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越回想越覺得這個事格外悚人,咽了下口水接著說:“可怪就怪在那盆栽不知怎的曉得移了,據那些傭人說,一開始在墻角,慢慢的挪到了石燈,再后來……出現在了前廳的走廊里!”
“嘶——”
一位孫媳輩的年輕人后仰,連忙手了自己冒出皮疙瘩的手臂。
趙如眉:“……”
真是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走廊下的盆栽后來又消失了,我心里吊著這件事一直覺得不安寧,便又問了傭人。得知整個大宅只有墻角下那一個松木盆栽,可很多人都看到了另外一個盆栽啊!”
“原以為事就這麼落下了,大約是隔了半個時辰,你們猜怎麼著,那盆栽又出現了!還一路闖進了前廳里,我原想當作沒看見,召集傭人逮住它,沒想沖進來撲了個空……”
管事的說完,親眼目睹盆栽移的傭人們連忙點頭,表示這事是真的。
“若真是會移的盆栽,這個事聽著確實蹊蹺啊。但那邪怪我在布陣的時候,一寸一寸搜過了,凌宅絕對沒有,難保不會是什麼別的在作祟……”高坎說著說著,削瘦臉龐浮現思索之意。
“天師,你且放心,凌家既請你下山,那就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眼看這要關頭,還請您務必把住這個關卡!凌家記著您的恩,待這些事全部妥善,屬于您的那份香火錢與年年供奉,絕對不會!”
老太太人老,深諳錢財開道的道理。話音一落,跟了幾十年的兒媳婦很快端著一盤白銀擺在了高坎旁的茶幾上。
“老太太,我等修法之人本來就是為民消災,你這實在是太客氣了……”高坎還想禮讓兩分,但在老太太三言兩語的勸告下,勉為其難地表示:“那這世俗銀錢,且就上供給祖師爺了,也好為明日的法圖個彩頭。”
數十萬星際觀眾看到這一幕,直呼講究,甚至還有觀眾向其他星際同胞科普如何才能像老太太一樣聽懂話外之意,揣甲方心理。
這一盤銀錢最終被蓋上紅布,由年輕法師端了下去,而關于那會移的詭異盆栽,高坎的意思是盆栽既然沒有傷人,就表明它還沒恢復沒有害人能力。
等這場法事結束,拿到法觀里的法,不論是邪怪還是那盆栽,都逃不出法鎮。
“天師可要抓一些啊……縣衙的老縣令死了,穆家大爺死了,而后是家老三,范家老壽星,程家小爺也在昨天投了井。唉,橫看豎看,只剩咱們凌家沒死人了……”
臉青灰的青年眼瞼微垂,角帶著笑,卻又偏偏一副嘆表現,著實怪異得很。
“上峰!”
老太太狠狠皺了下眉頭,沉聲教訓道:“你怎麼盡說些喪氣話!”
“是是是,兒子說錯話了。不過啊,天師明天要去請法,這法陣沒人主持,不會讓那邪怪趁虛而吧?”凌上峰揚起角,看向高坎,慢條斯理地問。
“其它五家都是在中午至下午死的人,我等公打鳴就走,來回只需一個時辰,趕得及的,定然趕得及。”高坎連忙說。
“呼……”
老太太頭痛裂地長舒了口氣,跟在邊的丫鬟頗有眼地為道,“這年紀大了,力也不如從前。剩下那場法事,上峰你反正沒什麼事,且與幾位嫂嫂與侄媳留意著。天師有什麼需要,及時辦到。”
隨著老太太被丫鬟攙扶著離開,凌上峰支著下看向最年輕的那位侄媳,笑瞇瞇說:“麗梅啊,你剛嫁進來,可能還不知道,老太婆最喜歡使喚沒用的人。給你的說辭吶,是你相公在別院里挑燈夜讀,讓你別打擾。”
“可我知道那小子如今肯定在春夜街鬼混,一張床上滾三個,可不得了。他偏是不你,你知道為何,因為他說你在床上跟條死……”
“上峰,你瞎說什麼!”一位年長些的婦人聽不下去了,鐵青著臉打斷,“你自己天在外面沒三沒四的拖到現在還不家,你,你怎麼還嫉恨上侄兒了。”
麗梅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閨,養著長大哪曾聽過這般俗話,且還,還……
麗梅眼眶瞬間紅了,著帕子淚。
“二嫂,這可談不上嫉恨。”
凌上峰的眼睛因興而睜大,跟開了閘,什麼都忘外倒:“二嫂您沒生兒子,所以二哥就在外邊養了人生了得有三五個兒子,您這也抗不了幾年了,老太婆跟二哥都合計好了,你一死就把們母子抬上門。”
二媳婦聽到這話,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因著凌上峰這一場鬧,還沒走多遠的老太太又被請了過來,得知來龍去脈,老人家氣得額頭青筋都崩出來了,抬著拐杖狠狠了凌上峰好幾下。
“我凌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生出了你這混不吝的孽子,你,你還把玩笑開到小輩上了,你,你給我滾!滾回你的院子里去!不許出來!”老太太被丫鬟攙扶著,近乎怒吼著說出這番話。
“太太,老二他是不是真的……”
二媳婦怒急攻心,急得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打斷:“有什麼事,回里屋談,麗梅,你也跟我過來。”
凌上峰被兩個家丁架著離開了正廳。
老太太帶著二媳婦跟孫媳婦一走,這正廳瞬間空了大半。大宅院里盤錯,恨仇一出接一出,高坎淡定嗑完一把瓜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招呼徒弟:“快些,還差一場法事,好好做完就能休息會了。”
目睹狗現場的趙如眉看了眼擬態化的冷卻時間,還剩1小時37分鐘。
相比凌上峰的古怪,這個天師可以暫放一下。趙如眉等大廳里的人大部分都走近門口,只剩幾個丫鬟收拾茶水瓜果,姿矯健橫近兩米的房梁,輕而易舉來到了正廳后門。
[!!!老婆帥啊!]
[可惡!像主播這種力量型選手,應該去生存副本才對!比如孤島生存,比如狂蟒雨林!]
[什麼?老婆不是全能型嗎!?有老婆駕馭不來的副本嗎?沒有吧,沒有吧。]
[好奇怪啊,其它直播間的主播不是在跑路就是被追殺,只有老婆這里,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凌家的狗家事上。果然是因為老婆太有安全了吧,讓我都有時間觀察副本環境了。]
[我覺得還是子上就出了問題,像這種在外面吃喝嫖、賭的男人,放在我們聯邦,屬于不守男德,都沒人要的,臟死了。]
[不止你們聯邦,放眼全星際,哪個正經男人會搞這些啊。論潔自好,西國主播屬實盆地了。每一次我都慶幸還好有相關限制,不然npc真是倒了霉。]
[可惡,有畫面了,嘔——]
[雖然每個國家都有素質盆地,但對比下來,西國主播確實很濫啊。覺跟教育有很大關系,他們腦子里是不是被植了一啪解千愁啊?]
[笑死,忽然想到一個華點,我說季神是最潔自好的你們沒意見吧?]
[注孤生就注孤生啊,說得這麼清新俗干什麼。]
[直播間不是有對退休玩家的*******?我有點好奇季神拿了合同沒有,雖然要等直播間扶持結束才生效,但以退休玩家魄,肯定能等到那時候。]
[什麼?!有什麼是我尊貴的觀眾不能看的嗎?!]
[這東西我知道,但名額很有限。季神作為最早的退休玩家應該是穩了,還剩四個名額。可惜老婆進得晚,但以目前表現來看,只要不夭折,應該也可以鎖定一個名額吧……]
[???你們在說什麼?]
[咦,這個話題居然能發得出來?]
一條條明彈幕讓趙如眉的直播間陷了將近五秒的空白,特意看了眼七位數的熱度,后面三位數一直在增長,也不知這些觀眾談到了什麼居然發了清屏。
趙如眉很快收回注意力,趁著收拾完茶水果盤的丫鬟走出了正廳,手臂扶著最靠近后門的一梁木悄無聲息了下來。
凌上峰被家丁架出去足有五分鐘,趙如眉都做好慢慢探查的準備了,鵝卵石鋪的小路,剛走近月亮門就聽到里頭傳出凌上峰的呵斥,“該死的狗奴才,膽子真大啊你,居然連我那侄媳都敢肖想!”
“哎呦,爺您可別說了,小的哪敢生這種心思啊!!”那家丁凄厲辯解。
“沒生心思?哼哼,我現在就差人去你屋里搜,且看我那侄媳丟的一雙羅,是不是你的!”
凌上峰似乎很有把握:“對了,還有,還有你!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協同二嫂房里的丫鬟,二嫂的東西……我要昭告天下,我要讓所有人都看清你們這兩個狗奴才的真面目,把你們送去縣衙杖斃!”
趙如眉之前就覺得凌上峰很怪,在正廳里,他的行為已經相當于在拱火。沒想到正廳里還收斂了,這漆黑夜里,只有凌上峰跟兩個家丁,他都敢出這些事,這是在找死啊!
“哎呦!你敢推我?好狗!看我怎麼收拾……啊……”凌上峰的憤怒淹沒在一陣陣沉悶的拳打腳踢中,趙如眉循著聲音過來,視線掃過昏暗石燈照亮的范圍,發現這里還是一片后花園,不遠就是一個水池子。
三個人滾一團,但雙拳難敵四,凌上峰很快就被制了。
趙如眉沒有急著沖上去,而是側著站在拐角位置著嗓子細聲喊了句:“老太太,爺這時候估計已經在屋里反省了,您還是回去歇息吧……”
兩個上了頭,恨不得掐死凌上峰的家丁聽到丫鬟聲音由遠至近,瞬間清醒了過來。
“怎麼辦?”
看著被打得只剩出氣的爺,兩位家丁臉都嚇白了。對于這個要問題,另一位很快說:“快,快走!這地黑,們發現不了的……”
他們也是慌了神,生怕被發現,沿著后花園的路進了宅邸深。
“咳咳,唉……”
察覺這兩個家丁真走了,‘凌上峰’咳嗽著坐起,看向說話方向,長長嘆了口氣:“凌上峰才十五歲,就玷污了一位有婚約的清白,害得投河自盡。”
“十六歲,他覺著好玩,正值秋收燒了孤兒寡母家僅有的五畝田,害得不上重稅縣衙跟地主沖上門要把那小子賣了抵錢,那孩子被抓走才三天,寡母就上了吊。苦啊,那孩子心心念念做牛做馬五年回了家,才得知真相,他想報仇,卻死在那群捕快之下,所有人為除了一名暴徒而拍手稱快。”
“十七歲,凌上峰買了一匹馬,在鬧市縱馬,馬蹄子踩斷了一個孩子的。他丟了一錠銀子了事,在那孩子醫治時,尋思著馬兒了驚要報復,他溜進那家醫館后院投毒,害死了三條人命,還讓醫館家破人亡……彼時縣衙與凌家關系,他只被罰了三天不許出門。”
“可笑!”
“他十八歲……”
……
‘凌上峰’列舉了這干過的所有惡事與壞事,這些劣跡斑斑的罪行加在一塊,就是殺十遍百遍都不為過。‘凌上峰’直勾勾盯著暗的人,聲音微啞:“這樣的惡,該活著嗎?有資格活著嗎?他配嗎!?”
趙如眉還沒表態,直播間的觀眾已經炸開鍋了。
這種人渣本不配!
千刀萬剮都是便宜了他!
趙如眉平靜注視著‘凌上峰’,遲遲沒有表態,系統聲音卻突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主線任務已變更:協助殺死凌上峰。(0/1)任務倒計時14天9小時36分。】
“你們被欺得還不夠嗎?看看他們啊,惡事做盡,還可以滿屋金銀財寶,吃的是大魚大,用的是綾羅綢緞,還有傭人家丁伺候著。偶爾用剝削而來的幾粒米,去布施粥水,贏得了一片好。”
“為什麼你們只能待在那座寸草不生的山坡,是因為你們不夠勤勞嗎?是因為你們愚笨嗎?不,不是,都不是,這一切都是因為這群惡人,搶了你們的好田,搶了你們的好地。還用賣契的那點銀兩,讓你們承認自己是奴隸,著你們,讓你永遠只能做奴才。”
“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殺他們?!難道你跟那些山匪,就不想過上好日子嗎!”‘凌上峰’憤怒嘶吼。
“我知道你很想殺了他,我也想。但我想多問一句,你是以什麼份去殺他。”趙如眉沒有被這些語言煽,而是平靜地問了一句。
“我是為了那些因他而死,他所累的人討回公道!”‘凌上峰’毫不猶豫回答。
聽到這話,趙如眉突兀地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