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趕回垃圾桶邊,地上只剩下一攤跡。
它低下頭,縝地思考著。
能給溫時帶來威脅的惡魔已經沒了,今天這一切似乎都是對方小時候經歷過的事。他和年后的溫時在大廠相遇,所以在這個時間節點上,溫時應該已經獲救。
稻草人走到商店櫥窗前,了,角扯出一個堪稱詭異的弧度。
很難看。
會嚇到人。
大眼珠子決定暫時不在溫時面前笑,免得嚇到他。
輕而易舉地破壞鎖頭,稻草人走到貨架隨手拿了頂最便宜的草帽扣在頭上,用以遮蓋古怪的眼珠和,然后重新朝自建房走去。
簡清嶸研究妖魔古怪多年,功把一堆鬼制盤放在資料室只是他最不起眼的就。
面對時回溯,他也沒有多驚訝。
過去不容改變,所有的改變都要付出代價。自己遲遲陷在過去里,更像是有什麼存在想要導他殺了那對夫妻。
他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不過有些事很有必要。
熊熊燃燒的自建房外,韋悅焦急地和丈夫商接下來要怎麼辦,毫沒有注意到電線桿后,正立著一個稻草人。
年輕夫妻的面容深深烙印在僅有的一只眼珠里,從頭到腳、每一次的神態變化全被稻草人看在眼中。
他只是看著,記住那兩人的容,但遲遲沒有更多作。冥冥中那無形的力量終于確定稻草人不會出手,結束了時回溯。
……
游戲推薦的無牌黑診所里,帥大叔正在走廊和赤腳醫生涉。
小床上,攥著平安扣的小孩目倏地變得清明,頭頂是醫用無影燈,線不是很強。他卻覺得無比刺眼,現實里的記憶一點點復蘇,溫時的呼吸十分紊。
他偏過頭,躲避頭頂的照明,當看到走廊那道許久不見的悉影時,呼吸更加一。然而不等溫時多看兩眼,系統傳來提示音:
“恭喜你功避開和惡魔的易。”
“時回溯已結束。”
“本次回溯共額外收取觀眾費用二十九萬冥幣,三斤香灰,功返村后,玩家將得到千分之一的分紅。”
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從無影燈到天花板,全部朝著一片暗紅過度,一陣天旋地轉后,診所,走廊里悉的影……所有的東西盡數消失。不知過去多久,目重新有了焦距,撲面而來的是山間茫茫的霧氣。
眩暈沒有減輕,羊腸小道上,溫時腳下一個踉蹌,一只手從霧中出,及時拉了他一把。
“阿喪。”霧氣讓溫時確定回到了副本的山林地圖。
他下意識了聲后,發現拉住自己的不是阿喪,而是一只稻草人的手!
溫時條件反要甩開,那只手卻抓得更。
掙扎了數下,期間稻草人沒表現出什麼歹意,想到稻草人要靠易殺人的規則,溫時不再浪費力氣反抗。站穩子后,他禮貌又疏離地說了句:“謝謝。”
稻草人想要回答,但它畢竟是不完整的個,無法像真正的惡魔一樣,利用這稻草軀殼發聲。
空的只是一個擺設。
趁著稻草人發怔的間隙,溫時出了手。
“爸爸。”阿喪的聲音隔著幾米遠傳過來,溫時還沒來得及回應,大就被抱住。
他把阿喪抱起來,依稀能隔著霧氣看清對方表中的擔憂。
“我沒事。”溫時道。
阿喪確定他安好后,提醒說:“霧越來越濃了,爸爸,我們快些走。”
溫時頷首,在阿喪上索了一下:“許愿瓶呢?”
發現對方還惦記著自己,稻草人沒有的面上竟然顯現出人類才有的緒,那是一種僵的。
阿喪搖頭,只說確定看到溫時當時接住了。
溫時眼皮一跳,努力去回想和許愿瓶相關的事,結果腦海里一片混沌。
“完蛋。”
這丟了簡清嶸豈不是要變獨眼龍?
“不,不用擔心。”事不關己的時候,阿喪說話更容易卡殼,“那眼珠子很奇怪。”
他口中的奇怪,意思是非常不簡單。
道【小提燈】在紅霧中源被同化了,照不清東西,溫時在附近地面仔細找了找,手掌寸寸探索,結果到了稻草人的。
回溯中的經歷很多被模糊了,不過他還有依稀的印象,惡魔一直想要說服自己做易,說要幫他報復家人。
溫時好像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推測惡魔的失敗源自于它口中的家人和自己心里想得完全是兩批人。
“信息不對稱害死人啊。”他搖了搖頭。
不理會稻草人的阻止,溫時堅持找了一會兒,確定真的沒有發現許愿瓶,幽幽嘆了口氣。
現在只能寄希于那只眼睛會自看路并獨立行走,過來找到他們匯合。
稻草人忽然半跪在溫時面前,輕輕蹭了下他的手掌,好像是在幫他灰。
什麼鬼?
溫時警惕地過去,這是準備采取懷攻勢?
下一秒稻草人又繞到前面,彎腰屈膝。
一旁阿喪看明白了:“它好像要背爸爸。”
“???”溫時很想問這稻草惡魔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再一想,一堆稻草被夾了影響也不大。
支線任務是回村,現在還沒完,溫時不敢大意,“我什麼易都不做。”
稻草人點了點頭,雖然看不清作,但能聽見稻草打折時嘩啦啦的聲音。
頭暈外加這段路確實很遠,早上來的時候,他睡了一覺才到。如今有免費的‘坐騎’,沒有不用的道理。
溫時最終還是跳到了稻草人的背上,沒有違反任何規則的況下,惡魔也不能無緣無故把自己扔下山。
“阿喪……”
阿喪知道溫時要說什麼,“爸爸,我自己走。”
他的力遠超一般人,子又,這點山路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稻草人的背意外得寬厚,趴在上面還舒服。
溫時閑著無聊,想看看這稻草惡魔葫蘆里賣得什麼藥,故意用裂口的幾稻草開始編小辮子,誰知稻草人不但不惱怒,還又出幾稻草給他玩。
“……”你這樣配合我就有點害怕了。
溫時了鼻子,暫時不去想稻草人轉的事,轉而不斷呼喚游戲,試圖在腦海里和對方討價還價。
“獎勵我可以不要,回溯視頻能給我拷貝一份嗎?”
提示音說過全程會用無人機拍攝,游戲那里應該有留底。
“回頭我先給計元知看,反正他也一直在調查我,有視頻就省事多了。保證只在游戲里播放,不會不勞而獲拿去現實當證據用。”
苦難最大的價值就是當它被人看到的時候。
提示音遲遲沒有回復,溫時一個人唱著獨角戲:“再不濟能不能廣為流傳一下?多讓一些npc看到,宣傳我的善良。”
不知不覺間,稻草人走過了霧氣最濃的一段路,
今夜地很頻繁,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足足震了四五次,足見鬼門那邊的靜。
溫時眉頭皺得有些,鬼門大開,很難想象封棺村此刻會是個什麼場景。
快要接近村子的最后一段路,霧氣小了,但氣反而更重,遍地都是尸油的氣味。陡峭的山壁不時墜落幾滴粘稠的,刺激得人通發寒。
這已經不單單是日常會到的森冷鬼氣,而是濃厚的煞氣。哪怕溫時不是一個通靈質,都能覺到遠方的封棺村仿佛有無數沉睡的尸正在復活,煞氣源源不斷向外擴張領地,企圖吞噬一切。
功離開最難走的山道,溫時立刻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裴溫韋?”一道驚疑不定的聲音傳來。
溫時抬頭看去,前面的全都是人,節目組和玩家聚在離村口不遠的地方,他隔著段距離掃了一圈,發現了一人,是白天那個傷的男玩家。
玩家們看到溫時的瞬間,表極為富。對方愜意趴在稻草人上,在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走夜路的疲憊,一看就是被背回來的。
田宛靈忍不住小聲嘀咕:“瞧瞧這待遇……清晨主持人給他拉車,傍晚稻草人再給背回來。”
就差有人在一邊喂飯了。
每個人到的簽不同,遇到的帶路人和任務不同,溫時是耗時最長任務難度最高的。畢竟失去記憶后,會完全于被狀態,如果心中沒點相反的執念,這任務基本是誰做誰死。
他從稻草人上下來,牽著阿喪和眾人匯合。
背上殘留著人類獨有的溫,稻草人覺得很舒服,一言不發跟在溫時后面。
其他玩家的領路人早就走了,面對一路跟到頭的詭異稻草人,他們心中并沒有特別大的驚訝。
一天里發生了太多離奇的事,這只能算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現場的工作人員像是霜打的茄子,放在平時溫時不得要幸災樂禍兩句,在看到主持人恐怖的怨念幾乎快要形大面積低氣時,他識相選擇閉。
總有不識相的,比如畸形男人,快要回到悉的村莊,他終于崩潰了,無比回家,大著:“我不參加了,反正我也是個備選,沒有正式和你們簽協定。”
迎娶俏寡夫繼承萬貫家財的夢想早已破滅,畸形男人現在只想活著。如果是給其他特邀嘉賓作配對他還能忍一忍,這個實在是忍不了!
收視率一落千丈,恰好有個送上門來的發泄口,所有人都以為主持人會拿這顆畸形的腦袋泄憤,然而并沒有。
主持人冷冷一抬眼,目落在溫時和稻草人站著的地方,緩緩道:“講究心靈相通,你不愿意,那就換一個愿意的。”
玩家面一變,節目組是要把裴溫韋和這稻草人配對?
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溫時對此早已習慣,平靜站在原地等待主持人宣讀新的配對結果。
腥臭刺鼻的涼風中,只有稻草人全的稻草在微微戰栗著,過去一天的每一秒鐘,對大眼珠子來說都是種煎熬,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溫時和其他嘉賓配對,看著對方被迫玩著那些致命的游戲。
終于,他等到了站在溫時邊的機會。
“觀眾朋友們,之前給亞倫先生找得配對嘉賓全軍覆沒,不過新的人選已經出現……”
擔心扎到細的皮,稻草人匆匆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草,然后朝溫時去。
“就、是、我。”
三個字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稻草人的手僵在半空中。
面對鏡頭,主持人理了理領帶夾,去臉上夸張的脂,走到溫時邊。在一眾驚訝的視線中,隔著的手帕牽起對方的手,“別看我是個主持人,但在這之前,我還是個金牌相親王者。”
沒錯,他,《瘋狂季》的王牌主持,決定親自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