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原川矢拉開會議室的門后,看到門外站著的人,神愣了下。
讓人說不上來的奇怪氣息從門口溢散了進來,察覺到會議室里的躁,小原川矢目從玉井下邊三個淺見家的孩子上收回,他正準備開口,就被打斷了。
“墳山那邊的問題暫時解決了,你帶他們三個去診所休息一會吧,我跟里面的鎮民說點事。”迎著小原川矢的視線,玉井下語氣平和。
淺見家出事了……
小原川矢早就留意到了淺見良濺在上的干涸跡,除了他緒還算穩定外,另外兩個孩子猶如驚弓之鳥,眸格外張。
“我知道了。”小原川矢雖然好奇,但玉井下既然已經回來,接下來有的是時間詢問。他頷首應下,放緩語氣對三個孩子說:“你們跟我來吧。”
“對了,沒有上過山的鎮民聞到氣息,還能保持冷靜。”小原川矢走出會議室,又回頭對生說。
“我知道。”
趙如眉平靜說,穿過白霧在山林里遇到了淺見三兄妹,隨后四人結伴下山。為了清理淺見良臉上與手上的跡,四人在附近一戶鎮民家里停留了片刻,借用水龍頭,同時也得知了會議室的事。
食腐幻影的消散與鬼愁鎮的相應變化,已經足以說明食腐對這群鎮民的影響力。想要拔除寄生在鎮民上的怨氣,必然要挖開泥堆下方。
在會議室里的鎮民因奇怪氣味而議論時,趙如眉踏進會議室,順手將門關上了。
環顧坐在一排排凳椅上的鎮民,語氣平和說:“明天你們不用上山了,我已經安排了人手挖掘泥堆,明天絕對能把泥堆搬空,挖出下方的東西。”
會議室里的鎮民打量著這個站在議臺上,年紀不大的年輕生,很快就有一個面生的鎮民舉手說:“你們這些人說的話,到底以誰的作準?小原醫生剛才還在說讓我們有多去多,一塊上山呢!你又是誰啊!”
坐在第一排的久仁回頭看了眼說話的男鎮民,又向玉井下。
“泥堆下面有東西,會讓人失控。一旦你們失控,會倒戈攻擊還清醒著的人,除了殺死失控的人外,別無辦法。所以明天確保能挖完泥堆的況下,去的人數越越好。”玉井下很有耐心地解釋。
“什麼!?”
“失控?嘶,這麼可怕?”
“這麼危險,還是算了吧。”
“是啊……”
一聽鎮民會失控,且理失控況,只有把失控的人殺掉這一條路可行,小部分不知道泥堆作用的鎮民瞬間退卻了,他們可不想上個山就丟了命。
“我同意沒有去過墳山的,明日暫緩留在鎮上,但我要參與明天的挖掘。”
久仁嗓門洪亮,下了后排鎮民的議論,他目灼灼看向議臺上的生,“如果我忽然失控了,你不用手下留。以那泥堆的面積,多我一個,總歸能快一些挖完。”
“沒錯!”
坐在久仁隔壁的高壯鎮民聲音獷,贊同點頭:“也帶上我,我倒要看看這泥堆底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也去。”
“我!”
隨著久仁與另一位鎮民表態,接下來又陸陸續續有好幾個鎮民舉手要參與。
他們都是找回了記憶的,或許是驗到了足夠多的莫名其妙死法,他們對死亡的恐懼比普通鎮民更為淺淡。甚至于正是因為這種不斷死亡的驗,更讓他們迫切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在玩弄他們。
趙如眉視線掃過這些報名的鎮民,一共十二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頷首說:“明早出發前,你們可以隨時退出。當下除了墳山問題外,鎮中心還有一個潛在患需要盡快理。”
“什麼潛在患啊?”姓中谷的鎮民主問。
“看守停尸房的送葬人。”
趙如眉話一落音,會議室里立即有人炸了,“你們召集鎮民上山挖土,可以。現在又說不用去,還說山里的東西會讓鎮民失控,扯這種毫無說服力的理由,反正也沒造不可挽回的后果,這勉強可以。”
“但現在居然將鎮上唯一的一支送葬隊當作患,你到底是何居心!”穿白襯衫,打著領帶的男人盯著生憤怒道:“現在個別鎮民家里還有五尸等著下葬,要是沒有送葬隊,誰去安置他們!”
“就是啊!”
“這個太鬼扯了吧,還失控,哈哈哈哈,就是編出來騙人的唄。說不定是瞧上山里的寶貝了,想騙人挖出來,哈哈哈。”另一個打著領帶的男鎮民笑嘻嘻附和說,“照我看啊,抓也應該抓這些騙子才對。”
一些找回記憶的鎮民忍不住手扶額,為他們的愚蠢到與為伍。
但鎮委會的工作人員卻強烈贊同,什麼東西啊,失控啊之類的,他們不明白。只覺得是在糊弄鎮民呢,偏偏還有那麼多人信了,這可真是奇了。
趙如眉也沒有廢話,正好議臺附近的講桌上擺了記事本與一支水筆,靠近拿著筆在上面手繪制,短短幾息,就用線條勾勒出了食腐那極迫的廓。
[哇,妹妹畫得好真啊!這線條這廓,太像了吧,難道妹妹是藝生?]
[最近的主播質量好高,我之前也看見一個主播素描畫孩子,賊生!可惜臨時有事沒看完,等回來直播已經結束了,太憾了!]
[好快!!]
[!!!發生了什麼?]
[我去,這畫功怎麼也得是大師級吧,都不需要草圖的,而且黑旗幟跟手持的雙刀如果不是最后兩筆,我都看不出這居然是刀的廓,真的絕!]
大彈幕:[了了。x10]
大彈幕:[妹妹超厲害!好想要一個這樣的妹妹哦,這樣子我就可以躺在家里啃妹了!x100]
大彈幕:[巨佬你先看看自己的賬號余額,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很害怕。x5]
[今天又是為巨壕大佬一擲萬金而驚嘆的一天,嗚嗚嗚誰告訴我100個大彈幕是多星幣。]
[不多不多,100w星幣而已。我不吃不喝每天十二個小時,持續十年就能賺回來了,不過如此TvT。]
[不過如此。TvT。]
[TvT。]
趙如眉注意力全集中在紙張上,花五分鐘畫完食腐幻影,將這張紙撕了下來,遞給久仁慢條斯理說:“這就是那下面的東西長相,你們可以傳閱一下,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為虎作倀這個語。”
“這只食腐是為虎作倀里的虎,而送葬隊,就是其中的倀鬼。倀鬼服從食腐的命令,將過世的尸送到墳山,進獻給食腐當食。你們有誰不信,明天可以進山去見識見識,食腐必然還會再度出現。”
趙如眉干脆說:“這是我給出的證明方法,你們如果執意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相信,倒也可以。今晚解決送葬隊這件事,釘死了。”
“你們可以護,就看護不護得住。”
生語氣算不上凌厲,甚至很溫和,但一字一句卻讓人生出不敢輕舉妄的忌憚。
久仁看到食腐畫像的第一眼,仿佛被那長著綠的空雙眼鎖定了一般。依附在骷髏頭上的皺褶表皮,兩把武士刀的鋒利,雖然是四肢著地,但躬起的背部與前傾姿態,無不在彰顯著它蓄勢待發的迫之意。
“我看看。”
隨著紙張被走,久仁驀然回過神,腔起伏,長松了一口氣。
“嘶——這玩意真邪門。”
搶過紙張的鎮民連忙把紙張丟給了下一個人,了自己起了一層疙瘩的手臂。
“噢喲,嘖嘖,來來來,你們瞧瞧,多瞧兩眼,不是覺得墳山有寶貝嗎?我看明天你就跟我們一塊去得了。”
說話的鎮民把紙張拿到質疑的鎮委會工作人員面前,看到食腐的那瞬間,他們連忙閉上了眼,扭著頭怎麼也不愿意再看。
“抓抓抓,你們要抓送葬隊就抓吧,就讓那些尸臭在家里。”鎮委會的工作人員忙不迭地的說。
“我說你們啊,死腦筋。”
另一個鎮民搖頭,“解決這四個倀鬼,可以再選其他人把尸埋到別的山里頭啊,鎮上的人又不是死絕了。”
“就是。”
其他鎮民紛紛附和。
“呃咳咳咳,今晚我們抓完送葬隊,明白天就去墳山挖泥堆,這怪還有爬出來的風險。”同樣坐在第一排的一位高壯鎮民嗓門洪亮,用肩膀撞了撞邊的人,“這麼危險的環境,也不知道這一去能不能回來。”
“小寺啊,我記得你藏了好幾壺上等燒酒,是不是也該拿出來讓我們嘗嘗了?”這位鎮民笑著說。
“去去去,別說這些喪氣話。”
小寺沒好氣地說:“燒酒是吧,知道了,要不要再在廣場上架個燒烤攤給你們快活一晚?”
“那可就最好了,還是小寺你想得周到啊!不愧是開過燒烤店的頭腦!真棒!”高壯鎮民神一喜,朝小寺豎起了大拇指,“你們記得準備啊,我們這就去抓送葬隊。”
“不用去太多人,你們十二個跟上就可以了。”趙如眉見狀,邊招呼邊往門口走。
久仁第一個起離開座椅,另外十一個人連忙跟上。
鎮委會的工作人員被這真的畫像嚇得還沒緩過神,想撕掉吧又不敢,索將紙張丟得遠遠的,手安自己到驚嚇的小心臟。
“我那里有燒烤架,至于燒烤的原材料,搞水產跟類、菜類的你們應該囤了不吧,都弄點過來,就當提前過節了。”小寺招呼道。
找回記憶的鎮民紛紛點頭,一窩蜂地沖出會議室,搬架子的搬架子,拿食材的拿食材,還有準備木炭跟各種飲料的。這些東西都沒有的鎮民則從會議室里往外搬椅子,最后空曠的會議室里獨留下十幾個鎮委會工作人員。
“我們……也去幫忙吧?我,這地方我呆著有點怕。”十幾人大眼瞪小眼,一個年輕些的男生哭喪著臉說。
“是啊是啊,既然是慶祝,肯定要一起啊。”另一位工作人員給自己找臺階。
“沒錯,沒錯。”
“我,我會烤串,我還會理食材,我們出去吧。”
“既然是燒烤聚會,怎麼能得了我!”一行人各自找理由說服自己后,厚著臉皮跑了出去。
停尸房位于鎮中心最偏僻最里側的那條路,除了刻意前往停尸房外,鎮民基本沒有其它理由靠近這個地方。
在幾束手電筒的照明下,一行人停在停尸房的建筑前,趙如眉抬手示意眾人別,“我去看看。”
停尸房的鐵門閉,趙如眉走近門口握住門把,手扯了扯發出細微的哐哐聲。
“鎖有些舊了,很好開。”
在眾人注視下,材小的雙馬尾生說完這句話,往后退了兩步,一個利落的抬側踢砸在門鎖上。伴隨著一聲震耳巨響,這扇鐵門瞬間被砸開了。
玉井下面朝停尸房里散發冷氣的漆黑走道,手往里面揮了揮手掌,久仁等人看懂手勢,快步沖了進去。
待在停尸間的送葬人被這個大靜弄得怔了下,其中一個送葬人起打開停尸間的門,打算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結果一開門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往外一拖,雙臂與脖頸被死死往下摁。
“你們干什麼!?”
送葬人掙扎著質問,但無人應和他,抓住他的兩位鎮民往外拖。
另外三個送葬人沒意識到當前境,見同伴被抓走,下意識沖出來想要個說法,結果等待他們的同樣是反抗不了的鉗制。
“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憑什麼抓我們啊?”被拽出停尸房的送葬人怒氣然地朝附近鎮民囂,“你們還有沒有規矩,有沒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