了一些問題，但是也是有果的，不像以前，考不好也不知道哪里不好，我有方向了，”盛夏遲疑了半晌，才說，“但是要說的，我不想去說很多方法論了，現在只能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王蓮華久久不語，客廳里氣氛凝滯了一般。

而王蓮華最終點頭，“那好吧，媽媽也選擇相信你，加油。”

盛夏不可置信地看著母親。

王蓮華拍拍腦袋，“媽媽說過，希你能多跟我分你的想法，我喜歡聽。”

這，原本不是的想法……

盛夏抿抿，點頭。

-

糾結許久的事，就這樣解決了，比想象中輕松，盛夏倍意外。

睡前半趟在床上，不想，過去，鉆牛角尖的也許并不是母親，而是自己。

純粹一點。

學習還是生活，都應該純粹一點。

他說得對。

盛夏又拿起手機，點開Q.Q，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點開，直到手機左上角的時間跳到00:00，因為這點屏幕上的靜，盛夏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呆呆盯著“宋江”的聊天框，已經超過五分鐘。

在干什麼呀？

睹思人？

這個詞閃過腦海，盛夏連忙退出聊天界面，心跳莫名其妙地加速……

而就在此時，主頁【好友態】提醒：宋江訪問了你。

盛夏瞪大眼睛，忽然坐直，脊背一扯，連帶拉著小，“嘶——”的一聲，疼得瞬間清醒。

猶猶豫豫地點開，與此同時，Q.Q空間最上方顯示：【26條新消息>】

邊上是他黑漆漆的頭像。

他干了什麼？

盛夏沒意識到自己點進去的同時，呼吸是停滯的。

“宋江”瀟灑地贊了我。

“宋江”有地贊了我。

“宋江”活力地贊了我。

……

……

他給點了26個贊。

這應該已經是盛夏用Q.Q以來發的所有說說。

幾乎都是一些“湯”，尤其小學初中的時候，要麼文縐縐，要麼帶著濃濃的中二氣息，沒什麼涵，矯造作，無病..。

“生活本來沉悶，跑起來才有風。”

“去驅趕風雪吧，春天快來啦。”

“平安喜樂，得償所愿。”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

都是一些當時紅極一時，如今看來格外“時代的眼淚”的東西！

還有幾條是轉發的詩歌。

這！

空間訪客不多，大多看到這種說說，就無趣地退出了。

他到底在干嘛啊！

天吶，黑歷史！

公開刑！

殺了吧！

盛夏想設置關閉空間，可是手忙腳，越急就越找不到。

以為這就完了，主頁上邊又彈出消息：【8條新消息>】

盛夏仰天長嘯。

認命般點開。

“宋江”評論了你。

“宋江”評論了你。

“宋江”評論了你。

……

……

這下不用猜也知道，肯定不止8條，他正在那頭繼續評論著。

他是覺得點贊嘲諷值還沒拉滿？還要評論再來一遍嗎！要不要這麼惡趣味，他很閑嗎！

他評論的容比的無病..還要無厘頭。

“生活本來沉悶，跑起來才有風。”

——【我暈。】

“去驅趕風雪吧，春天快來啦。”

——【喜歡春天？南理沒春天，謝謝。】

“平安喜樂，得償所愿。”

——【歡歡喜喜上學去，高高興興回家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怕是沒把雷公電母放在眼里。】

……

……

正看著，一個手抖，點到了他的頭像，頁面一閃，進了他的空間。

盛夏整個僵住了，這下，會在他那留下記錄了，完了，想假裝沒看到都沒有辦法了。

“啊”的一聲哀嚎，盛夏扔了手機抓過娃娃，整個腦袋埋進娃娃里。

“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倒霉的人總是如此禍不單行！

終究還是面對，又過手機，既然都點了，不看白不看。

可——

他的空間比還無聊，說說是一條都沒發過，有理由懷疑他現場刪除了，誰沒有黑歷史？不可能。

相冊倒是有，全是游戲截圖，也看不懂，草草退出。

幾乎是退出的即刻，“宋江”發來消息：“視.？”

這都什麼奇奇怪怪的用詞啊！

就算是視.，也是他先啊，怎麼惡人先告狀！

點石火，盛夏想起來一件正事，或許能挽救當下的尷尬局面。

給他發了個紅包，然后打字輸：【今天的下午茶費用……】

字剛打完還沒發送出去，他已經先發來消息。

宋江：“這什麼，我剛點評你大作的稿費？”

盛夏：……

煩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