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安瀾和箭標打得非常激烈, 戰斗到中途時雄們為了不波及就已經都散開了,還想勸架的諾亞也被漸漸圍上來的兩個政治聯盟出了圈,只能盯著一群巨人般的背影洋興嘆。
壞孩用它那城墻般的軀擋在了戰場中間, 將箭標和安瀾一邊一個隔開,在沖著前者嘯的同時,還不忘回頭對著后者丟出了一個調侃的眼神, 那意思很明白——
“沒看出來你還行”。
安瀾說實話也覺得自己行。
雖然腦袋破了在往下流,導致走出戰圈時眼前一片紅,不拼命眨眼都快要看不清路了, 尾還和斷了一樣的疼, 但把對手打得更慘,箭標這會兒不僅走起來一瘸一拐,耳朵呼啦啦往外流,脖子還跟扭了似的, 只能一邊歪著腦袋撤退,一邊呼嚕呼嚕地罵罵咧咧。
本想看點八卦場面的氏族員最后看到了一場含金量極高的毆斗,又是心驚跳, 又是心滿意足, 這邊剛一散場,那邊就說上了悄悄話, 空地里一片嗚嗚嗷嗷,竟然比開打時還要熱鬧。
只有大樹下的王座和這片熱鬧毫不相干。
垂著頭路過金合歡樹時,安瀾看到了神復雜的盟臣們, 看到了重新進睡眠的黑鬃王, 看到了躍躍試卻不敢擅自行的小公主,還看到了坐在影最深的形人般的卷尾。
卷尾啊......
這位前任王儲現在早已退居二線,但就算在它最輝煌的日子里, 也從來沒有創造出過能和希波、箭標或者安瀾自己相媲的大場面,始終都是那副畏畏、瞻前顧后的樣子。
或許卷尾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資質。
它坐在那里的樣子實在是很沉默,連眼睛都不怎麼轉,只有當氏族員過來向王室臣服時,才會做出一點條件反般的回應,其他時候都表現出了一種聽天由命、古井不波的木然。
安瀾才和卷尾對視了一眼,腦門上的就又糊到了眼睛里,不得不搖晃腦袋,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只是心里約約覺得有點唏噓。
接下來一段時間都被花在了養傷上面,從壞孩到母親到圓耳朵到笨笨都覺得這棵“老”樹能開花簡直堪比醫學奇跡,紛紛對這種行為表達了支持,甚至允許新來者跟著聯盟活,徹底打造了“只有三只氏族雄傷”的麗新世界。
斑鬣狗們并不知道,在這場戰斗發生時正好有幾名攝影師在附近活,最后將完整的戰斗視頻傳到了保護區網上,立刻引起了廣泛的討論。
部分訂閱者認為斑鬣狗之間的戰斗太腥,而且“招”頻出,即使像視頻中兩只雌這樣的頂級戰力都免不了要“玩臟的”,但也有許多人不關心招數,尤其是那些來自東方的訂閱者。
【行,太行了,看完再次相信。】
【這就是沖冠一怒為藍嗎,大師我悟了。】
【阿米尼芙真能打啊,為什麼明明發育期都過去了還能變得比以前更能打?尼婭娜這麼強都被生拉拉倒兩次,這合理嗎?都頂不住還有誰能頂?希波?總不能開始對標老一輩了吧!】
【這就是的力量!】
【樓上,你意思尼婭娜和萬人迷不是咯?】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萬人迷給尼婭娜迷得君王不早朝了都要,哪里還能發揮出全部實力,就斑鬣狗審來說萬人迷值巔峰沒有異議吧?】
【等馬上打團戰就會有更多證據了。狗頭.jpg】
在這名網友把話題引到“團戰”之后,接下來跟上的幾十層樓都在討論今年雨季可能會發生的聯盟沖突和領地戰爭。
對關注斑鬣狗的訂閱者而言,有雄參與的“花邊新聞”只是配菜,真正的主菜則是權力斗爭,是王朝更迭,是氏族的繁榮,是邊界線的推進......一些骨灰甚至自制了國家公園中現存所有大型氏族的領地地圖,每天搬運從游客視頻中分析出來的容,消息比真正生活在草原上的斑鬣狗還要靈通。
這回也不例外。
活躍在互聯網上的好者們把游客拍攝的觀視頻放在一起比對,發現了北部氏族正在從北向南活,漸漸近領地的邊界,一場追隨著回遷獵而來的領地沖突似乎在所難免。
在人類意識到之后,斑鬣狗們才嗅到了危機。
按照黑鬃王的估量,先前那場架應該已經把北部氏族打痛了才對,是丟下的尸和重傷等死、殘疾的員數量都上了雙,最強的那部分戰力更是遭到了重創,怎麼還敢過來自找麻煩。
然而它轉念一想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南部氏族在去年一年中遭到了更嚴重的“打擊”。
撇開崽不提,雙方年和亞年員的總數量都降到了六開頭,從紙面上看又是勢均力敵的勢態,反正都要追逐季節獵群,對面又憑什麼不敢再來掰一次手腕呢?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黑鬃王立刻將分散在各個獵場的氏族員召集到了一起,預備奔赴領地邊界給予即將到來的敵人第二次迎頭痛擊。
安瀾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在這場戰斗里,毫無疑問是要沖在最前方、頂住最大火力的,面對同樣命運的還有剛剛養好傷的箭標。
兩只雌一左一右待在了王和盟臣的側翼,邊站著的是們各自最信任的聯盟員們,即將抵達兩歲齡的亞年們則是站在了隊伍的大后方,除了觀察和學習沒有別的任務。
戰斗剛開始的時候,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南部氏族和北部氏族進行了相隔較遠的對峙、陣、互相斥責環節,旋即在王的帶領下朝著對方狂奔而去,試圖以最快速度擊潰對方的防線,摧毀對方的主戰力,迫對方退至領地深。
然而就在戰斗進行到一半時,安瀾忽然覺得在自己肩頭的力比想象中的還要大,而這恰恰是不可思議的——領地戰爭是一致對外的場合,是每一位氏族員應該到最有安全的場合,因為任何聯盟都不能在這個時刻打破“規則”,伙同外部勢力來對政敵進行降維打擊。
這些都是寫在脈里的天。
一只斑鬣狗不需要其他員來告訴自己該怎樣做,它們天生就明白出賣同族是不對的,正如它們天生就明白扮演著不同角的自己應該在這種場合里頂在哪個位置一樣。
......可安瀾的直覺不會說謊。
在用蠻力撞倒了兩名對手以后,覺自己簡直是深深陷在敵營當中,四面八方都有新增的力,其中不是從本該由盟臣頂住的方位出來的,即使并非有意出賣,部分員也一定沒有在認真完自己的工作,劃水的程度甚至比當年希波劃水的程度還要深——而希波聯盟在那時可是和統治者聯盟有著深骨髓、無法化解的恩怨的!
安瀾約覺得不妙,便往箭標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這一看,發現三角聯盟那里好像也陷了敵人的海洋當中。
暫時想不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才導致這種連鎖反應,安瀾只能更加努力穩住形,不給敵人任何把拖倒的機會。幸虧壞孩這時恰好回頭看了看,立刻發現了的窘境。大前輩逆著鬣狗群后撤,把黏在邊上的一只北部氏族壯年雌生生地撕了下來。
安瀾劇烈地息著,覺自己像在托舉著一塊即將要倒下來的巨大玻璃,但也正是因為始終咬牙扛著這塊玻璃,整個氏族的戰斗陣型并沒有完全失序,黑鬃王也才能繼續專心致志地和實力超過自己的老對手做殊死搏斗。
就在這時,安瀾發現了一件很離奇的事——
被懷疑玩忽職守的盟臣們竟然都在王邊,而且都在拼盡全力,有一只連眼珠都被咬得掛了出來,牙刀卻還死死地扣在敵人頸部,一副走了也要帶走一個的模樣。
這算什麼?
究竟是哪里最先出了問題?
領地邊界徹底變了一臺讓人不著頭腦的絞機。
那些原本在裝模作樣的低位者們被卷了戰斗,原本想要旁觀沖突中心的部分小型雄被卷了戰斗,在這兩個群都下水之后,游離的亞年們也被卷了戰斗。
電火石般的一瞬間,安瀾就失去了壯壯和的蹤跡,而跳跳則被三只北部氏族雄兩前一后地圍在了中間。它勉強撞翻一名敵人,努力想要突圍,卻逃不過另外兩名敵人的夾擊,沒過多久就被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幸的是,這一口把整條后都咬斷了。
幸運的是,這條后斷得十分徹底,只剩一丁點皮巍巍地連著。
敵人沒能借助這次撕咬把跳跳順勢拖進鬣狗的洪流,趁著這個窗口,諾亞非常艱難地了過來,帶著一只開花的耳朵、一條不太能著地的前和另外三只同樣于戰斗的雄,把跳跳和其他一些哭嚎著的亞年擋了出去,催促它們盡快跑向巢區。
到都是象征恐懼的尖笑聲。
黑鬃王發出了震耳聾的咆哮聲。
而安瀾站在戰場中間,憑著本能繼續戰斗,只覺得自己有點頭暈目眩,好像進了一個巨大的不明所以的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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