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另一隊僅剩的那個玩家死亡,鬼愁鎮才剛過零點,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
為避免在一個位置停留過久因氣息溢散從而引起鎮民警戒,每隔一個半小時,趙如眉就會帶竹本喜久轉移陣地。凌晨三點左右,趙如眉特意靠近一戶獨棟建筑,測試出最遠的氣息知距離接近百米。
氣息溢散是區域散布,若以玩家為中心,那區域直徑將會達到兩百米。
這個距離玩家除非進山林深才有可能規避被發現,以鬼愁鎮地圖面積,其實躲藏倒是好辦。但驚嚇值注定了玩家在夜晚,至需要暴在鎮民面前一次。
鎮民的五維屬經過怒氣增益,足以碾一階頂級玩家。
一旦玩家被黏上,那基本涼涼。
“走了。”
趙如眉飛快鉆進山林,示意在靠著樹干打瞌睡的竹本喜久跟上。
“噢,喔!”
竹本喜久回過神,依靠附近傳出的細微聲響,連忙跟上。
兩人在山里面短暫停留約十分鐘后,再度轉移,就這樣橫小半個鬼愁鎮,回到了相原家的后山頭。
此刻的天正在黑與灰白之間過渡。
趙如眉留下竹本喜久獨自前附近的鎮民家試探氣息溢散的距離,發現零點至一點的氣息溢散是范圍最廣的,現在凌晨四點半的溢散范圍已經至二十米。
驚鎮民后立即繞路趕回山里的趙如眉找到蹲坐在地上打盹的竹本喜久,提醒道:“你可以準備回別墅了。”
“嗯……”
竹本喜久強忍著疲倦睜開眼,他環顧周圍,線已經不似之前那麼漆黑,“我從雜貨鋪那條路過去吧?”
“久仁會不會已經醒了?”
竹本喜久腦袋有點懵地問,他從上午抵達鬼愁鎮,到現在已經將近十八個小時,一直沒有休息過。晚上更是翻山越嶺奔走不斷,被折騰得心力憔悴。
但想想另外三個玩家沒撐到后半夜就領了便當,竹本喜久也不敢埋怨累。
“以他的魄肯定醒了,有沒有再休息不確定。氣息溢散零點到一點左右最濃,現在已經減至二十米,隨時間推移估計還會繼續小范圍。”
趙如眉淡定說:“只要你不被久仁看見,基本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嗯……”竹本喜久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搖頭甩去疲倦,站起活手腳。
等神清醒一些后,他向玉井下告別:“那我去了,你回來時間不定。淺見那邊我要是說得太擔心他們找,要是他們問,我就說你可能是一個人去采風景了,方位我也不知道。”
“這樣不管你什麼時候回來,都能圓得上。”竹本喜久提議說。
“可以。”
趙如眉輕松頷首,竹本喜久回別墅的最大作用,就是證明兩個人沒有被鬼殺死以及沒有出手時間。雖然后者可信度不高,但也不低。
以昨晚的慘烈,淺見家大人白天估計有的忙了,不太可能會把注意力放在一個出門閑逛的人上。
目送竹本喜久離開后,趙如眉隨手折下幾長著葉子的樹枝擺在地上,背靠樹干坐在上面,閉目養神。
[終于能口氣了!太不容易了,我都快看得神疲倦了。這才第一天晚上,強度也太大了吧。]
[這個副本才二星困難我就覺得離譜,驚嚇值跟氣息溢散,一個不注意就能打出GG。]
[我倒覺得是另外四個隊友太拉了,這個副本之所以有現在的難度,不開另外三個主播瘋狂作死。但凡他們跟保鏢妹妹合作,都不至于弄這樣。]
[這倒是,怒氣增益除了增加五維屬,還增加知,如果沒有這些知,就算是氣息最濃郁的時候,都不至于將近一百米半徑這麼夸張。]
[真不知道第二個晚上,第三晚要怎麼過。這回死了這麼多人,巡邏的鎮民肯定還會繼續增加的。逮不到落單鎮民的話,為了驚嚇值勢必要跟巡邏隊頭。]
[妹妹加油啊!!!]
大部分觀眾對接下來的發展都不太樂觀,另外三個主播視角一掛,整個直播間近五萬觀眾,全部集中在了趙如眉跟竹本喜久視角,兩人的觀眾比例大概是八五比一五。
由于是小型多人副本,哪怕趙如眉的熱度已經累積至三十四萬。直播間總熱度卻只有四十萬左右,在同時進行的多人直播間里排行第137位,可以說得上是查無此人。
但對比熱度排行第一的多人副本直播間,上百萬觀眾其總熱度也不過三百多萬。跟趙如眉這個直播間的熱度與觀眾轉化比例,沒得比。
凌晨五點半。
小憩約一個小時的趙如眉睜開眸子,神奕奕往相原家趕。此刻天已經呈現大片灰白,足以讓人正常趕路。
鬼愁鎮的葬禮既然格外低調,那麼送葬隊也應當會趁早出發。
花費六七分鐘趕路的趙如眉靠近小山頭,過樹木與雜草正好撞見穿白喪服的四名送葬鎮民,從雜貨鋪那個方向的馬路快步趕來。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相原家的主人頭上戴著一朵白花,神憂哀地站在門口等候。
四名材健壯的送葬人員抵達院門口,其中一個了鼻子,有些不太確定地看向婦人道:“我怎麼聞到了鬼的氣息,相原太太,昨晚是不是有鬼經過這附近?”
“是的吧……晚上我確實聞到了,只是家里只有我跟兩個孩子,我也不敢出門查看,不知道是不是鬼路過。”相原太太說著說著開始抹眼淚。
“請節哀,我們會好好安葬相原先生的。”送葬人安。
“謝謝,太謝你們了。”相原太太連忙打開院門,好讓四人進來。
送葬人員進建筑后因角度緣故,趙如眉沒看見過程。耐心等了約五分鐘,四名送葬人扛著擔架,擔架上的尸蓋著一塊白布,就這樣走出了院門。
連一個棺木都沒有。
趙如眉耐心觀察了十來分鐘,目送這些送葬人扛著擔架往馬路深走了很遠。
只有四個人,沒有棺木也沒有工,他們打算如何埋葬尸?
趙如眉想到了拋尸。
但究竟是不是,還需進一步觀察。
【鳴天,鬼的氣息消散了。】
在趙如眉準備跟上時,系統響起提醒,眼下時間正巧是六點前后。
‘鬼’的氣息溢散是晚上六點到早上六點,整整十二個小時,以鎮民目前的知敏銳度,只要晚上六點一到,不出五分鐘他們應該就能察覺到‘鬼’的氣息。
想規避這一點,需要提前做準備。
趙如眉心里有數后,作矯健下山,追趕四位送葬人前,特意進相原家院子拿了把放在后院的鏟子。
雖說送葬當天早上其他鎮民不許出門,但這可避免不了一些鎮民因好奇心而在窗口張,穩妥起見趙如眉選擇進山追趕這四名送葬人。
他們在馬路走,趙如眉在山林穿梭。
四名送葬人走了約半個小時,從田埂進山。而早就據他們的行軌跡以及鬼愁鎮地形判斷出四人必會進山的趙如眉,早早的就在山里等著他們了。
哪怕行走在山林,四人扛著一個尸,仍舊健步如飛。
短短一個半小時,翻越三座山頭四名送葬人終于抵達目的地。那是藏匿在山脈里,地勢低洼,寸草不生的黃泥山包,其高度約兩米多,直徑面積超過七米。
四名送葬人放下擔架,掀開白布,把上面的尸搬下來隨意放置在山包附近。
放置完尸,四名送葬人虔誠地在山包前拜了拜,隨后扛起空擔架,神張步伐統一地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趙如眉借著樹木充當掩護,等四名送葬人走遠,才現靠近這片低洼地勢。從上往下看,附近山林就像一個碗,而山包就是這碗里一坨堆起的泥。
這種地勢如果是天然形,哪怕放在修真界,也屬積聚之地。
如果是財寶,那就積財。
若是怨,則積怨。
鎮民上的怨氣若是從這里面傳出來的,那所有真相,或許只有挖開這座山包才能得到解答。
趙如眉提著一把鏟子順著坡道進山包范圍,很快就被一種讓人十分不舒服的氣息所縈繞。靠近后才發現這山包從上看著小,實際上單以一人之力,恐怕得從早挖到晚才能把山包的土移開。
這是估算自己的效率。
前提是山包正常不整幺蛾子。
趙如眉對準一個位置下了鏟子,一腳把鏟子的鏟頭全部踹進泥里,而后手握鏟柄一翹,一大堆泥被鏟頭翹起。隨著鏟頭與地面分離,鏟頭的重量毫無征兆一輕。
只見原本裝滿的一鏟子泥土,只剩零散的一小撮,攏起來可能還不夠一只手握住。
之前下鏟子的地方,又恢復如初。
這一切的發生流暢到趙如眉都沒有手余地,它就像副本運轉的源代碼。若強行推平,即代表崩毀副本。
這些泥土并不是普通質,且挖掘山包的鑰匙也不是玩家。
意識到這些重要信息的趙如眉倒掉鏟子上的細碎泥,余看了眼相原的尸,提著鏟子快步離開山包。
早上八點。
“砰砰砰——”
竹本喜久的房門被敲得震耳聾,正補覺的他瞬間嚇醒了。
“津田哥,津田哥你醒了嗎?”淺見空的聲音有些急躁,除了呼喊外還有強行推門發出的震響。
竹本喜久:“……”
這麼大靜我還能睡得著嗎?!
竹本喜久爬起來把門栓打開,穿著短袖襯衫搭長的淺見空迎面就問:“玉井姐怎麼不在啊?去哪了?你怎麼還在睡覺?現在鎮上這麼危險,玉井姐要是出事怎麼辦!?”
“什麼?”
竹本喜久一副很意外的表,看向淺見空問:“玉井不在嗎?會不會是……”
淺見空呼吸一窒,深吸一口氣大吼,“你這是什麼態度!玉井姐失蹤了啊!!你怎麼還這麼冷靜!”
“……在附近找靈?”
竹本喜久被吼得耳差點破裂,繃著臉強撐著把后半句說完。
“你說話能不能快一點,總之快點把睡換了,我們一起去找玉井姐!”淺見空矗在門口催促。
“好,好,知道了。”
竹本喜久滿口答應,慢吞吞把服翻出來,閑聊說:“玉井同學很有分寸,可能是正好缺一個靈,所以早早地出去了,以前在學校也偶爾會這樣。說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好像一直很吵。”
“你住男宿舍,你怎麼知道玉井姐有這個習慣的?”淺見空盯著竹本喜久,語氣冷淡。
竹本喜久:“……”
他嗅到了危險苗頭。
“其實,我很喜歡玉井同學的舍友。有時候跟聊天,自然而然就知道們宿舍里的一些事了。”
竹本喜久背對淺見空,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很自然,“說起來,玉井同學雖然長得很可人也特別溫和,但因為總是很忙,所以還沒有男朋友呢……”
“玉井姐還沒有男朋友?!”
淺見空重復一遍,耳尖有點發紅,看向津田竹的眼神忽然和善起來。
“是啊,玉井同學好像不是很喜歡比年齡大,且大男人主義的男生,玉井同學喜歡溫善良的。”竹本喜久信口胡謅,生怕淺見空一個不爽就用鎮鬼道砸他。
淺見空一條一條對比,前兩個他都可以,后面兩個條件他改一改也可以!
這麼說來,是不是代表他有機會!?
太棒了!
換好服的竹本喜久跟淺見空來到一樓客廳,又因為玉井下的去向被淺見家幾個大人流詢問了一番。
“玉井也許是出去找靈了。”
“可能是不想打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